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水中花二
帐缦中，温如玉缓缓睁开了双眼，耳边喧嚣吵闹，他这是……死了还是没死？
“……玉碧。”
温如玉意识昏沉，玉碧是平日里服侍他起居的丫鬟。
没有声音，无人应答，于是温如玉又皱眉叫了一句。
这次才有人轻声答了一句，轻轻的一声，连答的是什么都听不清。
一双手伸进了帐缦之中，帐缦被缓缓拉开，露出美艳绝伦的一张脸来，漂亮的眼睛中还盈着泪水。
抱月。
温如玉有一瞬的愣怔，而后想到什么似的皱起了眉头，“不是说过不要再哭吗？”
自打温如玉病后，玉抱月成天以泪洗面，时间一长，就将眼睛给哭坏了，就在头几天他突然眼前一片空白，后辗转许多名医，才将眼睛医好。
听到训斥，玉抱月吸了口气，将哭意强行憋了回去。
“……夫君。”
又开始了。
温如玉按了按眉心，“闭上嘴，你先扶我起来。”
“不行。
夫君，你刚刚恢复……”玉抱月伸出手打算拦住抬脚往外走的温如玉，却被温如玉一个眼神逼得退了回去。
没办法，他只得仔细扶着温如玉向外走去。
……“小二！
小二！
上酒，给我上最好的酒！”
一个梳着马尾的半大少年风风火火的黑衣少年进了酒馆，后面还跟着个一身金衣的少年，只是这衣服这少一块那少一块的，破破烂烂。
“好嘞！
两位爷，这边儿请。”
这是个大客户，酒馆小厮笑得一脸褶子将这少年往里面领，边走边对着另一边喊，“王二赶紧的！
上酒！”
黑衣少年就是萧朔，邪清门门主亲手收的关门弟子，刚刚做了任务回来，得了一大笔赏钱。
金衣少年则是他半道儿上捡的，看装扮像是万宝楼的人。
捡到得时候脸上糊了一层灰，背上还插着把剑。
如今万宝楼楼主暴毙，万宝楼内斗不止，外患不断，萧朔本是不想捡破烂的，但看都看见了，思索之下，萧朔踹了这小少爷一脚，想着要是还有反应，就捡回去，要是没反应，那就不管了。
刚伸出脚，还没挨着，一双手就握住了萧朔的脚踝，而后便和一双带着无限恨意的狠厉双眼对上。
“哟，还活着。”
萧朔颇为惊奇，便将这经脉尽废的小少爷带上了马。
别说，这小少爷洗净了，模样还真是一顶一的俊俏，头发被金冠高高竖起，只是脸色看了让人不爽，特别是那双眼，不是吊着，就是睨着，也不知是在瞧不起谁。
“吃啊。”
萧朔见小少爷不动筷，便将一盘酱肘子往他的方向推了推。
林砚之垂眸看了一眼便嫌弃的挪开了视线，端起茶杯抿了口清茶。
萧朔见状也不恼，反而笑嘻嘻夹了块酱肘子往嘴里塞，油星子沾了嘴角也没在意，含糊着笑，“看来是小爷我怠慢了——合着您这金贵舌头瞧不上咱这江湖味儿。”
说着，又低头扒拉了两口米饭，筷子往碟子里一戳，“得！
那我就替您多吃点，省的辜负了这好酒好菜。”
萧朔仰头灌了口酒，咽进了肚里，而后一抹嘴，“赶得路还多着呢，您呐，要是实在饿了，就吱一声，小爷我虽然穷，但请人吃饭还不至于抠抠搜搜。”
听罢，林砚之眉头拧得更紧，从鼻腔冷冷哼了一声，像是被那满桌的油腥熏着了般往后仰了仰，指尖捏着袖口蹭了蹭桌沿。
“饿死鬼投胎。”
萧朔将最后一块红烧肉扒进碗里，放下筷子时指尖在桌子上敲了敲，笑眼弯成月牙，“撑着总比饿着强。”
说着，萧朔俯身凑近了林砚之，压低声音带着戏谑，“不比你们金贵人家，吃个饭还得有个什么三条五律的。”
听到这话，林砚之的手晃了一下，额边的两条筋突突跳。
若是放在平时有人敢这么忤逆他，手起剑落便是人头落地，但现在不行，他经脉被废，无人所靠，活脱脱一个废人。
以前的蛮横放到现在是万万不能的。
萧朔也是嘴贱，就跟没看见这小少爷脸红脖子粗的样子似的，说话专往人火口子碰，往后几句话，愣是把林砚之给气急了要跟他拼命。
“你！
你再说一遍！！！”
林砚之揪着萧朔的烂衣领，眼都是红的。
萧朔这才有点儿装模作样的慌张，“哎哎哎，冷静、冷静！”
“我不说了，我闭嘴、我闭嘴！
行了吧。”
脸上框框挨了几拳，萧朔才老实下来。
他们这的动静不小，店家和小二也是在门外等了许久，首到没了声才敢推门进来看看。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他们原以为挨揍的是金衣公子，结果推开门一看竟然是黑衣公子，脸上青青紫紫，特别是眼睛，红紫一片。
“店家，怎么了，是有事儿吗？”
萧朔看着门缝中的两个人头，问道。
“啊哈哈哈，没事没事，您慢用您慢用，我们就是来看看，看您要不要添酒。”
一说酒，萧朔就来劲了，拎起酒壶晃了晃，酒液撞得壶璧叮当响，“要！
要！
怎么不要！
再给我来两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