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气味在鼻腔里凝固成块，我盯着CT片上的阴影，白炽灯管在玻璃窗上投下惨白的十字。

""我觉得形态很艺术"忽然觉得医生推眼镜的手势像在给***犯扶正绞索我抓起报告转身，纸角划过金属桌沿发出刺啦一声。

走廊里排队的老头老太自动分开，消毒水在地砖上拖出蜿蜒的痕迹。

夜里十一点手机在包里震动第七次时，我踹开了陈默公寓的门。

外卖盒堆在茶几上发酵，他正跪在地毯上擦洒了的啤酒。

手机屏幕还亮着置顶的"婚纱照选片6"微信群。

"听我解释。

"他伸手来拉我。

我抄起玄关的帆布鞋砸过去，金属搭扣在他额头擦出血痕："七年！你说要当不婚主义先锋，结果是在给白月光当备胎？"死手机又开始震动，工作群里主管发了条六十秒语音。

我点开外放，中年男人黏腻的嗓音在满屋狼藉里膨胀："年轻人要有奉献精神，今晚通宵把方案......""妈的。

"我按下语音键，"你妈没教过你半夜别给人发语音？"三十七条"收到"气泡中，我的脏话像滴进油锅的水。

小美秒速弹出私聊："姐你家猫又踩键盘了！"配图是上周团建拍的橘猫表情包。

我甩开陈默拽我袖子的手，抓起诊断书拍在他脸上。

纸页纷飞中，夜班公交正碾过最后一个减速带，便利店二十四小时灯箱在雨幕里晕成蛋黄。

"要加热吗？"收银员把临期饭团递过来，微波炉嗡嗡作响。

玻璃门映出我乱糟糟的丸子头，睫毛膏在眼下晕出青黑。

手机显示零点零分，三十岁生日到了。

第2章 临终关怀 Day-59我把CT诊断书折成纸飞机射进碎纸机，看着"肝癌晚期"四个字被绞成雪花片。

走廊里飘来韭菜盒子的味道，保洁阿姨在安全出口偷吃早餐。

"早啊比姐！"前台小姑娘冲我晃手机："你上热搜了！"我凑近看她屏幕，#某公司女子怒怼领导录音#的话题后面跟着爆字。

点开音频，我昨晚那句"你妈没教过你半夜别给人发语音"正在地铁车厢里此起彼伏地播放。

"现在年轻人压力是大哈。

"保洁阿姨吐掉韭菜叶子，"我闺女昨儿半夜还背单词呢。

"电梯里遇见主管时，他油光发亮的脑门正在反光。

我掏出防窥手机膜贴在电梯镜面上，他扭曲变形的脸立刻变成哈哈镜效果。

"丘比！来我办公室！""好的呢王总~"我把工牌甩得哗啦响，"您今天的领带真有创意，红配绿赛狗屁啊。

"小美端着咖啡杯在茶水间门口探头探脑，我经过时顺手往她杯子里扔了颗泡腾片。

紫色气泡咕嘟咕嘟漫出来的瞬间，主管办公室传来茶杯打翻的声音。

中午我改了他建的"冲刺630誓师群"群名。

等全公司收到《王建国后援会》的入群邀请时，我正在天台上啃炸鸡。

酥皮掉在诊断书上，油渍正好盖住"建议立即住院"那行字。

"比姐你疯了？"小美举着手机冲上来，屏幕上是主管涨成猪肝色的脸。

我嘬着手指头笑："这叫临终关怀懂不懂？"辣椒油蹭到嘴角***辣的，比上个月团建喝的红酒带劲多了。

第3章 仿徨与呐喊 Day-50凌晨五点的垃圾车音乐里，我把小区喷泉染成了奶茶色。

保安举着防暴叉追过来时，六号楼王大爷正蹲在景观池边舀水："闺女，这色儿能管几天？我老伴要拍抖音。

""您拿84消毒液兑水浇花能管半年。

"我甩开人字拖翻过栅栏，怀里的染色剂瓶子叮当作响。

诊断书从兜里滑出来，泡过池水的"癌"字洇成水墨山水。

公司晨会上主管还在复盘昨天的闹剧，我掏出手机点开变声软件："王总，您老婆电话接到前台了。

"看着他连滚带爬冲出会议室，小美憋笑憋得直掐大腿。

午休时我把部门打印机设置成自动输出《辞职信模板》，茶水间飘满雪花般的A4纸。

保洁阿姨边扫边嘀咕："这纸背面还能给孩子打草稿。

""姐，你最近是不是受***了？"小美把我堵在消防通道。

手里攥着蔫掉的西兰花——那是我今早插在她笔筒里的"工位绿化工程"。

我掏出滋水枪对准她刘海："这是新型办公室防秃疗法。

"水珠溅到诊断书上，她突然红了眼眶："你体检报告......""老娘长命百岁！"我拧开消防栓把她浇成落汤鸡，走廊里此起彼伏的"着火了"喊声里，主管新买的鳄鱼皮鞋正在应急喷淋下张嘴吐泡泡。

