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那块手表是我攒了三个月的工资买的。瑞士品牌,机械机芯,蓝宝石表镜,
背透设计可以看见精密的齿轮缓缓转动。深棕色鳄鱼皮表带,表盘是低调的银白色,
刻度是细碎的钻石,在光线下会折射出非常含蓄的光芒。它一点都不张扬,
甚至有些过于低调,但懂行的人一眼就能看出它的价值和不凡。就像陈默这个人,
初看只觉得沉稳温和,接触久了才知道他内里的骄傲和挑剔。
销售员小心翼翼地将它从丝绒托盘里取出,戴在模型手腕上给我看,灯光下,
它流淌着一种静谧而昂贵的光泽。“这款表的设计非常经典,永不过时,
很适合送给重要的人。”销售员微笑着补充,“送给男朋友吗?他一定会很喜欢的。
”我点了点头,脸颊有点发烫。重要的人。陈默当然是我重要的人。我们恋爱五年,
从青涩的校园走到纷繁的社会,身边多少情侣分分合合,我们却稳定得像彼此的习惯。
我已经快想不起没有他的生活是什么样子了。这五年里,他送过我不少礼物,
从学生时代笨拙的手工礼物,到工作后越来越精致的香水、包包。而我,
似乎总是接受的那一方。这次,是我第一次送他如此贵重的东西。不仅仅是因为它价格不菲,
更因为它承载着我一个隐秘的期盼。我希望这块表能替他守时,守住我们在一起的时间,
更希望有一天,他能用这块表盘下的手腕,为我戴上另一枚更重要的环。
闺蜜总笑我太沉得住气,五年了,也该谈谈未来了。我嘴上说着顺其自然,
心里却早已勾勒了无数遍他向我求婚的场景。也许,这块表,能成为一个温柔的暗示和开端。
买下手表的那天晚上,我抱着精致的表盒,像怀揣着一个滚烫的秘密,
一路心跳加速地回了家。我们的家。两年前我们搬进了这个租来的小两居,
一点一点把它填满,阳台上的绿萝是他养的,沙发上的抱枕是我挑的,
冰箱上贴满了我们旅行时的拍立得照片,厨房的橱柜里放着他爱吃的挂面和我爱吃的辣酱。
每一个角落都充满了共同生活的痕迹,踏实而温暖。我到家时,陈默还没回来。
他最近总是很忙,说是公司接了个新项目,团队需要冲刺。我把他爱吃的菜洗好切好,
等着他进门再下锅炒。等待的间隙,我又忍不住打开表盒,
用手指轻轻摩挲着冰凉的蓝宝石表镜,想象着他看到礼物时的表情。会是惊喜吗?
还是会怪我乱花钱?他总说我的钱自己留着买漂亮衣服就好。听到钥匙转动门锁的声音,
我立刻把表盒藏到身后。陈默推门进来,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疲惫,
西装外套随意地搭在手臂上,领带也松开了。但看到我,
他还是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回来了?今天做什么好吃的了?饿死了。”“马上就炒菜。
”我走到他面前,心跳得厉害,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雀跃,“你先闭上眼睛,有东西给你。
”他挑了挑眉,有些疑惑,但还是配合地闭上了眼,嘴角含着笑:“这么神秘?发奖金了?
”我没有回答,只是小心翼翼地从身后拿出表盒,打开,然后拉起他的左手,
将那块手表轻轻戴在他的手腕上。冰凉的金属表扣触碰到他的皮肤,他微微动了一下。
我仔细地调整好表带长度,扣上。他的手腕很瘦,骨骼分明,
这款表的大小和风格与他格外相配,低调而内敛,仿佛本就该属于他。“好了,可以睁眼了。
”他睁开眼,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腕,愣了几秒。客厅的灯光不算特别明亮,
但那块表依然在他腕间闪烁着质感极佳的光芒。他抬起手,仔细地看着,手指拂过表盘,
眼神里有清晰的讶异。“手表?你买的?”他看向我,眉头微微蹙起,“什么牌子的?
很贵吧?”“喜欢吗?”我仰着头,期待地看着他,忽略了他的问题重点,
“我觉得特别配你。”他没有立刻说喜欢,而是又低头端详了一会儿,
手指反复摩挲着表壳边缘,才缓缓开口:“喜欢是喜欢…但是,”他顿了顿,
语气里带上一丝不赞同的责备,“这太破费了。你攒点钱不容易,买这么贵的东西干嘛?
