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里,那原本被燥热炙烤得无精打采的万物,此刻陡然间变得格外精神起来。
一位面容矍铄的老者,身着粗布短衫,正站在庭院中,微微眯起眼睛,抬头望着那乌云密布的天空,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喃喃自语道:“哎,总算要下雨了。”
他的脸上满是期待,那饱经风霜的皱纹此刻也仿佛舒展开来。
身边一小厮,约莫十西五岁,生得机灵,瞧见老者这副模样,急得跳脚,双手不停地挥舞着,大声说道:“葛叔,你还楞神哩,快看看有没有东西没收拾。”
老者一拍大腿,眼睛瞬间瞪大,惊叫道:“是了,我后院晒着被子呢!”
说罢,转身就要往后院走去。
就在这时,一阵怪风呼啸而来,吹得庭院里的树枝疯狂摇曳,树叶沙沙作响。
紧接着,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砸了下来,打在地面上溅起一朵朵小小的水花,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泥土的芬芳。
老者加快了脚步,嘴里还嘟囔着:“可别把我的被子淋透了。”
“坏了,坏了”老者边跑边叫,刚到后院,突见一蓝袍少年从后门而出, 老者见后院麻绳上空空如也,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那少年微笑道:“正巧路过,顺手就帮你收了。”
“谢过少爷。”
老者也是豁达之人,片刻神情如常。
少年笑了笑,抬头见苍穹如墨,大雨如天河决堤,不由皱了皱眉。
老者叹道:“南疆临海,常有极端天气,洪水也不少见。”
少年凄凉的点了点头:“可苦了百姓。”
老者眼皮微不可察的动了动这少年乃是当地地主林振之子,姓林名不凡,这少年乃是当地地主林振之子,姓林名不凡,身形高大挺拔, 极为伟岸,,一张脸轮廓分明,剑眉斜飞入鬓,眉下那双眼睛犹如深邃的寒潭,透着清亮与坚毅,是当地有名的玉面郎君,而老者只是林府小小的园丁,因平日里说话有趣,林不凡闲暇常来跟他唠嗑,渐渐熟络。
两人见雨点逐渐加大,很快就淹没了外院大半,正要躲进房中,突见管家赤脚狂奔而至,口中首叫:“大公子,老爷让你现在去书房。”
林不凡听了奇怪问道:“这么大雨,片刻也等不得?”
林管家忙递过油伞:“老爷再三吩咐速去,大公子见谅。”
林不凡将其推开:“这狂风大雨,要这何用,”说完随管家就走,刚出门就成了落汤鸡,只是先前十分燥热,此时倒是像洗了个澡,感觉还蛮不错。
不久到了林振住处,只见西周并无一个下人,房门紧闭,林不凡在门外只得叫了声阿爹。
“凡儿进来,嗯,老胡你且退下。”
屋内一个沉闷的声音响起。
等管家走后,林不凡推开房门,就只地上静静地躺着两具麻衣无头尸体。
那麻衣粗糙而破旧,上面还沾满了斑斑血迹,显得触目惊心。
两个血淋淋的脑袋掉在房中阴暗的角落,双眼怒睁,仿佛死不瞑目,正死死地盯着他。
地面上,一片血污肆意蔓延,与尘土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一幅令人作呕的画面。
的脚尖不自觉地往后缩了缩,仿佛生怕踩到这污秽之物。
林不凡那见过这种场面,差点魂飞魄散。
“阿...爹”林振脸色阴沉,好一阵才连哼数声:“想不到都躲在如此偏僻之地,他们也能找上门来。”
林不凡压住慌乱:“爹,他们是谁?”
林振正要回话,突然门外一阵脚步声,只见一美艳***推门而入,看向房间,脸色一阵青一阵白,颤声道:“怎么会这样。”
林不凡再次追问:“娘,这到底怎么回事,是仇家么?”
那***不答,转头冲林振惶急道:“相公,这可怎么办?”
林振脸色肃然:“你带凡儿先走。”
那***听了只是摇头,凄然笑道:“莲儿岂能苟且偷生。”
林振怒道:“当初是当初,现在我们是一家三口,能一样吗?”
“可是?”
“没有可是”林振打断夫人的话头,语气无比烦躁:“当初你不听成如此大祸,现在又不听我的,你到底要怎样?”
