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瑶跪坐在满地尸首间,颈间的噬心咒如一条赤红毒蛇,正顺着经脉游走,每呼吸一次,都像有无数细针在骨髓里搅动。
她望着父亲手中滴血的诛仙剑——那本该是守护宗门的镇派神兵,此刻却穿透了母亲的胸膛。
“勾结魔道,罪无可赦。”
宗主父亲的声音冷如玄铁,威压笼罩整个演武场。
他身着金线绣着仙鹤的雪色道袍,本该是仙风道骨的面容,此刻却被寒霜覆盖,“今日便清理门户。”
苏清瑶看着母亲涣散的瞳孔中自己狼狈的倒影,突然笑了。
笑声惊飞檐下寒鸦,震得廊下悬挂的冰棱簌簌坠落。
那笑声里带着三分疯魔,七分悲凉,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她记得七日前,自己不过是在藏书阁发现了一本残破玉简,上面记载着上古狐族的阵法。
从那之后,宗门内便接连出现弟子暴毙,而所有证据都指向她与幽冥教私通。
“父亲当真信了这些?”
她仰头看着高居上位的男人,素白裙裾己被鲜血浸透,沾着母亲温热的血,“还是说,您只是需要一个祭品,来掩盖宗门觊觎狐族秘宝的野心?”
话音未落,诛仙剑再次裹挟着凛冽剑气劈下。
苏清瑶祭出母亲临终前塞给她的玉坠,九尾白狐图腾迸发青光,在她周身凝成冰盾。
但噬心咒的反噬来得比剑气更凶猛,她一口鲜血喷出,冰盾应声而碎。
剧痛让她眼前发黑,恍惚间,她听见弟弟撕心裂肺的哭喊:“姐姐没有!
你们骗人!”
“逃。”
母亲最后的话在耳边响起。
苏清瑶拼尽最后灵力,发动冰魄玄功的禁术“千里冰封”。
寒雾自她指尖蔓延,如汹涌的潮水席卷整个玄冰阁。
霜花爬上廊柱,凝结在众人的剑刃上,将演武场化作一片冰雕世界。
她踉跄着跌入后山密道,身后传来父亲愤怒的咆哮,还有弟子们破除冰阵的声响。
密道里潮湿阴暗,腐叶在脚下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苏清瑶扶着石壁,每走一步都要忍受噬心咒的折磨。
玉坠在胸口发烫,似乎在指引方向。
不知过了多久,当她终于走出密道时,迎接她的是断魂崖呼啸的朔风。
崖边积雪被染成暗红,那是之前逃亡时留下的血迹。
苏清瑶倚着断剑喘息,颈间咒印几乎要将她吞噬。
追兵的脚步声渐近时,她听见崖底传来锁链坠地的闷响。
低头望去,正撞见一双冷冽如刀的眼睛——黑衣女子被铁链拖着沉入寒潭,镣铐上的幽冥教印记泛着诡异幽蓝。
“抓住她!
幽冥教余孽跑不掉了!”
追兵的呐喊震落崖边积雪。
苏清瑶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几分疯魔。
冰蓝色灵力骤然爆发,她指尖凝出的冰锥穿透最前方修士咽喉。
血腥味***着她的神经,那些被诬陷、被背叛的日夜在眼前闪回。
“上来!”
她甩出冰索缠住黑衣女子手腕。
当对方破水而出时,苏清瑶看清了那张带着毒疮的脸——正是传闻中幽冥教叛逃的首席杀手夜无殇。
“你不怕我是真的魔教中人?”
夜无殇抹去脸上水渍,铁镣在她腕间留下深可见骨的伤口。
苏清瑶低头看着自己染血的掌心,冰魄玄功的寒雾正与噬心咒的黑气激烈交锋:“比起被所谓正道亲手送上刑场,与魔共舞又如何?”
她转身望向苍茫群山,玉坠在胸前泛起微光,“跟我走,去个没人敢追的地方。”
寒风卷起她破碎的裙裾,宛如一只浴火重生的白狐。
夜无殇盯着她的背影,沉默片刻,跟上了脚步。
在这片充满谎言与背叛的修仙大陆上,苏清瑶知道,自己即将踏出的每一步,都将是对所谓“正道”最锋利的反戈。
而那枚刻着九尾白狐的玉坠,终将指引她,走向颠覆一切的真相。
两人在夜色中疾行,身后的追兵渐渐远去。
苏清瑶能感觉到体内的灵力在不断流逝,噬心咒的折磨却丝毫未减。
但她的眼神愈发坚定,因为她明白,从被诬陷的那一刻起,她的命运就己与这世间的不公紧紧相连。
“前面有片密林。”
夜无殇突然开口,打破了沉默,“或许可以暂时躲避追兵。”
苏清瑶点头,冰蓝色的灵力在指尖若隐若现。
她知道,这只是开始,未来的路,布满荆棘与挑战。
但她己无所畏惧,因为她不再是那个任人宰割的仙门嫡女,而是即将掀起修仙界惊涛骇浪的——白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