我又不是没有表戴。”心里那点雀跃的小火苗被他语气里的那点责备浇得摇晃了一下,
但我还是努力笑着:“以前那块都旧了嘛,而且这是周年礼物呀,五年呢,意义不一样。
”我挽住他的胳膊,把头靠在他肩膀上,“你就戴着嘛,好不好?让我看看好不好看。
”他叹了口气,脸上的疲惫似乎更重了些,但最终还是缓和了神色,
伸出右手揉了揉我的头发:“好吧,谢谢宝贝。下次别买这么贵的东西了,知道吗?
”他抬起手腕,又看了看,“嗯,是挺好看的。”他接受了,也说了好看。可我心底深处,
那一点点未能被完全点燃的、期待中的狂喜,终究还是留下了一小片冰冷的空白。
他没有拥抱我,没有表现出我预想中的那种激动和喜悦。或许是他真的太累了?
我这样告诉自己,压下那丝若有若无的失落。吃饭的时候,他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时不时看一眼手腕上的新表,但眼神有些飘忽,不像是在欣赏,更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他甚至下意识地松了松表带,好像那表带勒得他不舒服一样。“是不是表带太紧了?
可以再调松一点的。”我提醒他。“哦,没有,刚好。”他像是突然回过神,对我笑了笑,
夹了一筷子菜放到我碗里,“快吃吧,菜要凉了。”那天晚上,
他洗澡前小心翼翼地把手表摘下来,放在床头柜上,还特意用柔软的绒布擦拭了一下表镜。
我看着他的动作,心里那点小小的空白似乎被填补了一些。他还是在意的,
只是不善于表达吧。他睡觉时习惯把手机放在床头充电,以前那块旧表他就随手扔在抽屉里,
从不会这么郑重其事地摆放。夜里,我睡到一半醒来,发现身边是空的。心里一惊,睁开眼,
看到阳台上有一点猩红的光忽明忽暗。他很少抽烟,
除非是心情特别烦躁或者压力巨大的时候。我轻轻起身,走到阳台门边。他背对着我,
穿着睡衣,倚着栏杆,指间夹着烟。晚风吹起他的头发,背影显得有些陌生和疏离。
他抬起手,吸了一口烟,手腕上空荡荡的。那块新表,并没有戴在他的手上。我的心,
莫名地往下沉了一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预感,像夜雾一样悄然弥漫开来。
为什么收了贵重的礼物,反而一个人半夜在这里抽烟?是工作太累了吗?还是…别的什么?
我没有走出去问他。只是默默地退回床上,闭上眼睛,假装什么都没有看到。
但那一点猩红的光,和他空荡荡的手腕,却在我脑海里盘旋了许久,直到天色发白。
第二章第二天是周末,阳光很好。我醒来时,陈默已经起来了,正在厨房准备早餐。
煎蛋的滋滋声和咖啡的香气飘进来,带着一种平实的幸福感。
昨晚的疑虑在阳光下似乎变得有些可笑。他穿着简单的家居服,
背影看起来和往常一样温柔专注。我走过去,从后面抱住他的腰,
脸贴在他的背上:“早上好。”他身体似乎微微僵了一下,随即放松下来,
侧过头对我笑了笑:“醒了?早餐马上好,去坐着吧。”我注意到,
他的手腕上戴着那块新表。鳄鱼皮表带似乎比昨晚更贴合他的腕骨了,
在晨光下显得格外好看。我的心一下子柔软下来,昨晚那点不安被驱散了大半。他戴上了,
他接受了,他只是在习惯它而已。是我太敏感了。“表戴着习惯吗?”我装作不经意地问。
“嗯,挺好的。”他点点头,把煎蛋盛进盘子里,动作流畅自然,“走时很准。谢谢宝贝,
让你破费了。”他的语气很平常,甚至比昨晚多了一丝真诚。我彻底放下心来,
开心地帮忙拿碗筷。我们一起吃早餐,聊着周末的计划。他说今天可能要临时去公司加个班,
项目进度有点紧。我虽然有点失望,但还是表示理解。他最近确实很忙,
忙到我们很久没有一起过周末了。“那你晚上回来吃饭吗?”我问。“尽量。”他擦了擦嘴,
站起身,“我尽量早点回来。碗放着我来洗,你休息会儿。”他进卧室换衣服,
我收拾着餐桌,心情因为他的体贴而重新变得明亮。或许真的是我想多了,恋爱久了,
总会有些平淡期,重要的是我们依然彼此关心,依然在一起规划生活。那块表,
会成为一个新的开始。他换好西装出来,整个人清俊挺拔。我走过去,帮他整理了一下领带,
手指无意间碰到他衬衫的袖口。他今天穿的是一件法式袖口的衬衫,需要搭配袖扣,
手腕一般是露不出来的。但我注意到,他特意将衬衫的袖口往上挽了挽,
确保那块手表能清晰地露出来。这个细心的举动让我心里一暖。他果然还是在意的。
送他到门口,他像往常一样低头吻了吻我的额头:“我走了。”“嗯,路上小心。”门关上,
