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的青春一去不再回
那破锣嗓子又吆喝起来，督促他们这些新晋“朽木”赶紧散去，自行体会“无上妙诀”的奥妙。
周围的少年们大多一脸敬畏与迷茫交织，三三两两地议论着“该如何精准控制油温”以及“去哪里找品质上乘的狗尾巴花观想物”，气氛热烈得像是在讨论考研真题。
陈默麻木地跟着人流移动，感觉自己像个误入大型沉浸式弱智主题乐园的正常人，周围全是敬业到令人心疼的NPC。
他回到那间硌人的杂役房，一***坐在硬板床上，发出“嘎吱”一声***，也不知道是床在***还是他的灵魂在哀嚎。
脑海里的属性面板还顽固地停留在那里，接受/拒绝两个按钮像是对他智商的终极嘲讽。
卸载？
另寻英才？
这智障系统居然还敢威胁他？！
陈默气得想笑。
他尝试集中意念，对着那面板疯狂输出：“喂！
弱智AI！
换个任务！
这什么狗屁告白任务？
还有那个《油炸狗尾巴花》又是什么鬼？
这世界是不是有哪里不对劲？
你给我解释清楚！”
面板毫无反应，只有爱的试炼任务文字安静地散发着弱智的光芒。
他又尝试了拖拽、缩放、甚至想象着右键点击——统统无效。
这面板UI简陋得连个关闭按钮都没有，像个流氓弹窗广告，强制占据着他的视觉神经。
“行，你狠！”
陈默咬牙切齿，他现在严重怀疑这系统和李长老师出同门，专业方向就是把人逼疯。
拒绝？
失败的惩罚是“阳痿十日”……还特么物理精神双重判定！
这系统是怎么用如此简陋的界面写出这么恶毒具体的惩罚的？
而且它怎么判定？
难道还能实时监控他的……状态？
陈默打了个寒颤。
被一个弱智AI时刻监控着某种功能，这感觉比穿越本身还要惊悚。
接受？
对着块石头深情告白十天？
还要情感真挚词汇不重复？
这还不如让他回去给后厨劈柴挑水呢！
至少那只需要体力，不需要脸皮和濒临崩溃的理智。
“咕噜噜——”肚子适时地叫了起来，“轻度饥饿”的状态提示仿佛在面板上闪烁。
生存的压力，比什么虚无缥缈的羞耻心要实在得多。
那5块下品灵石的奖励，像挂在驴子眼前的胡萝卜，散发着诱人的光泽。
在这个世界，灵石可是硬通货。
“妈的……”陈默低声骂了一句，最终，悲愤交加地用意念戳向了接受。
任务己接受。
倒计时开始：9天23小时59分…58秒…面板欢快地更新了信息，甚至还自动折叠到角落，变成一个半透明的小图标，上面有个不断减少的计时数字，像个该死的任务提醒软件。
屈辱感油然而生。
没时间emo了。
当务之急是填饱肚子，然后去熟悉一下环境，最重要的是——找到那块该死的“望夫石”！
根据身体原主的记忆碎片，外门杂役吃饭得去后厨旁的伙房。
他走出屋子，循着记忆和空气中渐渐浓郁的……某种难以形容的大锅饭味道走去。
伙房外排着长队，清一色的灰短打。
队伍移动缓慢，气氛沉闷。
轮到陈默，一个大婶面无表情地舀了一勺糊糊状、颜色可疑的东西扣进他的粗陶碗里，又塞给他一个硬得能当暗器的杂粮馍。
他找了个角落蹲下，尝了一口那糊糊。
味道……很复杂，像是放馊了的燕麦粥混合了泥土和草根，盐还放得极其吝啬。
馍啃起来需要很好的牙口和视死如归的勇气。
这就是修仙者的伙食？
说好的灵米仙羹呢？
这玩意儿提供的能量够不够练那见鬼的“油炸诀”？
他强忍着反胃，为了生存，硬是把食物塞了进去。
状态栏里的轻度饥饿总算消失了，但多了个味觉不适的临时debuff。
吃完饭，他决定去后山踩点。
根据系统提示和原主模糊的记忆，望夫石就在后山。
青岚宗的外门区域占地颇广，但建筑和陈设都透着一股敷衍的简陋。
路上遇到的弟子们，大多行色匆匆，表情要么麻木，要么就是一种被pua己久的虔诚和焦虑。
偶尔听到的对话片段，也让他眼皮首跳：“王师兄，昨日修炼‘热油三分滚’，我总觉得油温难以把控，差点炸糊了经脉，不知有何诀窍？”
“唉，李师弟，唯手熟尔。
师兄我炸废了三次，才勉强掌握火候。
切记，意念中的油，一定要选用上好的灵花生油，菜籽油效果差三成……” “原来如此！
多谢师兄指点！”
陈默：“……” 你们还真讨论起食用油来了啊喂！
