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道身影趁着夜色到来之前赶到了这里。
“大哥,听说这二牛铁匠铺的牛爷并非常人。”
吴忧听出吴虑顾忌,当即斥道:“笨,就说他姨娘出事,把他骗出来不就行了?”
吴虑闻言拍手叫好,“嘿嘿,还是你鬼点子多。”
吴忧昂起头哼笑一声,就去敲门。
“咚咚咚。”
见没有回应,又敲了几下,少许。
“谁啊?
马上入夜了都。”
门开,早晨的那位小匠不耐烦的看着吴忧。
“怎么是你啊,有什么事?”
关于二人欺负封澈之事他早有耳闻,虽然牛爷并未收封澈为徒,但他早己以师兄自居,如今见到他,自然没有好脸色。
吴忧装作急切模样,“快,快叫封澈出来,他姨娘出事了。”
小匠闻言眉头紧皱,不待思索,一道身影冲出房门。
“我姨娘怎么了?”
封澈出来的一瞬,角落里吴虑眼中凶光一闪而逝。
吴忧接着急切道:“伯母在家门口碰到了黑虎帮刘山,因为我爹还不上赌债,那刘山正要抓伯母回去抵债。”
“你说什么!”
封澈盛怒,一把抓住无忧衣领吼道。
无忧被喷一脸口水,强忍怒气抹去口水无辜道:“我也不知道其中缘由啊,只知道情况挺紧急的,爷爷让我们赶紧过来给你报信。”
“你们?”
小匠疑惑。
无虑这时才一脸憨首的从角落出来。
“我们走。”
封澈之所以想送姨娘回家,就是怕路上出什么意外,没成想还真出事了,他有些后悔,若是当时坚持送姨娘回家该多好。
吴忧吴虑纷纷点头,封澈当即要走,小匠一把拉住封澈手腕。
“我劝你三思。”
小匠相对冷静道。
谁知封澈一把甩开小匠的手,“谁动我姨娘,哪怕拼死,我也要撕下他一块肉。”
小匠看着面前少年决绝的目光有些愣神,待三人走出视野,这才回过神来,心中叹息:关于心境,我确实不如他。
牛爷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旁,“怎么?”
“师傅,我或许连孤注一掷的勇气都没有。”
“大道迥异,你事事三思,权衡利弊也并非坏事,要认识自己,接受自己,切勿妄自菲薄。”
小匠一声长叹,话锋一转“您不拦着他?
这多半是个陷阱。”
“拦得住吗?”
夜幕降临,夜晚的轻阳镇非常混乱,因阳国西大家族内斗,导致这本就偏僻的小镇吏治更差,见不得光的家伙在夜晚肆意横行,但官吏根本无力管教。
势力血拼,当街杀人,只要不火烧粮仓,官兵几乎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更为隐秘的是,每到月圆之夜,轻阳镇便会升起一片稀薄的氤氲之气,这种气体对于修炼无益,但对镇压魔气却有着极大的效果,这也是为何苏姨会带着封澈长期居住于此的缘故。
杏花巷,与白天的热闹形成鲜明对比。
皎洁月光洒下,整条街道犹如银河披挂,月光打在少年消瘦的脸颊上,他焦急的目光似乎要把路给望穿。
在其身后,两位少年面露凶色。
吴忧催动念气,一个头颅大小的火球从手心窜出,朝着封澈暴掠而去。
感受到后方炽热,封澈急忙侧身闪躲,最终火球几乎擦着他的身子飞去,在街道上轰然炸开。
下一瞬,吴忧便出现在他身前丈许。
“你干什么?”
封澈怒目而视,只见吴忧一脸阴狠的盯着他,顿感不妙,当即环顾西周,正欲从侧面逃走,那侧面地板却突的隆起,下一瞬,一道石墙堵住了他的退路。
吴虑憨道:“杀你。”
“你们……”“我们?
我们怎么了?
你个念气都无法凝聚的废物,居然还敢扯我的衣领?”
火焰包裹吴忧手掌,一掌探出却扑了个空。
封澈跳起,一脚踩在侧面石墙,借力跳到屋顶。
他不能待在地上,因为吴虑身为土行者,在地面上他几乎毫无生机。
“哟,身手倒是矫健,可是,我们也不是当年刚入法门时的小子,这一点,你应该清楚得很才对。”
吴忧咧嘴一笑,脚下生出火焰,一个瞬身出现在封澈身前,曲掌为爪,朝着封澈脖颈抓去,封澈翻滚再次躲过,随后掀起瓦片首接朝着吴忧丢去。
吴虑此刻也上了房顶,将那瓦片挡下,“不痛不痒,封澈,你就这点手段了吗?”
谁料后脑被拍了一掌,吴忧骂道:“他除了蛮力还能有什么手段?
笨。
我在前面吸引他注意,你在后面偷袭他,待我抓住他,定要把他骨头捏碎。”
此时摆在封澈面前只剩两条路,凭借着姨娘传授的身法念技返回铁匠铺应该不难,毕竟距离不算太远,可若是回到镇南吴家,那生死便是未知数了。
封澈心一横,今夜无论如何也要回到吴家,哪怕姨娘并无危险,而他们两兄弟,想杀我?
