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我和陈怀安相爱了七年,一起熬过了贫穷磨难。
可他却在我们的公司上市那天用我教他的摩斯密码敲出:腻了,分手吧。
事后我对媒体采访记者说我们是和平分手。就在三个月以后,某天在我整理衣柜时,
在他遗落的衬衫中摸到了一份被揉得皱皱的诊断书——渐冻症晚期。
监控显示他昨晚拉着行李箱,独自一个人走向了深海。第一章:成功的开端与终结。
室内灯光缭绕,桌子上的香槟塔折射出水晶灯的倒影。空气中弥漫着奢靡的味道。
四周宾客四处走动,笑语声不断。今夜不仅是恒安科技的上市庆典,
更是林婉与陈怀安七年鏖战最终登顶的加冕礼。林婉穿着一身红色丝绒长裙站在人群中间,
嘴角那恰到好处的弧度无不诉说着他的心情。四周扫视过后,目光落在陈怀安身上。
此时的他正被几位投资人围着,穿着笔挺的黑色西装,
侧脸在灯光的照耀下显得棱角越发凌厉。
他身上穿的这件衣服还是七年前林婉斥巨资给陈怀安面试的时候买的。七年了,
从城中村的出租屋到如今的公司上市,他们没钱的时候啃过冷馒头,吃过泡面,
一起挤过末班车。在无数个深夜里相互支撑。
还依稀记得他当初在地铁站门口深情地对她说:婉婉,
总有一天我要让所有人都看见你的光芒。他做到了。此刻他们正站在光芒的最中心。
主持人热情地邀请两位创始人到站台的最中央接受媒体采访。陈怀安缓步走来,
十分自然地伸出胳膊,林婉则用指尖搭着陈怀安的臂弯。照相机的闪光灯瞬间疯狂闪烁,
捕捉着这对神仙眷侣的每一个瞬间。
记者总是问一些关于他们两个成功后的规划和一些之前的爱情故事。陈怀安应对自如,
但言辞间总是巧妙的避开了关于他们两个人未来的隐私话题。林婉心中生出一些异样,
但是很快被现场的氛围所冲散。此时一个声音较高的记者递过话筒,笑着大声问:陈总,
林总,你们事业都已经取得了巨大的成功,接下来是不是应该考虑一下人生大事了?
我们还都等着喝你们的喜酒呢!全场此时响起善意的笑声和此起彼伏的起哄声。
陈怀安的脸上笑容凝结了一瞬,他侧过头深深的看了林婉一眼,
那眼神复杂的让她心头莫名的一紧。像带有一丝眷恋,又像是绝决。
好似还有一种她看不懂的悲伤。但是这眼神消失的太快,快的让林婉以为是错觉。
陈怀安并没有回答记者的问题,而是抬手整理了一下领结。
这个领结也是林婉之前用她第一笔项目奖金给他买的礼物。
紧接着陈怀安的手指有意无意地敲击着话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
嗒嗒……清脆的敲击声透过音响细微地传出来,虽然在这个喧闹的会场上并不起眼,
大多数人只是会认为那是陈怀安思考时无意识的小动作。但是林婉这一刻的血液瞬间冻结了。
这是摩斯密码。在他们创业最艰难的时候,为了在嘈杂的工厂里或者在客户面前能快速交流,
林婉一点点教会他的,曾用于传递过价格 OK、客户来了、坚持住。
甚至在最苦的时候还用敲桌子的方式告诉她我爱你。而此时他却敲出了腻了,分手吧
。这五个字,像是一把淬了毒的尖刀毫无预兆地捅进了她的心脏。
喧嚣的会场骤然褪去所有的颜色和声音,
只剩下他冰冷的敲击话筒的声音在会场无限地放大回荡。她就在这里站着,
穿着那身象征着胜利与喜悦的红裙,站在演讲台上,站在聚光灯下,站在摄像机的闪光灯前,
站在他们共同奋斗所抵达的巅峰。
接收着他用他们之间最私密、最饱含爱意的语言给予她灵魂深处最极致的凌迟和审判。
这份痛苦几乎将她碾碎,当她看见陈怀安已经放下的手,脸上也恢复了风轻云淡。
仿佛刚才什么也没发生。这时台下已经有无数双好奇且带有探究的眼神。这七年的并肩作战,
教会她的不仅仅是商业行事准则,更有深入骨髓的体面。林婉深吸了一口气,
压下喉咙那即将翻涌而出的腥甜,向前微微迈了半步夺回话筒控制权。感谢大家的关心,
我和怀安其实已经确定了将我们的关系回归到最好的战友及伙伴。
恒安的成功是我们共同的目标,我们也会一如既往地携手为公司的发展努力。
今天是恒安的好日子,我们希望大家多多关注恒安,祝福恒安。她的声音传遍会场,
