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败犬人生
以至于她有一段时间，总是期待着在她11岁那年也会有猫头鹰扔给她一封信，在那之后她便可以去往另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了。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事实上证明她就是一只普普通通的马喽，天生就是做牛马的命。
普普通通的完成学业，普普通通的上了大学，然后普普通通的开始打工。
没有惊喜，也没有意外，她就是很平庸的人。
嗯，除了偶尔的发疯。
姜芜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提溜着小包，看着夕阳下自己逐渐被拉长的影子，然后一脚踏上去，玩得乐此不疲。
她现在没有了工作，手机里也只剩下了三西千，在找到下一份工作之前，每笔钱都需要精打细算。
但倒也不是她心态好，而是事情都己经这样了，还能不过了咋地。
在路过那条街口的时候，姜芜脚步忽地顿住了，她特意驻足了一会儿。
之前她在公司楼上看到的那片奇怪的白雾己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好似不过是她的一场幻觉。
姜芜摇了摇头，她没有多想，紧接着离开了那里。
回到出租屋中，她将自己埋进柔软的被子里，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发出幸福的喟叹。
忽然一阵电话***响起，打破了难得的静谧。
姜芜从被子里抬头看了一眼，是她的养母打来的电话，她迟疑了一下还是接通了。
“小姜啊，这个月工资发了没有，你知道的，最近你哥要买房子，手头上嘛紧得很。
要是工资发下来了，你呢，就赶紧打过来。”
又是这样，从来没有客气的寒暄，好像她每次打电话过来只是为了要钱。
唉，她不该奢求太多的……“我……”姜芜无意识地拨弄破旧被套上冒出的一根线条，她不知道要不要把实情说出口。
“你怎么了！
这孩子，倒是说啊——”江母急切地问。
姜芜闭上眼睛，最终还是做出了决定。
“我被辞退了。”
她说。
“什么！”
江母的声音陡然高了八度，发出一阵尖锐的噪音，吓得姜芜赶紧将手机拿远了一点。
“你都做了什么？！
那份工作薪水多高，你这孩子怎么就不知道珍惜呢？”
“……是不是惹你们老板不高兴了，听我说，你赶紧给我道歉去！”
姜芜深吸一口气，耐心地跟她解释：“那是因为***得多工资才高的，而且待在那里也没有什么前途，那个老板……”她还没说完就被江母打断了。
“我不想听你的理由，总之这个月你把钱打来。”
嘟嘟嘟……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忙音。
手中的那根线被扯断，露出了短短一截毛毛躁躁的线头，姜芜沉默片刻后，找来剪刀将它修剪平整了。
可是她心头的刺谁来修剪呢？
就如同他们之间的姓氏，江与姜，相似而不相同，她用尽了力气也没办法融入。
姜芜躺在床上打了几个滚，再次起来的时候头发乱得像个鸡窝。
啧，烦死了，世界赶紧毁灭吧。
......但您猜怎么着？
第二天她还是早早地起床了。
没办法，命只有一条，可要命的事不止一件。
就算她不需要打钱给江母，可她还总归是要吃饭的。
以她剩余的存款以及这个城市的消费水平来说，不出半个月，她都得沦落到去街边喝西北风，诶，还得考虑风向。
话说常年喝西北风是会先得胃病还是先得宫寒呢？
……当然是会先饿死，她在想什么呢。
“性感道士，在线算命了——”在姜芜路过家门口公园附近的一座天桥时，忽然听见了一阵吆喝声。
这可真是稀奇，什么年代了，竟还玩算命这一套，真的有人信吗？
想到这里她不禁好奇地循声望去，只见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身着黄色马褂，举着一个旗子正向过路的行人西处推销。
结果自然是没人愿意停下来搭理他，毕竟在这个点出来的都是些苦命的打工人，哪有闲心听他掰扯。
说句不好听的，他们的怨气鬼见了都愁，路过条狗都得挨一逼斗。
更何况要是迟到了，不用请别人算命，自己都能算到这个月的全勤又没咯。
那年轻人没招揽到生意也不恼，继续西处观望寻找下一个目标。
好巧不巧，姜芜的视线穿越人山人海恰巧与他碰上，她猛地打了个寒颤。
如果经历过学生时期的人一定会懂，当老师想找人回答一个你恰巧不会的问题，而你们的视线正好对上时，那感觉有多恐怖。
那小道士的眼睛亮了，姜芜的世界暗了。
咳咳，别误会。
“到底谁这么缺德啊！”
姜芜怒骂一声，将罩在头上的黑色塑料袋摘了下来。
小道士用亮晶晶的目光盯着她，道：“姐姐，需要算命吗？
我观你面相友善骨骼惊奇，实在与我有缘，就算一卦吧，不准不要钱的。”
她怀疑那小道士不是人类，要不然怎么解释就这么几秒功夫，他是怎么从那么远的距离一下子闪现过来的。
但他叫我姐姐诶，看上去也怪可爱的——不行不行，她姜芜是什么人，高贵的共产主义接班人，怎么能这点考验都接受不住！
可是话又说回来了，他叫了姐姐诶……“咳咳咳，那你这儿……”姜芜清了清嗓子好奇地问，“都能算些什么？”
帮助普通群众也是她的职责所在嘛，绝对不是她见色起意。
问起这个那小道士可就来劲了，只见他将旗子一甩，露出后面的几个大字——“上至寿命财运，下至事业姻缘，祸福吉凶，一看便知。”
他指着那几个金灿灿的大字，神情颇为倨傲地念道。
啧啧啧，这词倒是吸引人，只不过太神了些。
要知道连寿命都能看，关键是还能一眼便知，要知道就连寺庙里解字的大师都不敢出此妄言。
“真有这么神？”
姜芜狐疑地问，“……那要是算不准怎么办？”
“那就不要钱啊，方才就说了。”
小道士理所当然地说。
……原来如此。
想着反正不要钱，自己又闲得很，姜芜不禁萌生出一番想要让他算一算的心思。
“那你看看我事业如何？”
“好说好说。”
大概是小道士今天开张的第一单，连带着脸上的笑意都真切了几分，“把手拿给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