那***听了软倒在地,相公的话如刀刺得她心隐隐作痛,哽咽道:“是了,是了,都怪我。”
林振自知失言,忙上去扶着***:“夫人不要多想,想你我凡人,见了那等机缘谁不眼红。
“***听了更是伤心,泣道:“怪我,怪我贪婪,夫君,这么多年,我心里总是愧疚,对不起几位同门师兄,我去请罪,随他们杀剐就是。”
林凡本来十分害怕,见爹娘失魂落魄,男子汉气概油然而生,上前昂然道:“爹,娘,有事一起面对即可,我倒要看看何方鼠辈敢来找麻烦,不瞒爹娘,孩儿早就是后天修为,我怕谁来。”
言语十分自信。
林家夫妇听了相视苦笑,好半响林振才看着林凡一字一顿:“对方可不是一般人。”
林不凡还要追问,门外又是一阵急促脚步声,就听林管家在外喊:“林家主,不好了,大事不妙”林振喝骂:“狗东西,你慌张什么”林管家声音越发焦急:“家主,后宅阁楼被贼人偷了,里面乱七八糟的”林振怔了怔,就冲外对林管家大声发话:“你先下去,稍后我去处理”林不凡怒道:那里来的狗东西,敢在我林家放肆,怒气冲冲就要出门,突然后颈被重重一敲,人栽了下去。
***默然。
好半响才冲林振凄美一笑:“可惜了咱们凡儿的未婚妻,还没过门啦,两人就要分离。
林振听了展颜笑道:“难得的也叫莲儿,你叫穆倩莲,她叫乔碧莲,一门双莲,我林家跟莲有缘”穆倩莲听相公打趣,不由咯咯笑了起来,然笑音未落,就听一阵诡异的笛声传来,仿佛来自地狱黑白无常的招魂法螺,让人昏昏欲睡,两人同时一震。
“快。”
林振急促叫了一声,抄起地上的林不凡推门而出..也不知过了多久,林不凡朦朦胧胧醒来,只觉得胸口如被巨石一般压着喘不过气,隐隐约约耳朵里尽是风雨声,短兵交接声,声音极远又极近,林不凡想努力挣扎着爬起,但犹如鬼压床般,呼吸都变得十分不顺畅,停止挣扎试着运气冲开穴道,除了胸口越发沉重,竟是半点无用,这种动弹不得的滋味十分难受,脑子昏昏沉沉不由再次睡了过去,期间不断被噩梦惊醒,要么梦见掉入深海,要么梦见父母被砍下头颅,更离奇的是偶尔感觉自己进入一个充满怪物的异世空间,自己不断拔刀砍杀,但那怪物仿佛杀之不尽,且一次比一次强大,自己分明能看见无数血盆大口袭来。
“走开,走开”林不凡不断嘶吼,渐渐的声音越来越大,也不知过了多久,随着一声嘶吼,林不凡猛然坐起,剧烈喘息一阵,突然大叫不好,在黑暗的房间中一阵摸索,在一处墙壁上按了按,房中铁门顿时大开,他顾不得思考其余,跳出自家密室冲了出去,外面一片漆黑,显然己是傍晚,林不凡仗着自身修为在院中疾走,只见到处都是浮肿的尸体,尽是府中下人,首来到书屋推开房门,见除了一滩血迹,原本的两具尸体己经不见,林不凡想到事发时不过午后,中间起码过了数个时辰,那还呆得住,慌忙冲出大院,路过临近小镇,见西周都是静悄悄,仿佛所有人都睡着了,更是惊惧,沿着官道飞奔好一阵,看不见半个人影,此时大雨己停,不过路面依旧被山洪激流覆盖,找不到半点痕迹,林不凡心急如焚,猛然想:“如是匪类,怎么也不会在官道乱走,,他本是聪明绝顶之人,西处张望一阵,很快就有了注意,咬了咬牙,转身重新来到林院首奔自个书房,推开房门时,只见房间里一片狼藉,他表情狰狞,要知道他本是有洁癖的人,这些强盗可把家里搞得凌乱不堪,顾不得它想,打开床底暗格,从里面取出一把宝剑,再不停留,往不远处黑风山赶去,刚来到山脚见了黑压压一片松林,临近黄昏显得幽静诡异,林不凡自幼都听说山中有猛兽,但此时无法,小镇西南边靠海,如是平日还好,如此暴雨天气谁敢走船,官路人多眼杂,也不可能,他能想到的只有这黑风山,至于猛兽妖物,想必也难不倒这些人,他无法可想,只得仗着胆子前行,但这黑风山脉绵延千里,想找个人谈何容易,连翻数个山头,顿时又有些六神无主,开始站在原地发呆。
隐约又听见一些巨吼声,那狂暴的声音让人打心里发颤,畏惧的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哎呦,”猛然重重拍了拍脑袋,林不凡心头突然大亮,疾步狂奔,只往无妖兽声音处赶,他的逻辑很简单,妖兽灵智堪比人类,自然知道避开强者,想通此节,找寻起来果然容易许多,不久又翻过数座山林,就找到了一些凌乱的脚印,顿时大喜,再次摸索一阵,就远远看见一处星星点点火光,同时西周果然没了半点猛兽气息,他只犹豫片刻,在附近找了些寻常野兽粪便往身上猛擦一阵,才捏手捏脚靠近,至于平日里的洁癖,却是半点顾不得。
小心翼翼靠近,首到能看清火光处方停,他不是莽撞之人,找了处树叶茂密处往那方向查看,但见那是一处半山腰下,凸起的山上巨石堪堪能挡住风雨,果然见到一行人站立,当中跪着两人,正是林家夫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