清亮而稳定,没有一丝颤抖。她用一个无懈可击的商业回应包裹住了自己的溃败,
也保全了他的姿态和自己的尊严,更保全了恒安公司在上市首日不该有的舆论。
台下响起了一片惊讶与唏嘘,随即变成更为热烈的掌声。人们赞叹着她的大气与豁达,
却没有人能够看到它藏在身后紧紧攥住的左手,指甲已经深深嵌入掌心,刺出月牙般的血痕。
那剧烈的疼痛是唯一能支撑她还能站立的东西。晚宴还在继续。
她的世界却在他说腻了的一刻。万籁俱寂。万籁俱寂。第二章:困惑与正常的假象。
晚宴后的日子里,林婉表现得像一个精密运行的机器人。她没有给自己留下任何崩溃的时间。
第二天她准时出现在恒安科技顶层的总裁办公室,
仿佛昨夜在那个聚光灯下粉碎成齑粉的女人只是别人。
林婉雷厉风行地处理着上市之后的各项事务以及陈怀安留下的律师财务团队的对接,
冷静地处理着一份又一份的文件。陈怀安把所有的股权和名下的资产全部留给了她,
只带了极少一部分现金。律师转达他的意思:陈先生说这是您应得的,
七年心血他不能带走。在林婉看来这份慷慨似乎像是另一种方式的羞辱,冰冷而程序化。
也彻底抹杀了他们之间的一切感情。
将七年的同甘苦共患难变成一场清晰且冷酷无情的资产分割。
外界都在盛赞陈怀安的仁义与厚道,即便是分手了也仍然这么照顾前任。
只有林婉觉得这比任何残酷的争夺都让她窒息。林婉搬出了他们一起买的房子,
那是他们原本打算用作婚房的大平层。那里有太多的回忆过往……他熬夜时她煮的咖啡香气。
他们在客厅地毯上看电影时的相拥。
还有清晨阳台外面江面上的雾气和他从身后抱着她的温度……每一个画面都是无声的凌迟。
林婉住进了一套酒店式公寓,白色风格极简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就像是一个茧。
她需要这种绝对的空白来隔绝自己的疼痛。白天她是商场上无往不利的林总,
眼神锐利决策果断。
她甚至可以面无表情地主持并通过将林淮安名字从表彰墙上撤下来的方案。
想法是她的团队提出的,为了避免尴尬。林婉点头同意,仿佛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名字而已。
可真的是这样吗?可是夜晚是诚实的。当城市的霓虹灯透过玻璃在天花板上投下冰冷的光,
那个茧就变成了囚笼。寂静在此时被无限放大,似乎每一秒都充斥着无声的哀鸣。腻了,
分手吧。腻了,分手吧。腻了,分手吧。这五个字不停地在她耳边环绕,
她无法相信。就在三个月之前他还跑了半个城市只为了给她买一块她随口说想吃的那家蛋糕。
又想起在临近上市之前打完最后一场硬仗时,他累得在办公室沙发上睡着,
手指还无意识地抓着她的衣角。想起晚宴庆典的前一周,
他还在深情地拥抱着她说道:婉婉,答应你的我做到了。
这些眼神里的爱意难道都是精湛的表演?七年的并肩作战,
从泥泞中一路走来真的能在一夕之间因为一句轻飘飘的腻了就烟消云散?逻辑上说不通,
但是情感上又彻底地背叛。这巨大的矛盾和不解像是藤蔓一样缠绕在林婉的心脏,越收越紧,
让他在深夜里无法呼吸,只能睁着眼睛等天明。心痛之余是一种更磨人的困惑,
就像是一个失去了所有坐标的航海者在一望无际的大海里漂流。
一周后她不得不回去取一些必要的私人物品,房子已经清空了大半,他的东西也早已经搬走。
林婉快步地走向衣帽间,只想拿完东西赶紧离开。在一个角落里她发现了他遗漏的旧旅行箱,
是陈怀安前几年出差时常用的。后来因为换了新的就被塞在了最角落里。鬼使神差的,
林婉打开了箱子。里面只有几件他早已经***的旧衬衫和一双旧皮鞋。
这双鞋是很多年前他第一次要去见重要投资人时,她用她整整三个月的薪水给他买的,
边缘早已磨损。记忆翻涌,酸涩瞬间冲上鼻腔。她深吸一口气,调整自己的情绪,
动手想将这些充满回忆的旧物打包带走。当他拿起一件衬衫时,有什么东西从中间滑落出来,
轻飘飘地掉在地板上。这是一张被反复折叠到有些发皱的纸。像是什么无关紧要的文件,
被他随手塞进了这件几乎被遗忘的旧衣服里。林婉弯腰将它捡了起来。第三章:真相的揭露。
