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在地铁口的煎饼摊前站了三分钟，最终还是转身走进了旁边的便利店。
冷藏柜里的牛奶涨了五毛钱，她犹豫着换了袋临期折扣的豆奶，
又拿了个全麦面包——这样算下来，今天的早餐能控制在五块钱以内。走出便利店时，
清晨的阳光刚好越过写字楼的玻璃幕墙，在地面投下长长的光斑。苏晚把豆奶塞进帆布包，
快步走向公交站。帆布包的带子有点松，是去年公司年会发的纪念品，边角已经磨出了毛边，
却比她上个月坏了拉链的双肩包好用得多。“苏晚！这里！”公交站台的广告牌下，
林晓星正朝她挥手，手里还攥着两个茶叶蛋。见苏晚走过来，
她把其中一个塞过去：“刚在楼下早餐铺买的，老板多给了一个，你帮我消灭掉。
”苏晚没接，笑着推回去：“我买了豆奶和面包，够吃了。”“你那面包跟纸片似的，
能顶饿吗？”林晓星不由分说把茶叶蛋塞进她手里，“就当我请你，
下个月发工资你再请我喝奶茶呗。”茶叶蛋还带着温度，透过薄薄的塑料袋传到掌心。
苏晚捏着那枚温热的蛋，心里泛起一阵柔软。她和林晓星是在去年租房时认识的，
两人租了同一栋老式居民楼的对门，一个在互联网公司做运营，一个在广告公司做文案，
每天挤同一班公交上班，久而久之就成了朋友。公交缓缓进站，两人跟着人群挤上去。
苏晚找了个靠窗的位置站定，看着窗外掠过的街景——早餐铺冒着热气的蒸笼，
骑着电动车送孩子上学的家长，还有路边刚摆好摊位的水果贩。这些平凡的画面，
构成了她在这座大城市里最熟悉的日常。到公司楼下时，离上班时间还有十五分钟。
苏晚快步走进电梯，刚按下12楼的按钮，就看见部门经理张姐走进来。她赶紧侧身让了让，
笑着打招呼：“张姐早。”张姐点了点头，目光落在她手里的豆奶和面包上，
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苏晚，今天上午十点要跟客户开需求会，
你准备好的方案再检查一遍，别出什么纰漏。”“好的张姐，我已经检查过三遍了。
”苏晚连忙应声。电梯门打开，张姐率先走出去，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
发出清脆的声响。苏晚跟在后面，心里莫名有些紧张。这个客户是公司最近重点跟进的项目，
要是出了差错，不仅这个月的绩效奖金泡汤，说不定还会影响后续的晋升机会。走进办公室，
同事们大多已经到了。苏晚放下帆布包，打开电脑，再次点开那份修改了无数遍的方案。
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文字和图表，她已经看了不下十遍，可还是忍不住逐字逐句地检查。
“早啊苏晚，又这么早到。”邻座的同事李萌端着咖啡走过来，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
“昨晚又加班了吧？看你眼下的黑眼圈，都快赶上熊猫了。”苏晚揉了揉眼睛，
苦笑了一下：“没办法，客户那边催得紧，方案得再打磨打磨。”“你也别太拼了，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李萌递给她一颗薄荷糖，“对了，下午部门聚餐，你去不去？
听说老板要宣布一个好消息呢。”苏晚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想拒绝。部门聚餐人均至少两百，
对她来说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可转念一想，要是不去，又怕显得不合群，影响同事关系。
她犹豫了片刻，还是点了点头：“去吧，到时候跟你们一起。”李萌笑着走开了，
苏晚却对着电脑屏幕发起了呆。她想起上个月母亲打来的电话，说父亲的腰不好，
需要买个按摩仪，让她有空寄点钱回家。她当时答应得好好的，
