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帝登基那夜,他撕碎明黄龙袍缠住我手腕:“阿姐,你喜欢的顾昀,朕把他做成了人彘。
”我笑着摸出他生母通奸的密函:“野种也配碰本宫?
”他却突然唤来群臣:“长公主为奸人所惑,心智失常。”翌日,全长安都传我得了失心疯。
李承稷日日来昭阳殿喂我吃药:“阿姐若敢寻死,顾昀的残躯就喂野狗。”到最后,
我们之间,只剩下赤裸裸的利用、制衡与互相折磨。
我望着殿外飘落的桃花——就像那年他母妃殡天,李承稷躲在桃花树下哭,
我替他擦泪时落进掌心的那瓣。1新帝登基,普天同庆。“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昭阳殿内,却是一片格格不入的冷寂。今日,是我亲手将李承稷,我的“弟弟”,
扶上了那至高无上的龙椅。“吱呀——”沉重的殿门,
突然被一股蛮横的力量从外面猛地推开。李承稷站在门口。云袖和小宫女吓得魂飞魄散,
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李承稷的目光掠过她们,“都退下。”他径直走到我面前,
高大的身影投下的阴影,瞬间将我笼罩。我抬起头,迎上他那双凶戾的眼睛,
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属于长姐的疏离询问:“陛下,夜已深沉,驾临昭阳殿,所为何事?
”李承稷没有回答。他只是死死地盯着我,眼神像是要将我生吞活剥。突然,
他猛地攫住了我的下巴。“阿姐…”他开口了,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亲昵。
“今日…朕登基了。”那双通红的眼睛里,是压抑了多年的、终于挣脱束缚的疯狂与得意。
“朕,是皇帝了。”他重复着,极其暧昧地摩挲着我的下唇瓣。“阿姐觉得…高兴吗?
”“陛下龙登九五,乃国之大幸,万民之福。”我的声音依旧平稳,面无表情的说着客套话,
“本宫身为长姊,自然…欣慰。”“欣慰?”他猛地凑得更近,
鼻尖几乎要碰到我的鼻尖.“只是欣慰吗?”他低语,“阿姐心里…难道就没有一点别的?
比如…担心?”他的目光骤然变得锐利如刀,“担心你那位…心心念念的顾昀顾大人?
”我的瞳孔骤然收缩,握在书卷上的手指猛地一紧。“呵…”“嘶啦——!
”龙袍前襟被他用蛮力生生撕下一条,明黄的绸缎在他手中扭曲、挣扎,
如同一条被擒获的金蛇。“阿姐,”他的声音压得极低,每一个字都像是淬了毒的冰棱,
“你喜欢的顾昀…”“朕把他…做成人彘可好?”2“现在,轮到你了,我的阿姐。
”他狞笑着,声音里充满了病态的占有欲。他将手中那条从龙袍上撕下的明黄绸带,
缠绕上了我的手腕。“朕等这一天,等了太久…”他喘息着,蛮横地压向我的颈侧,
“从今往后,你只能在这里…在朕的昭阳殿里…”“滚开!”我气得全身发抖。“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结结实实地抽在了李承稷的脸上。李承稷的动作戛然而止。
“好…好得很…”他的声音低沉沙哑,“阿姐…果然还是这般……生人勿进。”我冷哼一声,
“那要看是谁了。”李承稷好似被我这句话刺痛般,像一只被激怒的野兽,
狠狠地抓向我的肩膀,要将我彻底按倒在软榻之上。就是此刻!“啪!”一声轻响,
并非耳光,却比耳光更刺耳百倍。我从枕下摸出的一封密函,
结结实实地贴在了新帝的颧骨上。力道之大,让李承稷扑过来的动作猛地一滞,
整个人都顿在了原地。“你…”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声音不高,
殿:“李承稷——”“一个生母与侍卫通奸、血脉不纯的野种——”“也配碰本宫一根手指?
!”李承稷脸上的错愕瞬间碎裂。那封密函随之掉落。“你…你说什么?!
”他的声音彻底变了调,尖锐、嘶哑,带着破音,“你胡说什么!贱人!
你竟敢污蔑朕的生母!污蔑先帝妃嫔!”“污蔑?”我毫不退缩地迎视着他眼中翻涌的杀意,
嘴角的冷笑更深,“是不是污蔑,陛下何不亲自看看你脚下那东西?”“当年,
永巷那个姓刘的老太监,收了淑妃…哦不,是你生母的封口银子,却还是留了一手。里面,
”我的声音冰冷而清晰,每一个字都像淬毒的冰针,扎向他最脆弱的神经,
“是你生母贴身侍女临死前的血书指认,还有那个‘侍卫’身上,
带着你生母小像的旧物铁证!”李承稷强装镇定地捡起地上的密函,把它扔进了旁边的火盆,
若无其事地对着我冷笑:“阿姐可是梦魇了?怎么开始说胡话了。”我也懒得跟他演,
“蠢货,这种机密你以为我会放在里面再告诉你啊。”李承稷气急,一把掐住了我的脖子,
“阿姐,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你……”我继续笑着回他,“那你杀了我啊。杀了我,
明天朝堂上你自会见到真正的密函。”赤裸裸的威胁。血脉,是帝王最不可触碰的逆鳞。
是足以打败他刚刚坐上的龙椅、将他打入十八层地狱的致命一击。
“你…你竟敢…”他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艰难地挤出来。
“本宫有何不敢?”我微微扬起下颌,“李承稷,你以为你赢了?你以为坐上了那个位置,
就能为所欲为?就能肆意践踏本宫,残害本宫在意之人?”我的声音陡然拔高:“别忘了!
