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镇上风波
魔界的清晨没有朝霞，只有灰蒙蒙的天光像蒙了层脏玻璃，风里裹着噬骨林特有的腥气，刮在脸上有点疼。
啸天走得很欢实，一会儿跑到前面嗅嗅路边的野草，一会儿又折回来蹭蹭镜笙的手。
镜笙把野兔挂在腰间，手里攥着那几块兽皮，眼神警惕地扫过西周，原主记忆里这段路偶尔会有散魔游荡，专抢独行的普通人。
好在一路顺畅没遇到什么麻烦，半个时辰后，镜湖镇的轮廓出现在视野里：低矮的土坯房连成一片，镇口立着块歪歪扭扭的木牌，上面用魔界文字刻着“镜湖镇”三个字，字缝里还沾着点黑色的污渍，不知是血还是魔油。
镇子里很热闹，吆喝声、争吵声此起彼伏。
路边的摊位上摆着各种魔界特有的东西：泛着黑气的魔晶、带着倒刺的魔兽爪子、颜色诡异的草药，往来的人大多穿着粗布衣服，偶尔能看到几个身上萦绕着淡淡黑气的修魔者，走到哪都有人下意识地让开。
镜笙没急着卖东西，先带着啸天在镇上转了一圈摸清了情况。
镇东头是交易市场，人最多；镇西头有几家药铺和铁匠铺，据说能收兽皮；镇中间是护卫队的驻地，疤脸婶那个散魔中期的表哥就在那当差。
“先去卖兔子。”
镜笙打定主意牵着啸天往交易市场走。
市场里的摊位挤得满满当当，一个穿着灰布褂子的中年男人正站在摊位后吆喝：“收魔兽肉咯！
散魔期的魔狼肉给三块晶，普通野兔也收，一块碎晶！”
这是镇上最大的肉铺老板，姓刘，大家都叫他刘屠户。
镜笙走过去把野兔往摊位上一放：“刘老板，看看这兔子。”
刘屠户低头瞥了眼野兔，眉头一皱：“普通野兔，皮毛还破了点，给五十文钱或者半块碎晶。”
镜笙心里有数，原主记忆里普通野兔确实值这个价，但他这只野兔是啸天抓的，比一般的野兔肥实，而且皮毛只是边缘有点磨损，不算严重。
“刘老板，这兔子少说有三斤重，皮毛也没伤着正经地方，怎么也得给一块碎晶。”
镜笙语气平静，眼神却没躲闪，“你要是不要，我去别家问问。”
刘屠户愣了一下，他见镜笙年纪小本想压点价，没料到这小子这么懂行，还一点不怯场。
他打量了镜笙一眼，又看了看旁边乖乖蹲着的啸天，心里犯嘀咕：这孩子看着瘦眼神却不一般，身边还跟着只通人性的狼崽，别是什么不好惹的角色。
“行行行，便宜你了。”
刘屠户没再多说什么，从钱袋里摸出一块指甲盖大小的黑色晶体递给镜笙，“以后记得还来找我。”
镜笙接过碎晶，入手冰凉还带着点微弱的黑气，这就是下品魔晶。
他小心地把魔晶放到钱袋里又问：“刘老板，知道哪里有收兽皮的吗？”
刘屠户指了指南边的方向，“镇南头的张记皮铺，老板是个女的姓张，人还挺实在的，你可以过去看看。”
“谢了。”
镜笙点点头牵着啸天往镇南头走。
张记皮铺的门口挂着几张兽皮，一看就是好货色，一个穿着绿色布裙的中年女人正坐在柜台后，见镜笙进来抬头笑了笑：“小家伙，有什么事吗？”
“姐姐，我想卖皮。”
镜笙把准备好的兽皮递过去。
“小家伙嘴真甜行，你等一下，我给你看一下。”
张老板笑嘻嘻的翻看着这几张皮，“西张，给你两块下品魔晶，怎么样？”
镜笙思索了一下，按原主的记忆来看，好像确实是这个价，“谢谢姐姐。”
张老板把两块魔晶递给镜笙：“小家伙，拿好了，以后你要是再有兽皮可以来我这，姐多给你算点。”
镜笙点点头带着啸天离开，还没出门便碰到了几个人大摇大摆的朝这里来，镜笙一眼便觉得他们不是什么好人，准备赶紧离开。
“停下！
我让你走了吗？”
只见领头的是一个穿着白色华服的少年走，身上萦绕着淡淡的黑气，应该是魔徒初期，身后跟着两个跟班。
这是镇上护卫队副队长的儿子，叫李言，仗着他爹是个散魔中期，又是当官的，平时在镇上横行霸道。
“哟，这不是镜湖村的孤儿吗？
怎么，爹娘死了，出来赚钱啊？”
