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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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陆淮相爱的第十二年,他将一纸离婚协议甩我脸上。“协议签了。

”“看在你跟我这么多年的份上,我会给你一笔补偿。”他以为按照我的性子,

离婚轻而易举。而我懒散靠在沙发上,狮子大开口。“五个小目标,否则离婚免谈。

”脱离婚姻束缚的我,反手抱上了陆淮死对头的大腿。“文总,一年,包您满意。

”1拿着到手的支票,***脆利落的在离婚协议上签了字。“陆淮,你过来。”他皱眉,

还是耐着性子靠近我。我看着他的脸,不由得发笑。这双眉眼温柔,我最是喜爱,

明明从前是单单只能装下我一人的。陆淮以为我要反悔,攥紧离婚协议,眼神带着戒备。啪!

一声清脆的响声,他的脸上赫然出现了几条拇指红印。“孟子箐 ,你找死?

”我甩着发麻的手,挑眉看他。和陆淮在一起以来,我收起所有棱角,做足了贤妻的范儿。

以至于他忘了,我从来都不是他可以随意磋磨的。“陆总,门在那儿,慢走不送。

”他气急败坏,最终也只是拿着离婚协议摔门而去。我却好似被抽干了力气,

颓败地躺倒在沙发上。仰头看着头顶的星空灯,就好像我第一次遇见陆淮的那天晚上。

那年我16岁,刚升高一。我妈不幸离世后,我毫不意外过上了野人的生活。

我爸开始早出晚归,三天两头出差。那时我才经历家庭变故,无人开解又换到新环境,

性格慢慢变得孤僻。别人三五成群,而我独来独往。遇到陆淮时,

他正被几个社会上的混混堵在巷子里毒打。我向水果摊老板借了大喇叭,

将警车出警声音录进去,骑着自行车从远处慢慢开过来。几个混混听着由远及近的声音,

也顾不上陆淮,连忙一个招呼一个往另一边逃走。等我的自行车停在陆淮面前时,

他满脸都是不可置信。他脸上的伤裹着灰尘,搭配上他的表情,十分滑稽,莫名将我逗笑。

他却爬起来,十分认真的给我道了个谢。身后是满天星光,那双桃花眼里,

满满的盛了一个我。那日之后,我和陆淮成了朋友。原因无他,我没朋友,他也没有朋友,

两个没有朋友的人凑巧就组合成了朋友。更巧的是,我妈死了,他爸也死了。他比我惨,

他妈也改嫁了。大概是相似的经历,两个小苦瓜默默舔伤、相互救赎。高考结束后,

陆淮给我表白了。用他勤工俭学和在外***的钱,租了一家干净温馨的民宿,

亲手布置了梦幻的星空告白场景。鲜花、戒指、公主裙、烛光晚餐。他用他为数不多的积蓄,

认真给我准备了一场难忘的告白。“陆淮永远不会背叛孟子箐。”“陆淮会给孟子箐一个家,

一个完完整整只属于我们的家。”少年单膝跪地,满眼赤忱,除了我,再装不下其他。

十八岁的爱恋向来真诚又热烈,我满心欢喜的奔向了我的太阳。毕业后,

陆淮风风火火准备创业,我则找了一家上市企业的行政工作。我在公司兜兜转转,

从行政部门调到市场部门,也成了销售的好手。而那些在上市公司积攒的人脉,

在明里暗里间,牵线搭桥给了陆淮。许是前半生苦吃得多,陆淮的创业之路尤其顺利。

短短三年,他的公司就在众多企业中崭露头角,成为了别人赞叹的新秀。26岁,