我回到客厅,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决定今天做大扫除,把他换季的衣服整理一下,
或许还可以试着烤个他喜欢的蛋糕。忙碌起来时间过得很快。下午,
当我正把他冬天的大衣拿去干洗店送洗,检查口袋时,在他的一件黑色羊绒大衣内袋里,
摸到了一张硬硬的小纸片。不是钞票,也不是发票。那是一张被仔细撕过的电影票根。
日期是上周三晚上,一部最近很火的爱情电影。我记得那天晚上,他说公司要开项目研讨会,
会很晚回来。而我那天晚上,正好和闺蜜在一起吃饭,还抱怨过他最近总是加班。
我的心脏猛地一跳,捏着那张票根,指尖瞬间变得冰凉。上周三,他并没有开会。
他去看电影了。一个人?不可能。陈默从来不喜欢一个人看电影。那他是和谁去的?
一个可怕的念头像毒蛇一样钻进我的脑海。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也许他是和客户去的?
或者和同事?但为什么骗我是开会?如果是正常的工作应酬,大可不必撒谎。我站在原地,
脑子里一片混乱。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却让我感觉不到丝毫暖意。
我下意识地环顾我们这个家,每一件物品都熟悉无比,此刻却仿佛蒙上了一层陌生的阴影。
我颤抖着手,拿出手机,想立刻打电话给他质问。但拨号键按下去的前一秒,
我又猛地停住了。万一…万一是误会呢?如果我这样直接质问,会不会显得我不信任他?
五年的感情,难道就因为一张来路不明的电影票根而产生裂痕吗?我深吸一口气,
把票根塞回口袋,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现。但那个疑虑的种子已经种下,
并且开始疯狂地生根发芽。整个下午,我都心神不宁,烤蛋糕时甚至差点把糖当成了盐。
我不断地看手机,既希望他打电话来,又害怕他打电话来。我希望他告诉我晚上准时回来,
用他一贯温和的声音打消我的疑虑。但又害怕听到他再次找借口说要加班。傍晚时分,
他的消息终于来了。不是电话,是一条简洁的微信。“晚上临时要陪客户吃饭,不好意思,
不能回来吃了。你自己吃点好的,别等我。”冰冷的文字,没有任何温度。
甚至没有给我打电话追问的机会。我看着那条信息,看了很久很久。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透不过气来。陪客户?上周三是开会,今天是陪客户。
多么完美又无懈可击的理由。如果不是那张电影票根,我或许又会心疼他辛苦,
叮嘱他少喝点酒。我没有回复。我不知道该回复什么。质问?还是假装体贴地说“好的,
知道了”?最终,我什么都没有回。我把手机扔到沙发上,走到阳台。傍晚的风吹过来,
带着一丝凉意。我望着楼下小区里渐渐亮起的万家灯火,每一盏灯背后,
是不是都有一个看似圆满的故事?就像我和陈默,在别人眼里,恐怕也是稳定恩爱的一对吧。
天彻底黑了下来。我没有开灯,一个人坐在黑暗的客厅里,
蛋糕烤糊的焦味隐隐约约地弥漫在空气里。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是闺蜜发来的消息,
问我周末干嘛。我看着那条消息,眼泪毫无预兆地掉了下来。委屈,怀疑,恐惧,
还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瞬间将我淹没。我不知道该怎么办。直接撕破脸?我没有证据,
只有一张说不清道不明的电影票根。假装不知道?我做不到,那个猜测像一根刺扎在我心里,
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痛。我不知道在黑暗里坐了多久。直到手机再次响起,
屏幕上跳跃的名字是“陈默”。我盯着那个名字,像盯着一个陌生人。响了很久,
我才慢慢地接起来。“喂?”我的声音有些沙哑。“睡了吗?”他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背景有些嘈杂,似乎是在车上,“刚结束,准备回来了。你怎么没回我消息?”“没看见。
”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你吃完了?”“嗯,吃完了。累死了,喝了不少酒。