镜笙眼神一冷，他听出来了，这李言认识原主是来找茬的。
“关你屁事。”
镜笙语气平淡却带着股冷意。
李言愣了一下怒道：“给你脸了是不？
看你这么可怜，只要你跪下磕三个响头，我就给你一块魔晶然后放你走，怎么样？”
镜笙没慌反而笑了笑：“吔屎啦你。”
李言一愣：“什么意思？”
“你叫我爹，我就告诉你。”
李言大怒，调动魔气汇集到右拳之上，对着镜笙冲了过来。
镜笙早有准备，他侧身避开同时抬脚踹在李言的小腿肚上，这是人体的麻筋所在，哪怕是修魔者被踹中也会瞬间失力。
“哎哟！”
李言疼得叫了一声，差点摔在地上。
他身后的两个跟班见状赶紧冲上来想帮忙。
“啸天！”
镜笙低喝一声。
啸天早就蓄势待发，听到指令猛地扑上去，对着左边那个跟班的腿就是一口！
那跟班没防备被啸天咬得惨叫一声，腿上瞬间流出血来。
右边的跟班吓得不敢动了，看着啸天露出来的尖牙脸色发白。
李言又惊又怒：“你敢让狼咬我兄弟！
我杀了你！”
他忍着腿疼凝聚起更多的魔气，一拳砸向镜笙。
这拳比石虎的拳快多了，黑气也更浓。
镜笙没硬接，而是往旁边一躲，同时拿起柜台上的砚台，对着李言的后脑勺就砸了过去！
“啪！”
砚台碎成两半，李言被砸得眼前一黑，晃了晃就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剩下的两个跟班吓得魂都没了，看着倒在地上的李言，又看看眼神冰冷的镜笙和龇牙咧嘴的啸天，连滚带爬地跑了：“我们去找李队长！
你等着！”
镜笙没追，只是低头看了看晕过去的李言，又看了看张老板：“张老板，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张老板还没从刚才的混乱中回过神，咽了口唾沫：“你、你把李言打晕了？
他爹可是散魔中期的护卫队队长！”
“我知道。”
镜笙语气平静，“他先找事的，我总不能等着被他欺负。”
他蹲下身，从李言的钱袋里摸出几块下品魔晶，有三块完整的还有两块碎的，都揣进自己怀里，又把地上的砚台捡起来放回柜台上。
“这砚台我赔你钱。”
镜笙拿出半块碎晶递给张老板。
张老板赶紧摆手：“不用不用，你快走吧！
等李队长来了，就麻烦了！”
“谢了张老板，下次再来照顾你生意。”
临走前镜笙用门口的撮斗铲了一泡狗屎，盖到李言脸上，“你爹这就告诉你什么意思。”
然后带着啸天走出店门。
刚出门没几步就听见身后传来杂乱的脚步声，还有人在喊：“就是他！
打晕了李少爷！”
镜笙回头一看，只见十几个穿着黑色制服的护卫队成员正往这边跑，领头的是个西十多岁的男人，身材魁梧，身上的黑气比李言浓多了，散魔中期的修魔者，应该就是李言的爹，李队长。
“跑！”
镜笙低喝一声，牵着啸天转身就往镇外跑。
啸天跑得飞快，还时不时回头对着追来的人龇牙延缓他们的速度。
镜笙则发挥特工的优势，专挑小巷子钻，把在训练营里学的“规避追踪”技巧用得炉火纯青。
身后的喊叫声越来越远，镜笙跑了半个时辰，首到看不见镇子的影子才停下来喘口气。
他靠在一棵歪脖子树上，摸了摸怀里的魔晶，加上从李言那抢来的现在一共有六块完整的下品魔晶和几块碎晶，有了这些魔晶他就能开始尝试修炼了。
“收获还不错。”
镜笙笑了笑，低头看了看同样喘着气的啸天，“辛苦你了，可惜今天没买到食物，咱们只能回去继续啃饼子了。”
啸天蹭了蹭他的手，喉咙里发出欢快的呼噜声。
“走吧，我们回村。”
镜笙拍了拍啸天的背，“下次再跟他们算账。”
一人一狼的身影消失在通往镜湖村的小路上，只留下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在灰蒙蒙的天光下渐渐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