第3章 唇间毒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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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云岫换上一身利落的浅青色窄袖襦裙,未施粉黛,只将乌发简单绾起,便随顾辞出了门。

京兆府衙门的证物房阴凉而干燥,弥漫着纸张、灰尘和一丝若有若无的陈旧气息。

值守的书吏见是顾辞带来的人,验过牌符后便恭敬地引他们入内。

刘家新娘的妆奁盒子己被贴上封条,单独放在一张榆木长桌上。

那是一个做工精巧的紫檀木嵌螺钿妆奁,打开后,里面分层摆放着各式瓷盒、玉罐、银簪、珠花,琳琅满目,显示着主人家的富足和对妆容的喜爱。

云岫净过手,戴上顾辞准备的细棉薄手套,神情变得专注而凝重。

她先整体扫视一遍所有妆品,然后才开始逐一仔细查验。

她先拿起粉盒,嗅闻,捻看;又检查胭脂膏、画眉的黛墨……动作熟练流畅,眼神锐利如鹰隼,不放过任何细微的异常。

顾辞静立一旁,并不打扰,只默默地看着她工作时的侧影,目光中带着信任与欣赏。

时间一点点过去,云岫的眉头越蹙越紧。

这些妆品大多品质上乘,并无明显问题。

难道她的猜测错了?

最后,她的目光落在了那几盒口脂上。

新娘显然喜好收集口脂,妆奁中有五六盒之多,颜色从樱粉到朱红再到绛紫,各不相同。

云岫一盒盒拿起,用特制的银质小刮刀取微量膏体,置于掌心或白瓷片上,观察、捻抹、嗅闻。

当拿到一盒颜色最为饱满正红、名为“红豆蔻”的口脂时,她的动作停顿了一下。

这盒口脂色泽鲜亮诱人,质地细腻油润,看起来并无特别。

但云岫却反复嗅闻了数次,甚至用指尖蘸取极少量,轻轻舔尝了一下味尖(她有把握识别大多数毒物且不吞咽,这是她专业训练的一部分),随即立刻用清水漱口。

“就是它。”

云岫的声音低沉而肯定,将那盒“红豆蔻”口脂递给顾辞。

顾辞接过,仔细看了看,并未发现异常:“此物有毒?”

“嗯。”

云岫面色沉静,指着口脂道,“制作这盒口脂的人,是个中高手。

他用了上等的红豆蔻汁液调色,加入了蜂蜡、朱砂(微量,用于增色持色,寻常口脂亦常用)、以及一种特殊的、来自南海的椰脂,使其质地格外顺滑润泽,颜色也格外鲜亮持久。

这些都没问题。”

她顿了顿,指尖虚点口脂膏体:“但在此之外,他极其巧妙地掺入了微量的‘相思子’粉末。”

“相思子?”

顾辞眼神一凛。

他博览群书,自然知道此物。

“又名鸡母珠,有剧毒,服食微量便可致命。”

“正是。

相思子的毒无色无味,难以常法检出,银针亦无效。

且其毒性剧烈,发作迅捷。”

云岫解释道,“下毒者将相思子粉末处理得极细,均匀混入脂膏之中。

新娘每日涂抹口脂,难免会无意中舔食微量入腹。

平日量少,或只是稍感不适,但日久积累,加之新婚期间或许饮食休息不定,身体略有虚弱,毒素积累至临界,便骤然发作。

看起来如同急症突发,实则早己埋下祸根。”

她拿起妆奁中其他几盒口脂对比:“夫君你看,唯有这盒‘红豆蔻’颜色最为鲜亮正红,质地也最好。

新娘若要在重要场合(如新婚期间)展现最美姿容,很大概率会选择使用这一盒。

下毒者,深谙人心。”

顾辞面色凝重起来。

如此隐秘的下毒手法,若非极其精通妆品之人,绝难察觉,甚至寻常仵作也难以想到此节。

“可能看出是何人所为?”

顾辞问道。

云岫摇摇头:“制作此盒口脂所需技艺非凡,非一般匠人所能。

京城中能有此手艺的胭脂匠人或作坊,屈指可数。

但具体是谁,还需夫君寻此线索,排查新娘近日接触过哪些妆品匠人,或是谁能接触到她日常使用的口脂。”

她顿了顿,补充道:“尤其是,能有机会用这盒动了手脚的口脂,替换掉她妆奁中原本那盒无害‘红豆蔻’的人。”

顾辞深深看了云岫一眼,心中己有了盘算。

他召来书吏,将云岫的发现详细记录在案,并立刻下令派人按照云岫提供的方向去排查。

离开证物房时,阳光正好,洒在府衙的青石板上。

云岫微微眯了下眼。

顾辞走在她身侧,低声道:“此次又多亏了你。”

云岫轻轻摇头:“份内之事。

只望能早日找到真凶,告慰亡者。”

她抬头望向京兆府高悬的匾额,心中并无破获关键线索的喜悦,反而沉甸甸的。

妆品本为增添颜色、令人愉悦之物,却被人利用成为夺命的利器。

这繁华帝都的锦绣之下,究竟隐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阴暗?

而那盒来自宫中的神秘口脂,其背后又藏着怎样的故事?

她下意识地抚了抚袖中那枚剔红圆盒,冰凉的触感让她心神稍定。

顾辞注意到她细微的动作,并未多问,只道:“回家吧。”

声音较平日更温和了几分。

“好。”

云岫颔首,与他并肩向外走去。

阳光将两人的影子拉长,交织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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