”他的语气带着一丝抱怨,听起来和往常加班应酬后一模一样,“你给我煮点醒酒汤吧,
头疼。”“好。”***涩地应道。“那就这样,我快到了。”他顿了顿,忽然又补充了一句,
语气听起来再自然不过,“对了,宝贝,今天见那客户,还挺有意思的,夸我这表好看呢。
”我的心脏骤然停止了一秒。他语气里的那一点点不易察觉的炫耀和顺畅,
像一把淬了冰的刀,精准地刺中了我。他在跟我分享“客户”对手表的赞美,用这种方式,
来为他的晚归增加一个可信的细节,来安抚可能心存疑虑的我。多么自然,多么聪明。
如果不是那张电影票根,我几乎又要相信了。“是吗…”我听到自己的声音空洞地回应,
“那挺好的…”“嗯,挂了。”电话被切断。听筒里只剩下忙音。我握着手机,
屏幕的光照亮了我满是泪痕的脸。他快回来了。我要像往常一样,去给他煮醒酒汤,
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然后在他可能带着另一个女人气息的拥抱里,
扮演一个一无所知的幸福女友吗?我慢慢地站起身,走到厨房,打开灯。
刺眼的光线让我眯起了眼睛。我拿出姜和红糖,动作机械地开始清洗,切片。
水龙头流出的水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响亮。每一秒等待,都像是一种凌迟。
第三章钥匙插入锁孔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我站在厨房门口,手里还拿着切姜的刀,
心脏像是要跳出胸腔。我能感觉到自己的脸颊肌肉因为过度紧绷而微微抽搐,
但我努力维持着表情的平静,甚至试图挤出一个习惯性的微笑,
却发现嘴角沉重得根本无法上扬。门开了。陈默带着一身淡淡的烟酒气走了进来。
他看起来确实有些疲惫,眼角带着倦意,西装外套搭在手臂上,领带比出门时更松了些。
他看到我站在厨房门口,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一个温和的、带着点歉意的笑容。“还没睡?
在煮汤?”他一边换鞋一边问,声音里带着酒后特有的些许沙哑,听起来自然无比。
我的目光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第一时间就落到了他的手腕上。那块手表,
依然戴在他的腕间,在玄关暖黄色的灯光下,反射着冷硬而昂贵的光泽。
它安然地贴在他的皮肤上,仿佛本就属于那里。这一刻,
这块我精心挑选、承载着我无数期盼的礼物,看起来却像是一个无声的嘲讽。“嗯,快好了。
”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干巴巴地回应,像生了锈的齿轮,“头疼得厉害吗?”“还好。
”他换好鞋走过来,很自然地想伸手拥抱我。在他靠近的一瞬间,
一股极其细微的、陌生的甜香,夹杂在烟酒气中,猝不及防地钻入了我的鼻腔。
那不是他常用的古龙水的味道,也不是餐厅里常见的烟味酒气,
那是一种很独特的、带着果香和麝香调的女士香水的味道。很淡,但存在感极强。
我的身体几不可查地僵硬了一下,下意识地往后微微退了一小步,避开了他的拥抱。
他的手臂在空中停顿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极快的错愕,但立刻就被更深的疲惫掩盖了。
他揉了揉眉心,语气如常:“今天这客户挺能喝,还好我酒量还行。对了,醒酒汤多放点糖,
今天喝的酒有点烈,胃里不舒服。”他极其自然地把话题引向了醒酒汤,
解释了他身上的酒气,甚至给出了“多放糖”这样一个具体的、生活化的指示。
这一切听起来合情合理,无懈可击。如果不是那缕陌生的香水味,和那张冰冷的电影票根,
我几乎又要被他的表演说服了。“好。”我低下头,转身走回厨房,生怕再多看他一眼,
眼底的情绪就会彻底崩溃泄露。我背对着他,用力地切着姜片,刀刃落在砧板上,
发出咚咚的声响,掩盖了我过于急促的心跳和呼吸。他去了客厅,我听到沙发凹陷的声音,
以及他打开电视的细微声响。一切仿佛都和过去的无数个夜晚一样。他加班应酬归来,
我在家等他,为他煮一碗醒酒汤。但我知道,什么都不一样了。那缕香水味,像一条毒蛇,
缠绕在我的心头,不断地收紧,让我窒息。它来自哪里?是什么样的场合,
会让客户的女士香水味,如此亲密地沾染在他的外套和衬衫上?是拥抱?
