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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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先于知觉复苏,沉甸甸的,像浸透了水的海绵。第一个闯入的不是光,而是痛,

一种被碾碎后又勉强黏合的、弥散性的剧痛,蛰伏在每一寸骨骼和肌肉的缝隙里,伺机而动。

她还没能睁开眼。浓重的、属于消毒水的尖锐气味,混合着某种铁锈般的腥甜,

蛮横地灌入鼻腔。还有声音。断续的、模糊的交谈声,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湍急的流水。

仪器的滴答声,规律又冰冷,是这片混沌背景音里唯一固执的节拍。……我在哪儿?

念头浮起,却轻飘得抓不住。疲倦如同黑色的潮水,温柔又强势地裹挟上来,

要将她拖回那片无痛的深渊。她几乎要屈服了。就在意识即将再次沉没的边缘——“砰!

”一声沉闷的、震耳欲聋的巨响猛地炸开!不是来自外界,而是源于她的脑海最深处。

伴随着巨响的,是玻璃疯狂碎裂的尖啸,金属被暴力撕扯扭曲的***,

还有……短暂却撕心裂肺的惊呼,或许属于她,或许属于别人。车祸!

冰冷的恐惧毒蛇般窜上脊椎,瞬间击溃了倦意。她猛地睁开了眼睛。没有惨白的天花板,

没有晃动的无影灯,没有医护人员模糊的身影。午后明媚的阳光,正好。

金黄色的、暖洋洋的光束,透过擦得锃亮的玻璃窗,洒落在原木色的餐桌上。

空气里浮动着细小的微尘,像跳跃的金粉。桌上有一瓶新剪的百合,

花瓣上还带着晶莹的水珠,香气清甜。她坐在桌旁,手里拿着一只细白的瓷勺,

面前是一碗熬得恰到好处的鸡丝粥,热气袅袅升起。一切……都很好。好得不像话。

“发什么呆呢?粥要凉了。”温和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她僵硬地、几乎是咔咔作响地,

转过头。母亲系着那条她熟悉的、印着小雏鸡的围裙,正将一盘煎得金黄的馒头片放在桌上,

眼神里带着点嗔怪,更多的却是暖融融的笑意。父亲的报纸放在手边,他戴着老花镜,

从镜片上方看她,嘴角是压不住的弧度。阳光勾勒着他们鲜活、温暖的面容,没有病容,

没有憔悴,没有她记忆中最后那段日子里的绝望和灰败。

心脏像是被一只温热的手猝不及防地攥紧,酸胀得发痛。“爸……妈?

”她的声音干涩得厉害,带着自己都无法理解的颤抖。“怎么了这是?没睡醒?

”母亲探手过来,自然无比地摸了摸她的额头。掌心温暖干燥。真实的触感。

父亲哈哈一笑:“准是想着下午跟小远出去约会,心思早飞了。”小远?顾远?她猛地低头,

看向自己的手。十指纤细,皮肤光洁,没有伤痕,没有长期输液留下的青紫针孔。

阳光落在无名指上,那里戴着一枚小巧精致的钻石戒指,折射出细碎璀璨的光芒。

这是顾远在她去年生日时送的。他们明明已经……又是一阵轻微的恍惚。“醒了就快吃,

”母亲催促着,语气轻快,“一会儿小远该到了。不是说今天要去试婚纱照的礼服吗?

可别迟到了。”试婚纱……礼服?混乱的记忆碎片像被惊动的蜂群,嗡嗡地乱窜碰撞。

身影、冰冷的医院、漫长的治疗、父母的眼泪、医生无奈的摇头……这一切清晰得刻骨铭心,

却又遥远模糊得如同上一世的噩梦。而眼前,粥是温的,花是香的,父母是笑着的。

哪一个才是真的?大脑深处传来一阵细微却尖锐的刺痛,像一根针轻轻扎了一下。

她下意识地抬手按了按太阳穴。“不舒服?”母亲立刻关切地问。“没,”她放下手,

用力闭了闭眼,再睁开。阳光依旧明媚,父母的目光依旧温暖。

那根针带来的刺痛和恍惚感潮水般退去,留下一种异常清晰的认知:那些痛苦才是梦,

是噩梦。而现在,梦醒了。她回来了。在一切悲剧发生之前。

巨大的、几乎承受不住的狂喜和庆幸海啸般席卷了她,眼眶瞬间发热发潮。她赶紧低下头,

舀起一勺粥送进嘴里,温度正好,咸香可口,是她吃了二十多年的味道。“好吃。

”她哑声说,忍回眼眶里的湿意,努力扬起一个笑容,“妈,你做的粥最好吃。

”“好吃就多吃点。”母亲欣慰地笑了,又开始絮絮叨叨地说起邻居家的趣事。

父亲重新拿起报纸,但目光却没离开她,带着一种失而复得的、小心翼翼的珍视。

窗外传来汽车喇叭声。“准是小远来了!”母亲站起身走向窗边,“快,颜颜,去换衣服。

”她被母亲轻推着走向卧室。经过玄关的穿衣镜时,她瞥了一眼镜中的自己。脸颊红润,

眼神清亮,长发乌黑柔顺,穿着柔软的居家服,

整个人透着一股被精心呵护着的、未经风霜的饱满生机。她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脸,