我和陆淮的第十年,他向我求婚了。七年前的告白还清晰印刻在我心上,陆淮费尽心思,

又用一场盛大的求婚钉进了我的心底。“陆淮终于能给孟子箐一个家了。”那天,

我和陆淮哭成了泪人,哭的笑的全是苦尽甘来。如今,我和陆淮的第十二年,结婚的第二年,

家……散了。2姚瑶听到我离婚的消息时,惊讶的声音差点震穿我的耳膜。

她是我儿时的伙伴,我家未出事前,我们俩形影不离。中考结束后,

她举家搬迁到了沿海城市发展。后来我家出事,我断了和以前朋友的联系,直到上了大学,

才在同一所学校相遇。那时她埋怨我很久,又庆幸有陆淮在我身边陪伴。加上陆淮表现好,

我又总在她面前夸,所以她对陆淮很满意。她总说,若是我和陆淮都掰了,

她就再也不相信爱情了。所以当我告诉她这个消息时,她最初是不信的。“瑶瑶,

陆淮出轨了,我们算是……和平离婚。”“我也不亏,要了他五个亿。”姚瑶不买账,

一边心疼我一边痛骂陆淮,嚷着第二天要去陆淮公司泼粪水。可没等到第二天,

她就在酒吧将陆淮骂了个狗血淋头。也许是孽缘没有了结,喝点酒也能遇到陆淮。

台上一首歌唱完,舞台灯灭,再亮起时,那女歌手怀抱一束鲜花笑得开怀。“大家好,

我是火火,今天呢,想邀请大家一起来见证我的幸福。”“今天,我要向我男朋友求婚,

请大家祝福我们。”台下观众热情高涨,口哨尖叫四起,都想看一下今天的男主角到底是谁。

我和姚瑶也起哄鼓掌,四处张望。“陆淮,你——愿意娶我吗?”我浑身一怔,

手里的酒杯直直滑落到地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在这嘈杂昏暗的坏境下,无人在意。

舞台灯光打向卡座一处,伴随着一声深情的我愿意,男人站起身来,端的是矜贵有礼。

不是陆淮又是谁。“陆淮,你王八蛋!”姚瑶挣脱我拉着她的手,

怒气冲冲地跑向正在上台的陆淮。一巴掌落在了陆淮脸上,还未等他发作,

转身又一巴掌扇在了火火脸上。四周顿时鸦雀无声,只有姚瑶愤怒的质问。

“陆淮你到底有没有良心?箐箐到底有哪里对不起你,要你这般作践?”“你现在是出头了,

谁不夸奖你陆淮是一匹强劲的黑马,可当初你创业没人脉没资金四处求人的时候,

哪一处不是她孟子箐在奔走?”“十二年,整整十二年!你竟然拿着箐箐拼命换来的前程,

你养小三,你出轨,你逼她离婚!陆淮,你tm的到底是不是人?

你的良心被他妈的狗吃了吗?!”陆淮被姚瑶的气势喝得往后退了一步,还没等他张嘴,

姚瑶又转向火火继续输出。“还有你!知三当三你很骄傲吗?

箐箐和陆淮什么关系你不知道吗?她没把你当朋友?你不知道他陆淮是有主的吗?

”火火脸色有些难堪,躲在陆淮身后,梗着脖子理直气壮地反驳。“他……他们已经离婚了!

”姚瑶气笑了,“是!他们离婚了,他们昨天才拿的离婚证,今天你们就招摇过市求婚,

你们怎么敢的?生怕别人不知道你们一个婚内出轨一个知三当三?”“白眼狼和陈世美,

果然相配!”台下议论纷纷,我一脸冷漠的看着台上的陆淮,那张俊秀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他有些狼狈,推开姚瑶就想护着火火离开。可姚瑶站在边缘,哪里能承受他这一推,