还是更近距离的接触?我不敢再想下去。脑子里乱成一团,愤怒、悲伤、怀疑、恐惧,
种种情绪疯狂地交织冲撞,几乎要将我的理智撕裂。我拼命地压抑着,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用疼痛来强迫自己保持冷静。汤煮好了,我盛进碗里,加了厚厚的糖。端着碗走到客厅时,
他已经靠在沙发上闭上了眼睛,像是睡着了。电视里播放着无聊的夜间新闻,
光影在他脸上明灭不定。我把碗轻轻放在茶几上,目光再一次不受控制地落在他的手腕上。
那块表…在昏暗的光线下,它依旧醒目。我送出的心意,此刻仿佛成了他完美谎言的道具,
甚至可能…得到了另一个女人的欣赏?那个“客户”的夸赞,是真的存在,
还是他即兴的编造?我突然产生了一种强烈的冲动,想要立刻冲上去,
把那块表从他手腕上扯下来!它不该戴在那里,它不配戴在那里!但我终究什么也没做。
我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他熟睡或许是假寐的侧脸。这张脸,我看了五年,
熟悉他每一寸轮廓,每一个表情。我曾以为我了解他胜过了解自己。可此刻,
他却像一个笼罩在重重迷雾中的陌生人,让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和茫然。
他到底骗了我多久?那个“她”是谁?他们到了哪一步?他一边戴着我的表,
一边和另一个女人约会,心里到底在想什么?是已经厌倦了我,还是仅仅寻求***?
我们的五年,我们的家,在他眼里究竟算什么?无数个问题在我脑海里爆炸,
却没有一个答案。那一晚,我几乎没有合眼。躺在他身边,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声,
我却感觉像是躺在冰冷的悬崖边缘,随时都可能坠落。我们之间隔着不过几十公分的距离,
却仿佛隔着一片无法跨越的、充满谎言和背叛的深海。第二天,
他醒来时似乎已经完全忘记了前一晚的细微尴尬,神情恢复了一贯的温和从容。
他甚至主动提起周末加班爽约,承诺下周末一定补偿我,带我去吃那家我念叨了很久的日料。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神真诚,语气恳切,手腕上的表随着他的动作偶尔闪烁。若在以往,
我一定会开心地相信,并充满期待。但现在,我看着他,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脊椎骨里往上冒。
他的表演,太好了。好到让我怀疑,这五年来,我看到的到底有多少是真实,有多少是伪装。
我需要知道真相。我不能再这样活在猜疑和自我折磨里。周一,他照常去上班。出门前,
他甚至还记得吻了吻我的额头,说“晚上见”。门关上的那一刻,
我脸上强撑的平静瞬间崩塌。我在家里坐立难安,几分钟后,
我做了一个冲动的决定——我要去他公司楼下看看。我不是要去捉奸,
我只是…只是想确认一下。或许我只是需要亲眼看到一些东西,来打破我最后的幻想,
或者…证明我的怀疑都是错的。我换了一身不起眼的衣服,戴上帽子和口罩,
像个蹩脚的侦探一样,打车去了他公司所在的那栋写字楼。我没有进去,
只是在马路对面的一家咖啡馆里,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目光死死地盯着大厦的出口。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咖啡冷了,我一口没喝。我的心跳一直处于高速状态,
手心里全是冷汗。我既害怕看到什么,又害怕什么都看不到。下午五点半左右,
下班的人群开始陆续涌出。我瞪大了眼睛,不敢有丝毫松懈。终于,我看到了陈默。
他穿着早上的那身西装,随着人流走了出来。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但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