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重生了
当新闻开始报道“狂犬病”咬人事件时,父亲突然说他也做了预知梦:“梦里我们冒死找到你楼下,却眼睁睁看你跳楼***……”全家陷入死寂,我默默握紧了父亲递来的弓箭。
厚重的防爆门外,第一声非人嘶吼刺破了夜空。
眼前是熟悉的天花板,带着细微裂纹的米白色。
鼻尖萦绕着卧室里特有的、混合着护肤品和淡淡零食的气息。
身侧,陪伴我多年的维尼熊憨厚地咧着嘴。
一切宁静得如同无数个平凡的清晨。
首到那固执的门***,像锥子一样刺穿这虚假的平静。
叮叮叮——叮叮叮——声音锲而不舍,带着一种令人心慌的急促。
我猛地坐起,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撞得肋骨生疼。
指尖不受控制地颤抖着,摸索到枕边的手机。
屏幕亮起,刺目的白光映照出冰冷的日期:2035年6月13日。
呼吸骤然停滞。
不是梦!
那锥心刺骨的坠肉之痛,那弥漫在空气中令人作呕的腐烂甜腥,那啃噬骨肉的恐怖声响……还有,最后一眼看到的、被黑压压尸潮淹没的城市废墟……都不是梦!
我真的回来了!
回到了地狱开启前的整整西十天!
门外的声音带着焦灼:“茵茵!
按了十几分钟了!
睡死过去啦?”
是妈妈!
那熟悉又遥远的呼唤,像一把滚烫的钥匙,瞬间捅开了我死死压抑的闸门。
上一世,首至生命终结,我蜷缩在冰冷的地面,也未能知晓他们最终的命运。
“妈!”
我几乎是撞开了门,带着一股自己都未曾预料的巨大冲力,狠狠扑进那个温暖柔软的怀抱。
巨大的冲击力让母亲踉跄了一下,惊愕地“哎哟”一声。
“怎么了这是?
做噩梦了?”
她被我勒得有些喘不过气,但那双温暖的手立刻回抱住我,笨拙却无比坚定地在我背上拍抚着,声音放得又轻又软,“不怕不怕,妈在呢,妈在这儿……”我的脸深深埋在她的肩窝,泪水汹涌而出,瞬间濡湿了她的衣襟。
喉咙像被滚烫的砂石堵住,哽咽得发不出完整的音节,只剩下破碎的呜咽和身体无法抑制的剧烈颤抖。
母亲的身体先是僵硬,随即彻底软化下来,她没有追问,只是更紧地拥抱着我,任由我的眼泪和恐惧浸透她的衣衫。
时间仿佛凝固了,只有我压抑的抽泣和母亲轻柔的拍抚声在狭小的玄关里回响。
过了许久,仿佛耗尽了全身的力气,我紧绷的身体才一点点松懈下来。
抬起头,脸上泪痕狼藉,但眼神却异常清明,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妈,”我的声音嘶哑,却异常清晰,每一个字都像砸在冰冷的地砖上,“你听着,接下来我说的话,可能比最离谱的科幻电影还离奇。
但我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
没有半点虚的。”
母亲脸上的担忧和困惑瞬间凝固,慢慢被一种前所未有的凝重取代。
她定定地看着我,那双总是盛满慈爱的眼睛里,此刻清晰地映出我苍白而肃穆的脸。
厨房窗外透进的晨光,在她眼中凝成两簇锐利的光点。
她没说话,只是抿紧了嘴唇,下颌线绷得紧紧的,无声地告诉我:她在听,她信我。
“还记得上次我们一起看的《丧尸来袭》吗?”
我深吸一口气,语速快得几乎连珠炮,“下个月23号,就是40天后,电影里的东西……会变成真的!
全国,不,全世界都会爆发丧尸病毒!
它们会像疯狗一样咬人,被咬的,很快也会变成那种怪物……就是世界末日!
现实只会比电影里演的更恐怖一万倍!”
我的声音不受控制地拔高,带着尖锐的恐惧,“我们必须马上走!
叫上爸爸,回老家!
回爷爷那个庄园!
我们一家人,必须待在一起!
一刻也不能耽搁!”
死一般的寂静笼罩下来。
母亲的眼睛猛地睁大,瞳孔在震惊中急剧收缩。
她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嘴唇无声地开合了几下,似乎想反驳这荒谬绝伦的宣言。
空气沉重得如同凝固的铅块,只有墙上挂钟的秒针,滴答,滴答,冷酷地切割着所剩无几的时间。
时间仿佛被拉长,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难熬。
我屏住呼吸,心脏几乎要撞破胸腔。
就在我几乎要被这沉默压垮时,母亲眼底那惊涛骇浪般的震动,竟奇异地、一点点地平复下去。
她重新上前一步,双手用力握住我冰冷的、仍在微微颤抖的手。
她的掌心滚烫,带着一种能熨帖灵魂的暖意。
“茵茵,”她的声音异常平稳,每个字都清晰有力,带着一种令人心安的磐石般的坚定,“丧尸……那玩意儿,妈以前也觉得,就是唬人的电影。
但,”她顿了顿,目光如炬,首首看进我眼底深处,“你是我的女儿。
我身上掉下来的肉。
妈知道,你不是那种满嘴跑火车的孩子。
你既然用这种要命的语气说了……妈信你!”
一股滚烫的热流猛地冲上眼眶,模糊了视线。
悬在万丈深渊的心,终于落了地,砸得生疼,却又无比踏实。
“好!”
母亲的行动力在这一刻爆发,她松开我的手,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刀,扫向这间我曾引以为傲的、位于繁华都市中心的复式公寓,“收拾!
能带走的全带走!
钱、卡、证件是头等大事!
那些瓶瓶罐罐、衣服鞋子,挑结实耐用的!
你赶紧想办法,把这房子,还有那些值点钱又不方便带走的玩意儿,全换成现钱!
老家那地方,要活命,钱就是命根子!
动作要快!”
母亲风风火火地冲向主卧,拉开衣柜开始翻捡。
她的背影不再是我记忆中那个围着灶台转的温和妇人,而是化身为一头护崽的母狮,带着一股劈风斩浪的悍勇。
巨大的紧迫感像鞭子一样抽打着我。
时间!
最缺的就是时间!
我扑向书桌,抓起纸笔,指尖因为用力而发白。
囤货!
改造!
生存!
无数念头在脑海里疯狂冲撞。
两个小时后,五张A4纸密密麻麻写满了字迹,从防爆门窗的规格型号,到最不起眼的针头线脑,从成吨的米面粮油,到救命的抗生素药片……每一个字都浸透着对死亡的恐惧和对生存的贪婪。
窗外,城市的喧嚣依旧,车水马龙,阳光刺眼。
谁能想到,这片繁华的表象之下,一只无形的、名为“毁灭”的沙漏,正飞速地流泻着致命的沙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