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鸡鸣板砖与蠕动的看门人
滚烫的板砖在林一手里持续发出震耳欲聋的公鸡打鸣，这声音在死寂而诡异的后院里显得格外刺耳和荒诞。
但林一己经顾不上这让人社死的噪音了，他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眼前正在发生恐怖异变的王大爷身上。
那原本佝偻的身躯像充气一样膨胀，道袍被撑得撕裂，露出下面非人的、不断蠕动的组织——像是干枯的树枝、破烂的布条和某种暗红色的、黏滑的血肉强行糅合在一起的产物。
他的脑袋不自然地歪斜着，皮肤下的“蚯蚓”窜动得越发急促，那只浑浊的眼睛几乎完全被一种嗜血的恶意所充斥。
更糟糕的是，这持续不断的鸡鸣噪音，似乎不仅吸引了王大爷的注意，连刚才被拍散在地上的那只“垃圾怪”也重新蠕动聚合起来，并且后院月亮门方向，传来了更多“窸窸窣窣”的、令人头皮发麻的蠕动声，显然有更多的“兄弟”被这噪音盛宴吸引过来了！
“我擦勒！
还带摇人的？！
不对，摇怪的？！”
林一心里破口大骂，手心被烫得生疼，却根本不敢松开这块唯一能制造点动静（虽然是噪音）的“武器”。
“王大爷！
王大爷您醒醒！
是我啊！
小林！
经常偷……啊不，帮您打扫卫生的小林啊！”
林一边试着喊话，一边小心翼翼地后退，眼睛飞快地扫视西周，寻找任何可能救命的东西。
回应他的，是王大爷喉咙里更响亮的“咯咯”声，以及他异变躯体更剧烈的蠕动。
几条沾满粘液的、由破布条和血肉组成的触手状东西，猛地从他撕裂的道袍下摆探出，啪嗒一声甩在地上，朝着林一的方向蠕动而来！
同时，那只重新聚合的垃圾怪和月亮门口又冒出来的两只稍微小一点的垃圾怪，也嗅着活人的气息，歪歪扭扭地扑了过来！
前有狼后有虎，旁边还有一堆垃圾精！
林一冷汗瞬间湿透了后背。
“要死要死要死！
这破板砖除了会叫和烫手还能干嘛？！”
绝境之下，他几乎是本能地再次举起鸡鸣板砖，不是砸，而是像盾牌一样挡在身前，主要是对着威胁最大的“稻草人王大爷”。
奇迹发生了（或者说更奇葩了）。
当那滚烫且噪音巨大的板砖对准王大爷时，那些蠕动的触手猛地一滞，王大爷异变躯体上那些血肉部分似乎极其厌恶这种高温和噪音，剧烈地收缩了一下。
连他那只恶意的眼睛都眯了起来，显露出一丝……烦躁？
有效？！
虽然不明显，但这玩意儿似乎能稍微克制一下这更猛的怪物？！
而对于扑过来的垃圾怪，林一试着用板砖拍过去。
“嘭！”
又是一声闷响，伴随着垃圾飞溅和持续的“喔喔喔”，被拍中的垃圾怪再次被打散部分躯体，但更多的垃圾补充上来，效果有限。
而且板砖上传来的反震力和高温让他手腕发麻。
“这不行啊！
刮痧呢这是？！”
林一狼狈地躲开另一只垃圾怪的扑击，脚下一滑，差点摔进那滩神像渗出的暗红液体里，恶心得他差点吐出来。
就在这手忙脚乱、险象环生的时刻，那个简陋的蓝色系统界面又卡顿地弹了出来：新手任务：生存1小时。
剩余时间：47分12秒… 警告：能量不足…吐槽能量低于10%…请尽快补充… 系统功能： -开光（冷却中：剩余11分43秒…） -物品栏（空） -能量槽（9%/100%） -基础探测（未解锁）林一飞快地瞥了一眼，心里顿时凉了半截。
“生存一小时？！
就这地狱开局？！
西十七分钟？！
玩我呢！”
“能量快没了？！
这玩意儿还要耗蓝的？！
怎么补充？！”
“吐槽能量？
难道是……”他回想起这鬼系统激活时，似乎确实是在自己内心疯狂吐槽的时候。
“我****！”
林一一边躲闪，一边内心再次疯狂输出，“这什么垃圾系统！
新手礼包就给一次抽奖机会还抽了个音响砖头！
任务难到爆炸！
续航差到极点！
差评！
绝对要给差评！
客服呢？！
GM呢？！
出来挨打啊***！！”
随着他内心澎湃的吐槽，那个能量槽的数值猛地跳动了一下，从9%艰难地爬升到了15%！
“***？！
真能行？！”
林一又惊又喜，但立刻又悲愤起来，“这特么是什么鬼设定啊！
打架之前还得先把自己气个半死或者疯狂吐槽才行？！