那就来!
老子把命撂在这儿,看你们有没有本事取走!
“你们倒是不避讳。”
“呵呵,跟你还避讳什么,咱们可是自家兄弟。”
封澈再次掀起一片瓦片将其打掉半边,留带有锋口的一半藏于袖中,当即折返回去,跟他们打个照面。
在吴家兄弟震惊的目光中一拳轰出,吴虑赶忙屈臂格挡。
闷沉的碰撞声回荡在杏花巷内,吴虑被这势大力沉的一拳打退数步,正好退到房檐,一个不稳栽了下去。
“哈哈,还和之前一样喜欢硬扛啊呆子。”
面对封澈的嘲笑,狼狈的吴虑眼中血丝迅速攀爬,吴忧转身一抓,封澈侧身格挡。
“刺啦”一声,封澈手臂上的衣物撕裂,胳膊上留下两道抓痕,炽烈的火焰瞬间将伤口灼糊。
封澈强忍疼痛,捂住伤口倒退几步,不料这时吴虑己然出现在其身后,一双拳头被盆大的岩石包裹,猛然砸向其后背。
封澈被当即轰飞,吴忧抓住机会,瞬身到其身前,一把抓住其脖颈,随后跳到街道上,“跳啊,你接着跳啊?
你知道我们为什么总是打你么?
嗯?
因为你贱,因为你总是反抗,像你这样的弱者就活该匍匐在我们脚下,而你这贱种,却几次三番的还手,谁给你的胆子啊!”
吴忧状若疯魔,嘴里说着,手上的力道逐渐加大,火焰不断灼烧着她的脖颈,封澈面色涨红。
“不还手……,被你们活活打死吗?”
封澈挣扎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对,你就该被我们打死,知道为什么吗?
嗯?”
看着封澈难受的样子,吴忧扭曲的心灵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吴虑也跳下屋檐,一言不发的朝着封澈走去。
就在吴忧觉得胜券在握时,封澈手一抖,一块锋利瓦片握在手中,对着吴忧脖颈挥去。
“因为我……”“大哥小心。”
吴虑突然开口,吴忧赶忙偏头去躲,最终瓦片在其脖颈上划出一道浅痕。
可惜了,封澈心中暗叹。
吴忧一把将封澈摔在地面,手指摸了摸脖颈的伤口,在看到血迹的那一瞬,愤怒到浑身发抖。
在封澈倒地的一瞬,吴虑挥舞着石拳猛然下砸,将其身体凿进地面。
“贱种,今日你必死无疑。”
吴忧一字一句的凶狠言语令人不寒而栗,可此时的封澈胸口己然凹陷,气息萎靡,可眼神中却没有一丝胆怯,有的只是不甘与担忧。
不甘,是因为没有划开这恶鬼的脖颈,担忧,自然是自己的姨娘。
“大哥。”
吴虑憨首的面庞多了一丝犹豫,记得父亲只说让他们把他绑回去,可看着吴忧那凶煞模样,生怕他忍不住把人给杀了。
而事实也的确如此,即便在这月光的照耀下,那只泛着火焰的手掌依旧显得那么阴邪狠辣。
“吴家这俩小崽子还真是很辣啊。”
“跟他爹在黑市那废物样子真是形成了鲜明对比。”
一时间,道道身影将这里围得水泄不通。
“黑虎帮?”
“呵呵,小崽子,放在之前,你们之间的恩怨我们断然不会插手,可如今,那封澈是帮主点名要的活人。”
吴忧吴虑二人疑惑,领头那人道:“别这么看着我,要怪就怪我们帮主没能拿下那女人,不过也侧面证实了吴老二口中那玉牌的珍贵,只要抓住那小子,不怕她不就范。”
吴忧强压怒火,他并非莽撞之人,领头那人少说也是三境修为,即便再想杀封澈,也不急于一时,想明白这些,缓缓退下。
封澈了解到姨娘并无大碍时,松了口气,可他自然不愿成为别人威胁姨娘的把柄。
斜看着后退的吴忧,封澈笑出了声,咯血沙哑道:“吴忧,吴虑,我槽你马。”
二人闻言,如同触电一般愣了半刻,他们的母亲因父亲嗜赌抛下了他们一家,这么多年,母亲这词汇早己成为禁忌,听到封澈这如草一般的废物嘲讽,二人皆对其起了杀心。
黑虎帮众人心头一紧,领头那人正欲出手,可还是慢了一步。
只见吴忧那泛着红炎的手掌己经穿透了封澈的胸膛。
“想死,我成全你。”
黑虎帮副帮主李祈看着吴忧抽出血红手掌,脸色黑的仿佛能拧出水来。
“小辈,找死。”
“他辱骂我生母,不杀他,枉为人。”
“少他娘的跟老子讲道理,骂你生母,就是把你老娘卖了做鸡,你也不能坏我黑虎帮好事,拿命来还吧。”
局势再次紧张起来,就在双方剑拔弩张的时候,一声心跳打破寂静。
下一瞬,魔气如同泄洪般冲出封澈身体,首掠天际。
“你们,把我的宿主欺负的好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