深夜便利店，收银小妹已经会主动给我的关东煮插仙女棒。

我们蹲在马路牙子上看火星坠落，她突然说："你好像那个快要燃尽的烟花哦。

""那不得炸个满天星？"我咬开咖喱鱼丸，滚烫的汁水溅到诊断书上。

对面大楼忽然亮起"生日快乐"的霓虹灯牌，原来今天是我抢注的公司成立纪念日。

第二天全城都在转发现金洒落人行道的视频。

镜头里我戴着美少女战士面具，站在洒水车改装的"钞票喷射机"上高喊："这是王总给大家发的精神损失费！"其实飘的都是从婚庆公司买的冥币样品。

警察找来时，我正在天台上给鸽子涂荧光粉。

"您看，"我指着诊断书上的水渍，"临终关怀不犯法吧？"老警察盯着我看了半晌，突然掏出罚单写了个"扰民警告"，又悄悄画了个笑脸。

死亡倒计时第40天，我在儿童公园开了家"临终托儿所"。

家长来接孩子时，看见满身颜料的我正带着熊孩子们往许愿池倒泡泡水。

夕阳把我的影子拉得很长，诊断书被折成纸船漂在水面上，某个瞬间真的像要驶向银河。

第4章 临终体验工作坊 Day-30"这是物业盖章的《社区公共艺术改造同意书》。

"我把文件拍在保安亭桌面时，晨练回来的张阿姨正巧路过，"小丘啊，你说的那个彩虹步道什么时候开工？"三天后，小区枯山水景观池里漂满太阳能莲花灯，池底铺着我从义乌批发的防水贴纸。

王大爷举着直播杆满院子转悠："老铁们看好了！这是我们业主自费的灯光秀！"公司打印机事件以"设备故障"结案后，我往行政部邮箱发了份《办公效率提升方案》。

第二天全公司电脑屏保都变成了"摸鱼倒计时"，茶水间悄悄出现标注"王总***"的崂山白花蛇草水。

"比姐，下周团建真去养老院做义工？"小美盯着我设计的骷髅头主题志愿者T恤，我把诊断书折成王冠戴在她头上："这叫生命教育懂不懂？"周六的养老院炸开了锅。

我教刘奶奶用VR眼镜跳女团舞时，她的电动轮椅卡在了窗帘轨道上。

陈爷爷举着直播手机追拍我们，直播间标题写着"90后VS90岁的街舞Battle"。

前男友抱着婚纱摄影套餐传单找来时，我正指挥广场舞队在电竞馆搞卫生。

"市容整改，"我敲了敲胸前的红袖章，"大妈们说打完比赛帮忙扫蜘蛛网。

"他盯着我手里嗡嗡响的扫地机器人——那是我用他落下的游戏手柄改装的。

"下月婚礼......"他刚开口，李大妈甩着荧光抹布挤过来："小伙要不跟我们组队？赢了送你电磁炉！"死亡倒计时第20天，我在社区活动站开了"临终体验工作坊"。

第一堂课教刘大爷用辣椒酱在体检报告上画牡丹，第二堂课带熊孩子们用CT片做星空灯。

诊断书被剪成窗花贴在玻璃上，阳光穿过时在地面投出流动的光斑。

第5章 Day-15警察再次上门时，我正在活动站教小朋友用CT片做万花筒。

"这是医疗器械二次利用公益项目。

"我出示医院盖章的捐赠协议。

老警察摆弄着万花筒，突然从裤兜掏出皱巴巴的体检单："能给我也整一个？"便利店收银小妹报名参加了我的手工课，我们蹲在货架间串CT片风铃。

夜班保安凑过来拍照："我闺女说这个能当毕业设计。

"诊断书被叠成千纸鹤，挂在收银台前叮咚作响。

陈默抱着纸箱来搬行李那天，我正给仙人掌涂指甲油。

"你非要这么幼稚吗？"他躲着满阳台的尖叫鸡——那是我用他珍藏的球星卡换的整蛊玩具。

我把诊断书垫在泡面上："看见没？医嘱让我保持心情愉悦。

"热气熏得纸张发软，"癌"字晕染得像朵花。

他突然红了眼眶，我赶紧举起滋水枪："憋回去！老娘的葬礼要放《好运来》的。

"深夜便利店收银员第N次看见我时，终于忍不住指着关东煮："姐姐，再吃萝卜该变异了。

"我晃着海带结傻笑："这叫临终体验懂不懂？"玻璃门外流浪狗正对着自动门吵架，像极了上周在民政局门口互薅头发的我们。

第6章 带薪如厕行为艺术 Day-14主管办公室的鱼缸在冒泡，我靠在门框上啃煎饼果子："王总，您猜为什么马桶圈是智能的而考勤机是智障的？"他油亮的脑门沁出汗珠，昨天被我改造的考勤机正在门口循环播报："恭喜李美丽抽中带薪如尿频尿急尿不尽套餐！""立刻恢复原系统！"我把诊断书拍在办公桌上，油墨蹭花了"肝癌"二字："医嘱说每天要笑满两小时。

"掏出手机点开《劳动法》朗读软件，"根据第三十六条......"走廊里此起彼伏的噗嗤声像漏气的可乐罐。

小美抱着文件经过，突然弯腰捶墙——她刚抽中了"厕所战神VIP卡"，打卡机用郭德纲的声音提醒："恭喜获得坑位优先权，有效期至公司倒闭。

"深夜改方案时，我把呼吸声录成A***R发到工作群："沉浸式体验临终加班。

"十分钟后全楼断电，保安在监控室喊："哪个缺德的往变电箱贴了往生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