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夏旁边的一个叫陈国安的胖子狠狠点了头，说，很多学长都留在内陆，我准备去康城，听说那里好吃的多。
刘夏瞥了他一眼，不屑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还不是康城的女孩好看。
陈国安嘿嘿一笑，说，也有这么个原因。
北方的年轻人喝酒肆无忌惮，几句话间三个男生都各喝完一瓶。
陈国安喝酒容易上脸，这时候脸颊透着深红，却也一点不可爱，他的两个小眼睛透露着明显的猥琐。
红透的脸颊反而加深了猥琐的气质。
王一天只是微笑着听他们聊天，这时带着淡雅香气的白衣女孩从他身边经过，熟悉的味道使他猛地回头。
据说味道和声音是很深刻的记忆点，你想回忆起以前离开的人，就打开从前约会时用的香水，听暧昧时常听的那首歌，她的面庞会随着香水味和音乐逐渐在你的脑海清晰。
王一天看见秋的背影，秋正朝门外走去。
王一天说，我失陪一下。
起身便往门外走去。
三人没有多想，只有马梓舒提醒说，别吐衣服上了。
王一天没有像以前一样反驳，而是头也不回的跟上去。
查完高考成绩，葵带着秋在小酒馆的包厢里和朋友聊天，秋说想出去透透气，然后出了包厢。
等秋的脚步声走远。
葵燃起一支烟，自言自语说，秋应该会去云都吧，她从小就想留在那里。
然后缓缓吐出一口烟，说，丫头真的出息了。
葵看着窗外的秋，宠溺的笑着。
葵对面的男生说，你妹妹一个人在陌生的城市，你放心吗？
葵说，我对她……从来都放心。
葵对面的男生，赫然就是介绍秋给王一天认识的男生。
走出酒馆，秋放缓了脚步，迎着微风小步走，双手背在身后，享受着放松。
一切都结束了。
她轻轻说。
瞥向广场，三十多岁的年轻父母带着孩子在广场教他们滑板，老人自带音响在一块空地跳舞。
凤凰传奇的旋律传遍整个广场。
秋看着广场上的孩子，不自觉想起在包厢里坐着的邻居哥哥。
想起刚才他说他要报华中大学为第一志愿。
十年前，葵骑自行车带着秋行驶在乡间的小路，车筐里放着小渔网和一个空瓶子。
凹凸不平的土路让自行车起起伏伏。
秋双手抱着葵的腰，说，哥哥，颠得***疼。
葵比秋大一个月，从小秋就跟在葵的身后一句又一句哥哥。
葵有时候想，如果自己晚出生几天，会喊秋叫姐姐吗？
葵说，坚持一下，马上就到那条河了，那里有成千上万条鱼让我们抓。
秋说，一下子就能抓住吗？
葵说，一下子就能抓住。
秋己经记不得那天到底有没有抓住鱼，只记得他身上特殊的香味，他喘着粗气奋力骑着的单车，一路还不忘给她打气，说那条河里一定有很多很大很大的鱼。
曾经有个给王一天递过情书的女孩说过这样一句话，你就在我面前，可我感觉我们之间隔了好远好远。
女孩说完后转身就离开了，之后没有再联系过王一天。
站在秋的身后，王一天突然想起了这句话，是不是遥不可及的人才更让人向往，或是正因为太过喜欢，所以拉远了两人的距离。
暮色好像与眼前的女孩融为一体，广场嘈杂的音乐也无法影响王一天眼中女孩的完美。
没有瑕疵的璞玉吗？
王一天心想。
似乎感觉到身后有人在盯着她，秋回了头，刚好与王一天的眼神对视上。
王一天说，还记得我吗？
秋想了想，说，你叫王一天，那天还给我听了周杰伦的《枫》。
王一天说，你也在这个小酒馆喝酒吗？
秋说，没，我不喝酒，喝饮料。
我陪哥哥来的。
王一天说，你哥哥是？
秋说，葵。
漂亮女孩好像每个班里都有一两个，等上高中很多女孩长开也会突然变得漂亮。
但是长得很帅的男生却少之又少，尤其是天花板，一届可能才会出现一个。
葵就是这一届最为出名的校草。
虽然王一天不社交，但高中三年听过几次这个名字。
王一天说，听说过。
秋说，他是个很好的哥哥。
王一天问，亲哥？
秋说，不是，是邻家哥哥。
二人没有再说话，空气沉默一会，王一天打破了平静，记得吗，你答应过我，只要能再见一面，你就告诉我你报哪所学校。
秋突然笑了，用俏皮的语调说，我呀，要去华中大学。
华中啊，王一天低声喃喃。
他说，你看那边。
秋问，哪？
王一天指着远处。
那里天空蓝的深邃，黑色的榆树像纸贴般印在上面，残月被乌云遮盖，只透出些许月光，仿佛还能听到乌鸦的叫声。
他说，你看，那里好安静。
秋转头看去，刚好刮来一阵微风，秋的裙边微微摆动，秋迎着风，轻轻重复，那边的天空，好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