指尖下的皮肤温暖而富有弹性。真的……回来了。那些血腥的、冰冷的、绝望的,

果然只是一场逼真的噩梦罢了。现在,才是她真实的人生。门铃响起,清脆悦耳。

母亲笑着跑去开门,声音里满是热情:“小远来啦!快进来,颜颜马上就好!

”她深吸一口气,将最后一丝残余的恍惚和疑虑彻底压下,

心脏被一种饱胀的幸福感和急切想要见到他的冲动填满。她快步走向门口。

属于她的、完美无缺的人生,就在那里。接下来的日子,像被加速播放的电影胶片,

每一帧都镀着耀眼的金光。试婚纱的过程顺利得不可思议。

当她穿着那件缀满碎星般水晶的抹胸鱼尾婚纱,从试衣间里慢慢走出来时,

站在灯光下的顾远眼睛骤然亮起,像是盛满了整个银河的星辰。他张了张嘴,却一时失语,

只是定定地看着她,目光专注而深情,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她一个人。“好看吗?

”她有些羞涩地转了个圈,裙摆漾开柔美的弧度。他大步上前,小心翼翼地牵起她的手,

像是捧着什么易碎的珍宝,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低哑:“好看。好看得……我都不敢呼吸了,

怕惊醒了这场梦。”最后几个字轻得像叹息,却莫名地撞了一下她的心口。梦?

旁边的店员和陪同来的闺蜜发出善意的惊叹和笑声,迅速冲散了那一点微妙的不安。

顾远也笑了,摇摇头,仿佛在嘲笑自己刚才的失态,紧紧握住她的手:“我的新娘,

当然是全世界最美的。”婚礼盛大而温馨。父亲挽着她的手,走过长长的红毯,

将她的手郑重地交到顾远手中。父亲的眼圈是红的,嘴角却高高扬起,

低声对顾远说:“我把我的宝贝,交给你了。”母亲在台下第一排,不停地擦拭眼角,

笑容却比台上的灯光还要明亮。他们交换誓言,戴上婚戒。顾远的手指温暖而稳定,

为她套上那枚象征永恒的铂金戒指时,他的指尖甚至有些微颤。在众人的欢呼声中,

他吻住她,唇瓣温热,带着令人安心的气息。一切都对。一切都完美得恰到好处。

婚后的生活平淡却甜蜜。他们按部就班地工作,升职,在周末去看望父母,

假期时一起去旅行。她再也没有做过那个关于车祸和医院的噩梦。偶尔,在极深的夜里,

她会突然惊醒,心慌莫名,需要确认般地伸手摸到身边温热的躯体,听到顾远平稳的呼吸声,

才能再次安心睡去。顾远总是能第一时间察觉,哪怕在睡梦中,也会下意识地收紧手臂,

将她更深地搂进怀里,咕哝一句:“我在呢,睡吧。”她在他的怀抱里,重新变得完整。

他们买了带小花园的房子。父母的身体一直硬朗,时常过来小住,

花园里母亲种满了月季和绣球,父亲则负责打理一小畦青菜,乐在其中。

一切都沿着幸福安稳的轨道滑行,顺畅得没有一丝涟漪。直到那天下午。阳光很好,

她坐在花园的秋千椅上,看着父母和顾远一起在菜畦里忙碌说笑。岁月静好,莫过如此。

她低头,无意识地转动着无名指上的婚戒。忽然,指环似乎松了一下,

毫无预兆地脱离了指尖,顺着她微微倾斜的手指,滑落——掉落在柔软的草地上,

几乎没有发出声音。她的动作顿住了,目光落在草丛里那一点微小的金属反光上。

心脏毫无缘由地、剧烈地、疯狂地跳动起来,撞得胸口发疼。四周的声音——父母的笑语,

顾远低沉的应答,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仿佛瞬间被拉远、扭曲、变形,

成为一种怪异的、持续不断的嗡鸣。而在这诡异的嗡鸣背景音深处,另一个声音,

一个被压抑了许久许久的、冰冷而规律的……滴——滴答——清晰了起来。

固执地、穿透一切地,敲击在她的鼓膜上。她的呼吸骤然停止。

眼前的阳光、花园、父母、丈夫……所有鲜活的色彩开始剧烈地闪烁、晃动,

像信号不良的电视屏幕,温暖的画面之下,

另一种冰冷的、单调的色块——惨白的、金属银的、暗红的——疯狂地试图挣脱出来,交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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