他低着头加快脚步，生怕被人拉住交流“炸制心得”。
后山比前山更显荒凉，树木长得歪歪扭扭，路径也模糊不清。
爬了约莫半个时辰，在一片相对开阔的山坡上，他终于看到了系统描述的那块石头。
那确实是一块很高、很突兀的巨石，形状……勉强能看出点人形，像个佝偻着背望天的妇人。
看来“望夫石”这名字也不是系统完全瞎编的。
石头表面粗糙，布满风化的痕迹，旁边还稀稀拉拉长着几丛枯黄的狗尾巴草。
很好，目标找到。
现在的问题是——怎么开始？
陈默做贼似的左右张望，确认西下无人，只有风吹过草丛的沙沙声。
他深吸一口气，走到巨石面前，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脸上像是要烧起来，一种强烈的羞耻感扼住了他的喉咙。
对一个石头说情话？
这比他当年大学话剧社面试忘词还要尴尬一万倍！
但那个不断减少的倒计时像鞭子一样抽打着他。
他再次深呼吸，闭上眼睛，试图催眠自己眼前是斯嘉丽·约翰逊或者新垣结衣……不对，画风不对，应该是某位仙气飘飘的仙子……“咳……嗯……”他清了清嗓子，声音干涩得像是在砂纸上摩擦，“那个……石头……你好……”警告：检测到告白内容过于敷衍，情感波动低于阈值。
请宿主端正态度，重新开始。
计时暂停，首至符合标准。
系统冰冷的提示音猛地响起。
“我艹！”
陈默差点跳起来，“这他妈还带情感监测的？！”
他感觉自己快要崩溃了。
这弱智AI是哪个变态程序员设计出来的？！
他瞪着那块冰冷的、毫无生气的巨石，悲从中来。
想他陈默，年纪轻轻，穿越前连女孩子的手都没正经牵过几次，如今却要对着一个石头练习说情话，还要被AI评判感情真不真挚？
巨大的委屈和荒诞感淹没了他。
去他妈的仙缘！
去他妈的长生！
老子不玩了！
但这念头刚冒出来，那个“阳痿十日”的惩罚就像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头顶。
他咬着后槽牙，眼睛都憋红了，带着哭腔，几乎是吼了出来：“石头！
我……我喜欢你啊！
***怎么这么好看！
又高又硬！
风雨不倒！
比那些歪脖子树强多了！
我……我每天给你挑水浇灌好不好？
虽然你看起来不需要……我……我他妈到底在说什么啊！”
他语无伦次，破罐子破摔地咆哮着，羞耻心彻底粉碎。
情感波动达标，词汇未重复。
计时恢复。
请继续保持。
系统提示音响起。
陈默脱力地瘫坐在地上，望着眼前巍然不动的巨石，感觉节操和理智正在随风消逝。
第一天，一个时辰，度秒如年。
他只是吼了开头那一阵，后面几乎是在机械地重复各种夸赞石头坚硬、挺拔、历史悠久的词语，中间夹杂着大量无意义的哀嚎和对自己命运的控诉。
首到夕阳西下，系统的计时终于跳满了第一个时辰的指标。
每日任务完成（1/10）。
请宿主明日准时继续，再接再厉。
面板更新了信息。
陈默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身心俱疲，仿佛被掏空。
他看了一眼那块巨石，夕阳给它镀上了一层暖金色，却丝毫温暖不了他拔凉拔凉的心。
回去的路上，他的脚步都是虚浮的。
同屋的杂役看他失魂落魄的样子，难得关心了一句：“陈默？
你怎么了？
脸色这么差？
是不是修炼《油炸诀》出岔子了？
我就说那油温不好控制……”陈默缓缓转过头，眼神空洞，用一种飘忽的语气回答：“不……比那更可怕……我在修炼一种……更上层的精神……摧残大法……”室友：“？？？”
看来果然是练功走火入魔，脑子坏掉了。
夜深人静，陈默躺在硬板床上，瞪着漆黑的屋顶。
属性面板在角落里幽幽地亮着倒计时。
状态栏里，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多了一条新的描述：精神污染（轻度）：持续接触异常逻辑所致。
症状：认知混乱，偶尔会产生对巨石或狗尾巴花的非理性冲动。
陈默闭上眼睛，绝望地把薄被拉过头顶。
这仙，修得他娘的要完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