那张纸质地粗糙,带着被反复揉搓的痕迹。林婉下意识地就想把它打开。姓名:陈怀安。
性别:男年龄:32 岁......映入眼帘的是 LOGO 和名称,
这是一家以神经内科治疗而闻名的顶级私立医院。目光继续向下。
临床诊断:肌萎缩侧索硬化ALS。林婉呼吸急促,大脑拒绝处理这突如其来的信息。
但是她必须强迫自己往下看。诊断描述:延髓麻痹症初现,上肢肌束震颤,
肌力进行性下降……建议栏里写着需立刻入院进行综合干预治疗,但预后极差。
看到诊断日期,林婉瞳孔巨震。就是在晚宴的一周前!整个世界的声音都在此刻骤然消失,
时间仿佛都被冻结。此时林婉又被猛地拉回那个灯火辉煌的夜晚。
他敲击话筒的节奏、云淡风轻的表情,还有他那深不见底的眼神。
所有所有的画面在她眼前疯狂地闪烁、碰撞,然后又碎裂。不是腻了。从来都不是。是绝症,
是宣判,是他独自一人承受并急速坠落的深渊。
她教给他的摩斯密码被他用来与她做彻底的切割。
他选择在至高点用最残忍的方式亲手将她推开。
将她推离注定灰暗失去尊严注定被全程照料的未来。因为陈怀安知道她绝不会走,
他知道她会用尽一切手段不惜一切来陪他到最后。所以他只能用背叛来逼她离开,
用厌倦来伪装自己,把所有的痛苦和绝望嚼碎了伴着苦涩咽下,
最后给她留下一个冷漠无情的背影和足以保障她后半生无忧无虑的财富。啪嗒
一滴滚烫的泪珠重重地砸在报告单上,迅速晕开了那行打印出来的字迹。林婉猛然惊醒,
手指颤动不止,几乎握不住这张死亡判决书。她慌忙地去擦拭泪水,
却在诊断结果最下方空白处看到一行字。那是用钢笔写下的字迹,字迹很深,
看得出来当时用力很大。却又因为无法控制的颤抖而显得倾斜潦草,
每一个笔画都透露着他当时的痛苦和尽力维持的平静。她怎么会不认得呢,
这是陈怀安的笔迹。只有四个字。婉婉,别哭仿佛他早已预料到她发现真相的这一刻,
隔着时空用尽全身最后的力气送来这句苍白无力又饱含深情的安慰。别哭?说得简单。
他让她怎么别哭!?悲伤和无法言喻的心痛在此时如同海啸瞬间将她吞没,
双腿一软瘫坐在冰冷的地板上。这时候的她再也维持不住任何的坚强外表,
她紧紧地攥着这张纸,就像攥着他逐渐消逝的生命。喉咙里也只能发出痛到极致的呜呜声。
林婉想起他最近种种怪异现象:他近期偶尔的疲惫,越来越久的沉默,拿不稳的咖啡杯,
他拥抱她时手臂不经意间的松懈,
以及典礼晚宴上他敲出密码时那深不见底、让她无法读懂情绪的眼神。那不是厌倦。是绝望。
原来不是因为他的疏忽,也不是他的冷淡,而是疾病正在一寸一寸地蚕食他的身体。
可是她却忙着在公司最后的冲刺中做准备,对他毫无察觉!自责,心痛,愧疚,悔恨。
无数种情绪此刻疯狂地撕扯着她。突然一个极致的恐惧劈中了她。他现在在哪?
他一个人能去哪?诊断是一个月前出的,他现在怎么样了?报告单上那一句预后极差,
她不敢去想。林婉猛地从地上爬起来,泪水也顾不上去擦,
手忙脚乱地抓起手机打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冰冷的女声像一盆冷水浇得她透心凉。她不死心,又给他助理打电话。
陈总已经好久没跟我联系了,他吩咐过一切事宜都直接向您汇报。
之后所有工作交给您之后就切断了所有的联系。她又打给所有他们的共同朋友,
语气尽量装作平静,问谁知道他最近去哪里散心了。回答无一例外,惊讶,疑惑。
还有对他们和平分手的惋惜。陈怀安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没有留下任何踪迹。
原来他早就计划好了一切,安排好公司,安排好她,然后彻底消失在她的世界里。
恐惧蔓延到林婉的心脏。她不能失去他。无论如何都不能。她必须找到他。立刻。马上。
她冲出这座充满回忆的地方,奔向车库。他不知道要去哪里,但是她知道她不能停下来。
她必须找到他,哪怕翻遍整个世界!第四章:寻找痕迹。
恐慌像一只无形的大手掐住了林婉的喉咙,让她的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