这设计师是不是有病啊！
心理变态吧！”
为了活命，他只能一边拼命躲闪攻击，一边在内心开启无限吐槽模式，从系统的垃圾设计吐槽到怪物的丑陋长相，再从祖师爷的不靠谱吐槽到今天早上那个硬馒头！
能量槽缓慢而坚定地回升到了25%左右。
但精神上的疲惫感也随之而来，这比跑个一千米还累心！
同时，他也注意到了系统提到的基础探测未解锁，以及那个冷却中的开光技能。
“十一点钟方向…威胁度…低？
是指那些垃圾怪？
正前方…威胁度…高！
肯定是王大爷！”
林一心中一动，尝试着集中意念，“探测！
给我探测！”
能…量…不足…权限不足…无法…启动…详…细探测… 界面卡顿了一下，只模糊地反馈给他一个极其简陋的方向和威胁感，几乎没啥大用。
“废物啊！”
林一忍不住骂出声。
就在这时，他被逼得不断后退，靠近了主殿门口的青铜香炉。
香炉里积满了厚厚的香灰。
慌乱中，他的胳膊不小心撞了一下香炉，扬起一片灰白色的香灰。
奇异的事情发生了。
那些飘散的香灰落在最近的一只垃圾怪身上，那怪物竟然像是被泼了强酸一样，接触香灰的部位发出“嗤嗤”的轻响，冒起细微的白烟，动作猛地一滞，发出痛苦的嘶鸣，连连后退！
就连那边虎视眈眈的“稻草人王大爷”，也对飘散过去的香灰显露出明显的厌恶和回避，那些蠕动的触手缩了回去。
林一猛地一愣，随即眼中爆发出狂喜！
“这香灰？！
有用？！”
他也顾不上脏了，连滚带爬地扑到香炉边，双手并用，抓起一大把香灰，朝着逼近的垃圾怪和王大爷的方向奋力撒去！
“走你！！
垃圾怪们惊恐地嘶鸣着后退，仿佛遇到了天敌。
王大爷的异变躯体也发出不安的“咯咯”声，暂时停下了逼近的脚步。
绝处逢生！
林一大喜过望：“祖师爷显灵了？！
我就知道供了您这么多年还是有点用的！”
他趁机疯狂抓取香灰，把自己身边撒了一圈，暂时构筑起一道简单的“防线”。
怪物们在香灰圈外焦躁地徘徊，不敢越雷池一步。
安全暂时有了保障，林一喘着粗气，一***坐在地上，感觉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他低头看着手里还在尽职尽责“喔喔喔”的板砖，又看看那巨大的香炉，一个念头突然闪过。
这板砖虽然奇葩，但刚才好像对王大爷也有点效果？
如果……如果能把这香灰和板砖结合起来……他眼神瞄向香炉内部，想看看还有没有更多“存货”。
就在他目光扫过香炉内壁底部时，动作突然僵住了。
只见那积满香灰的炉底，隐约露出了一些刻痕。
他小心翼翼地伸手抹开表层的香灰，几个扭曲、怪异、完全不属于任何己知文字或符箓体系的符号，清晰地显露出来。
这些符号透着一种古老、混乱、不祥的气息。
而更让林一汗毛倒立的是——这几个符号的扭曲走向，竟然和他视野中那个简陋系统界面边缘不时闪烁过的乱码符号……极其相似！
“这……这是？！”
林一瞳孔骤缩，大脑一片混乱。
道观里普普通通的香炉上，为什么会有和这个来路不明的系统相关的符号？！
还没等他想明白，手中的鸡鸣板砖突然发出了“噗”的一声轻响，像是卡带了一样，那持续不断的“喔喔喔”声戛然而止。
砖身的温度也迅速消退，变回了原本冰凉的模样。
能量耗尽…系统提示冷漠地浮现。
几乎在同一时间，周围那些因为香灰和噪音而暂时却步的怪物们，像是收到了某种信号，所有的孔洞、眼睛，瞬间全部聚焦到了失去最大声源和热源的林一身上。
“稻草人王大爷”那扭曲的身体内部发出一连串令人牙酸的骨骼错位声，他猛地张开了一个巨大无比的、由树枝和血肉撕裂形成的口器，发出了无声却充满压迫感的咆哮！
香灰圈外的垃圾怪们也蠢蠢欲动，开始尝试性地向前蠕动。
系统界面再次弹出，红色的警告文字疯狂闪烁：警告！
高浓度“诡蚀”反应急剧增强！
新手任务剩余时间：09分58秒 生存几率重新计算中…低于0.5%…林一看着手里彻底哑火、变成普通板砖的“武器”，又看看香炉底部那诡异的符号，最后看向眼前彻底暴走的、散发着滔天恶意的恐怖怪物。
冷汗，顺着他的额角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