可这个月的房租和水电费刚交完，手里剩下的钱已经不多了。十点整，需求会准时开始。
苏晚坐在会议室的角落，手里攥着笔，紧张地看着客户代表翻阅方案。会议室里很安静，
只有纸张翻动的声音。她能感觉到张姐的目光时不时落在她身上，那目光里有期待，
也有压力。“这个方案整体还不错，”客户代表终于开口，手指在方案上点了点，
“不过这里的活动预算，能不能再压缩一下？我们公司最近在控制成本。”苏晚心里一紧，
连忙解释：“王总，这个预算已经是我们反复核算过的最低标准了。如果再压缩，
可能会影响活动效果。”“效果当然重要，但成本也不能不考虑啊。”王总皱了皱眉，
“这样吧，你们再回去修改一下，明天给我答复。要是预算谈不拢，
这个项目可能就要再考虑考虑了。”张姐连忙打圆场：“好的王总，我们今天就修改，
明天一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会议结束后，张姐把苏晚叫进了办公室。“苏晚，
客户的要求你也听到了，”张姐靠在椅背上，语气有些严肃，“这个项目对公司很重要，
你务必把预算压缩下来，同时保证活动效果，明白吗？”“我明白，张姐。”苏晚点点头，
心里却沉甸甸的。预算压缩容易，可还要保证效果，这简直是难上加难。回到座位上，
苏晚对着电脑屏幕叹气。她打开Excel表格，开始重新核算预算。
从活动场地到宣传物料，再到嘉宾邀请，每一项都仔细琢磨，可算来算去，
能压缩的空间都已经很小了。不知不觉就到了中午，同事们陆续去吃饭。林晓星发来微信，
问她要不要一起去楼下的面馆。苏晚看了看手里的预算表，回复说：“不了，
我还有点事没做完，你先去吧。”她从帆布包里拿出早上买的全麦面包，就着豆奶啃了起来。
面包又干又硬，难以下咽，可她还是强迫自己吃了下去——下午还有很多工作要做，
不吃点东西根本撑不住。就在她埋头修改预算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是房东打来的电话，
她心里咯噔一下，连忙接起。“苏晚啊，这个月的房租该交了，你什么时候方便转过来？
”房东的声音带着一丝催促。“阿姨，我这个月工资还没发，能不能再宽限几天？
”苏晚小心翼翼地请求。“宽限几天？上次你也是这么说的。”房东的语气有些不满，
“我这房子也不是白给你住的，你要是实在有困难，就想想别的办法，别总拖着。
”挂了电话，苏晚的心情跌到了谷底。她看着电脑屏幕上的预算表，又想起房东的催促，
鼻子突然一酸。她来这座城市已经三年了，每天起早贪黑地工作，
可还是连房租都快交不起了。有时候她真的会怀疑，自己当初离开家乡，来到这里打拼，
到底是对是错。“还没吃饭呢？”李萌端着一个饭盒走过来，把饭盒放在她桌上，
“我妈今天给我带了红烧肉，我吃不完，你帮我分担点。”苏晚看着饭盒里油亮亮的红烧肉，
眼眶有些发热。她抬起头，刚想说谢谢，眼泪就差点掉下来。“怎么了这是？
”李萌看出了她的不对劲，连忙抽了张纸巾递给她，“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跟我说说。
”苏晚接过纸巾，擦了擦眼角，把房东催房租和客户要求压缩预算的事说了一遍。李萌听了，
拍了拍她的肩膀：“别着急，办法总比困难多。房租的事，你要是实在周转不开，
我可以先借你一点。预算的话，我们一起想想办法，说不定能找到突破口呢。
”李萌的话像一束光，照进了苏晚灰暗的心情里。她看着李萌真诚的眼神，
用力点了点头：“谢谢你，李萌。”下午，李萌果然帮着苏晚一起修改预算。两人对着表格，
一点点地抠细节，从宣传物料的材质到活动流程的安排，
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压缩成本的地方。不知不觉，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办公室里的同事也走得差不多了。“有了！”李萌突然指着表格，兴奋地说，