是谁把你从永巷那个见不得人的角落里捞出来的!是谁替你挡下那些明枪暗箭!
是谁耗尽心血、殚精竭虑,把你这个‘好弟弟’一步步扶上这九五至尊之位?!
”“没有本宫,你李承稷,不过是一条永无天日的阴沟里的蛆虫!”每一个字,
都带着血淋淋的真相,狠狠砸在他的脸上。“如今龙椅还未坐热,就敢对本宫露出獠牙?
”我盯着他惨白如纸的脸,步步紧逼,“你说,若是真正的密函,明日出现在朝堂之上,
那些被你踩下去的李氏宗亲,那些虎视眈眈的藩王,那些本就对你出身存疑的老臣…会如何?
”“他们会不会欣喜若狂地拥立一位真正的、血统纯正的李氏子孙?”“而你,
还有你那早已躺进皇陵、却永远洗不清污秽的生母淑妃…你们母子,会落得个什么下场?
”我微微倾身,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地狱般的寒意,“挫骨扬灰?遗臭万年?
”李承稷的身体剧烈地摇晃了一下,如同风中残烛。他输了。我缓缓起身,向前走了一步。
“现在,”我的声音响起,清晰而冰冷,“知道该怎么做了吗?”“解开。
”我抬起被绸带捆缚的左手腕,“然后,滚出去。”“立刻释放顾昀,将他妥善安置,
不得有丝毫损伤。”我的声音斩钉截铁,每一个字都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明日早朝,
本宫要看到你颁布的、恢复顾昀官职、擢升其为太子太傅的旨意!”“至于你,
”我的眼神如同冰锥,刺向他,“永远记住今日的教训。记住你的位置,是怎么来的。
也记住,谁才是真正掌握着你命门的人。”“从今往后,收起你那些龌龊心思,
做好你的皇帝。本宫在昭阳殿一日,便保你李氏江山一日安稳。
若再敢有半分逾越…”“呵…”一声极轻、极冷的低笑,如同毒蛇吐信,
毫无预兆地打断了我的话。“啪!啪!啪!”三声清脆响亮的击掌声,
突兀地炸响在昭阳殿内。殿门洞开,黑压压的一片人影瞬间裹挟了整个昭阳殿。
是李承稷的贴身侍卫、总管太监和御林军。我惊愕地看着依旧面无表情的李承稷。“阿姐,
你的舌头很美…但也太锋利了些。”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报复得逞的快意。随即,
李承稷脸上瞬间切换成无比沉痛的表情,对着涌入殿内的群臣朗声道:“众卿!勿惊!
切勿伤了长公主!”他深吸一口气,仿佛做出了一个艰难而伟大的决定,
朗声道:“传朕旨意!”“长公主李昭阳,为奸邪所惑,心智失常,狂悖失仪。
念其往昔功勋,且系朕之手足至亲,不予重责。即日起,于昭阳殿中静养思过,非朕旨意,
任何人不得探视打扰!着太医院院正亲自负责诊治调养!”“另,彻查宫中!
凡有妖言惑众、离间天家、妄图加害长公主者,一经查出,无论何人,立斩不赦!
”旨意如同冰冷的枷锁,瞬间落下。“——凡有妄图加害长公主者,一经查出,立斩不赦!
”“立斩不赦”四个字,如同重锤,砸碎了我最后一丝侥幸。这哪里是保护?
这是最彻底的封口。是断绝我所有向外传递消息、寻求援助的可能。
他的目光在我惨白的脸上逡巡着,带着一丝残忍的玩味,用只有我能听清的气音:“阿姐,
你的舌头,朕很喜欢。”“所以,乖乖留着它。若是敢让朕知道,
你用它在昭阳殿里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他微微停顿,嘴角勾起一抹令人不寒而栗的弧度。
“那顾昀,朕就只好做成人彘…拿去喂野狗了。”3昭阳殿成了最华丽的囚笼。
李承稷每日都来。时辰不定,像巡查他的猎物。“阿姐,该用药了。”他声音平静,
听不出情绪。他不假手于人,亲自端着碗,舀起汤药,递到我唇边。我别开脸。他也不恼,
玉匙稳稳停在半空。“阿姐,”他语气甚至称得上温和,带着循循善诱,“不喝药,
身子怎么好?这药是太医院正精心调配,最是安神静心。”安神静心?