“我们可以把线下宣传改成线上线下结合，这样既能节省场地租金，又能扩大宣传范围。
还有嘉宾邀请，我们可以邀请一些行业内的KOL，他们的出场费比明星低很多，
效果说不定还更好。”苏晚眼前一亮，连忙按照李萌的思路修改。经过几个小时的奋战，
新的预算表终于做出来了。看着表格上比之前压缩了近20%的预算，
苏晚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太好了，这样应该能满足客户的要求了。”苏晚激动地说。
“可不是嘛，总算没白忙活。”李萌伸了个懒腰，看了看手表，“都快八点了，
我们赶紧收拾收拾回家吧，不然赶不上末班车了。”两人收拾好东西，走出办公室。
夜晚的写字楼灯火通明，街道上车辆川流不息。苏晚看着眼前的繁华景象，
心里却不像以前那样感到迷茫了。她知道，在这座城市里，虽然有很多困难和压力，
但也有温暖和希望。走到公交站，末班车刚好到站。两人挤上公交，找了个位置坐下。
苏晚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掠过的霓虹灯光，突然想起了家乡的春天。每年春天，
家乡的田野里都会开满油菜花，金灿灿的一片，特别好看。“在想什么呢？
”李萌拍了拍她的胳膊。“没什么，就是想起了家乡的春天。”苏晚笑了笑。
“等忙完这个项目，我们一起去春游吧。”李萌提议道，“听说郊区有个植物园，
春天花开得特别好。”“好啊。”苏晚点点头，心里充满了期待。回到出租屋，苏晚洗漱完，
躺在床上，拿出手机给母亲打了个电话。电话接通后，母亲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带着熟悉的温暖。“妈，最近身体怎么样？爸的腰好点了吗？”苏晚轻声问。“都挺好的，
你爸的腰好多了，你不用惦记。”母亲笑着说，“你在外面要照顾好自己，别总加班，
按时吃饭。”“我知道，妈。”苏晚眼眶有些湿润，“这个月发了工资，
我就给你们寄点钱回去，再给爸买个按摩仪。”“不用不用，我们有钱花，
你自己在外面不容易，留着钱自己用吧。”母亲连忙说，“你要是想家了，就回来看看。
”挂了电话，苏晚躺在床上，辗转难眠。她想起了自己刚来到这座城市的时候，
那时候她对未来充满了憧憬，可现实却给了她一次又一次的打击。但她从来没有想过放弃，
因为她知道，只要努力，就一定能在这里找到属于自己的位置。第二天早上，
苏晚把修改好的预算表交给了张姐。张姐看了之后，满意地点了点头：“不错，
这个预算很合理。等会儿跟客户开会，你就按照这个方案说。”十点整，再次和客户开会。
苏晚拿着新的预算表，条理清晰地向客户介绍修改后的方案。王总听了，
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这个方案很好，预算也控制得很到位。就按照这个方案来执行吧。
”听到这句话，苏晚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张姐拍了拍她的肩膀，低声说：“做得好。
”会议结束后，苏晚走出会议室，感觉浑身都轻松了。她拿出手机，
给林晓星和李萌发了条微信，告诉她们这个好消息。下午，部门聚餐。
老板果然宣布了一个好消息——由于最近几个项目都完成得很好，
公司决定给每个员工涨薪10%，并且发放一笔项目奖金。听到这个消息，
办公室里顿时一片欢呼。苏晚坐在餐桌旁，看着同事们开心的笑脸，心里也充满了喜悦。
她端起酒杯，和李萌、林晓星碰了碰杯：“为了我们的涨薪和奖金，干杯！”“干杯！
”吃完饭，苏晚和林晓星一起回家。路上，林晓星兴奋地说：“太好了，涨了工资，
我终于可以买那个我看中很久的包包了。苏晚，你打算用奖金做什么？”苏晚想了想，
笑着说：“我想给爸妈寄点钱，再给自己买几本书，然后剩下的钱存起来，为以后做打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