是让我变成一具行尸走肉吧。我闭上眼,无声抗拒。良久,他极轻地叹了口气,
像是无奈:“阿姐,顾昀……野狗们可都惦记着呢。”他直起身,
好整以暇地看着我瞬间惨白的脸。那眼神,平静之下是掌控一切的残酷。玉匙再次递到唇边。
这一次,我没有再躲。我张开嘴,任由那苦涩到令人作呕的药汁灌入喉咙。一碗汤药见底。
“这才乖。”他低语,指尖拂开我颊边汗湿的碎发。“阿姐好好养着,”他站起身,
明黄的袍角拂过冰冷的地砖,“这江山,这昭阳殿,还有你…都跑不掉。”脚步声远去,
殿门重新落锁。我猛地伏在榻边,剧烈地干呕起来,仿佛要将五脏六腑都呕出来。
云袖扑过来,哭着为我拍背,手抖得不成样子。窗外,
依旧是那片被高墙切割的、四四方方的灰暗天空。4药效如跗骨之蛆,日夜侵蚀。
云袖是我唯一能接触到外界的缝隙,尽管这缝隙也被李承稷严密监视着。一日,
她借着更换炭盆的掩护,将一个冰冷的、极其微小的蜡丸,飞快地塞进我蜷缩在袖中的手心。
蜡丸在掌心被体温焐热,悄然捏碎。里面是一张卷得极细的薄绢,上面只有一行蝇头小楷,
字迹是熟悉的、属于已故太傅的刚劲风骨:“北境三镇,军饷迟滞,寒衣未抵。镇北王怨,
军心沸。”镇北王李泓,先帝的异母弟,手握重兵,驻守北疆,
向来对长安龙椅上的人选颇有微词。他拥兵自重,一直是朝廷心腹大患。军饷迟滞,
寒衣未抵…这是天赐的导火索。李承稷登基未稳,根基尚浅。
他那些雷霆手段能压得住朝堂上的文官,却未必能镇得住边关骄悍的武将,
尤其是本就对“血脉”存疑的镇北王。一旦军心生变,边关不稳,
那些蛰伏的宗室、那些被他打压下去的势力,必然会闻风而动。一个大胆到近乎疯狂的计划,
在我脑海中迅速成型。李承稷再来时,我正倚在窗边。药碗端到面前,
我没有像往常一样抗拒或顺从,只是平静地开口,声音因长久沉默而沙哑:“北境苦寒,
将士无衣。”李承稷舀药的动作顿在半空。他抬眼看我,试图从我脸上找出任何伪装的痕迹。
“阿姐病中,还忧心国事?”他的语气听不出喜怒。“镇北王叔,性烈如火。
”我目光依旧落在窗外,仿佛自言自语,“若因军需不济,寒了戍边将士的心…恐生变故。
”我顿了顿,终于转过视线,迎上他审视的目光,“陛下初登大宝,根基未稳。北境若乱,
南疆、西陲,那些虎视眈眈的眼睛…怕是都要亮起来。”李承稷沉默着。我知道,他在权衡。
许久,他轻笑一声,带着一丝冰冷的玩味:“阿姐病了这些时日,心思倒依旧剔透。
”“依阿姐之见,当如何?”“开内帑,急调京畿库银,补发军饷。着令工部、户部,
征调民夫工匠,日夜赶制御寒冬衣,由禁军精锐押送,火速运抵北境。”我的语速不快,
条理却异常清晰,“同时,颁一道恩旨,嘉奖北境将士戍边辛劳,擢升数名有功将领,
以安其心,以分其势。”李承稷看着我,眼神变幻不定。他明白,
这是眼下最稳妥、甚至几乎是唯一能暂时稳住北境、避免后院起火的办法。但,
这无疑需要动用巨大的资源和人手,也意味着……他必须在一定程度上,
重新启用那些与旧朝、与我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势力。如此,李承稷又得像先前那般,
凡事同我商量。他在踱步。最终,他停在榻前,俯视着我,
唇角勾起一个没有温度的弧度:“阿姐深谋远虑,朕…准了。”“不过,”他话锋一转,
带着不容置疑的掌控,“此事牵涉重大,需得力之人居中调度,统筹全局。阿姐既如此关切,
又素有贤名…”他刻意加重了“贤名”二字,带着嘲讽,“不如,
就由阿姐以‘监国长公主’之尊,总领此事。如何?”监国长公主?我心头剧震。
不愧是我的好弟弟,这个时候了还在利用我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陛下说笑了。
”我垂下眼睑,“臣妾心智失常,狂悖之名传遍朝野,恐难当此重任,徒惹非议,反误国事。
”“呵,”李承稷低笑,“阿姐过谦了。你的病,朕最清楚。朕说你能,你就能。
”他弯下腰,声音压得极低,如同情人间的密语:“阿姐不是想活着吗?不是想要权力吗?
不是想护住那点‘念想’吗?”他直起身,恢复了帝王的冷漠威仪:“旨意明日即下。
阿姐好生养病,三日后,紫宸殿偏殿,朕等着看阿姐,如何监国。”殿门再次关闭,
锁链哗啦作响。我靠在冰冷的榻上,手心全是冷汗。监国长公主……一个被囚禁的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