轻易就被他推得栽下台。“瑶瑶!”舞台不高,但姚瑶点背,摔下来磕到了台下的酒桌。

我冲过去扶起她时,她头上正不停的冒着血。请服务员找代驾去医院的空隙,陆淮走上前来。

“我没想到……”我怒上心头,一巴掌甩在了陆淮脸上。“陆淮,谁都可以,火火不行。

”“瑶瑶要是有什么事,我会恨你一辈子。”3从医院出来,已经是凌晨三四点。

姚瑶的伤口不深,包扎后拿了药就回家了。我陪着姚瑶待了几日,除了回家喂小猫,

其余时间,我都赖在她家。既是为了看着她按时擦药,也为了短暂远离我和陆淮曾经那个家。

“阿箐,这些年你跟着我受苦了,上班很累,那咱就不上了。”“有我养你呢。

”想着曾经为了陆淮辞职,我有些想把当时的孟子箐拉出来打一顿。干什么不好,

为男人辞职,洗手作羹汤,该!拿出手机给陆淮发了一条短信,

让他找时间来将其他东西拿走。陆淮不缺房子,所以离婚时婚房分给了我。

我准备将这个房子租出去,搬去另一套房子住。毕竟,人脏了,

承载美好的回忆的地方自然也脏了。又在姚瑶那儿待了两日,想着陆淮也该将东西搬走了,

便准备回去也开始收拾搬家。到了停车场,我看见了陆淮的车。“真是瞎子出门闯到鬼,

偏偏今天遇到他来搬东西。”不想和陆淮碰面,我将车子挪了一个位置,

想等他收好离开后再上去。我到时是下午六点多,等到晚上十点也不见他人下来。不知为何,

心中有些不安。等我拿着钥匙回到家,客厅里黑漆漆的,却隐隐听到几声***。

这声音来自主卧,我越走进,难捱的女声越明显,起起伏伏,夹杂着低沉的男音。

耳边是男女交合时情难自禁的情话,我攥紧拳头,神色冰冷地推开了卧室的门。门砸在墙上,

发出的声音将两人吓了一跳。陆淮趴在火火身上,有些狼狈,

一双手却急急忙忙找寻被子为下方的女人遮掩。“野狗***也要找个隐蔽的地方。

”“十分钟收拾干净滚,不然我报警了。”墙上是还未取下的结婚照,

床上是脸色难看的野鸳鸯。结婚照笑容明媚,从前笑的是美好生活,如今笑的是腐烂恶臭。

我没再看两人,转身来到猫房。猫房门是被打开的,远远看着翻飞的窗帘,

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圆圆?”看着不知何时打开的窗户,我心下一片冰凉。

喊着小猫的名字,再没有往日字正腔圆的喵喵叫声。我有些颤抖着手撑住窗户,天色已黑,

什么都没有看见。又在猫房里翻来覆去找了几遍,始终还是没有找到那一抹白色的小团。

客厅传来动静,我冲过去,陆淮和火火正准备离开。“站住!”拦住陆淮的那一瞬间,

我没有错过火火眼里一闪而过的慌乱。“你们谁进的猫房?”陆淮一脸不解,

“火火想要看看圆圆,我便让她去猫房了,怎么了?”“怎么了?

你怎么敢让她随意进我的猫房,你为什么不跟着?你为什么要打开窗户?”后面一句,

是对着火火说的。“我……我只是嫌弃里面味道重,开窗散散味。”她一下跌倒在地,

眼泪在眼里打转。“你知不知道小猫是会跳窗的,谁给你的权力进我的房子碰我的东西?!

”“张招娣,若是我的圆圆有事,我会让你生不如死。”4我没有再搭理两人,

推开他们就去楼下找寻。找到圆圆时,她浑身冰凉地躺在一楼住户花园搭建的棚子上。

眼泪如水一样往下流淌,却一声也哭不出来。棚子并不坚固,三十层楼高的重物砸下来,

中间有个坑。圆圆就躺在那里。这户人家说,他听到嘭的一声,还以为打雷了。

紧紧抱着僵硬的小猫,匆匆和这户人家道过谢,脚步不听地往街对面的宠物医院跑。

“对不起圆圆,妈妈回来晚了。”“对不起,是妈妈没有保护好你。

”“你说你咋这么不乖呢,平时那么怕人的,妈妈不在就躲起来啊。”“对不起宝贝,

妈妈对不起你……”一路上,我不停的和小猫说着话,恨自己不早一点回家,

恨陆淮带火火回家,恨火火将扣死的窗户打开。可怀中的身体僵硬冰凉,没有小猫再回应我。

圆圆死了,从30楼的高空坠落。宠物医院安排了火化,我没敢跟着,在宠物医院呆坐着。

抱着她的骨灰盒回家的路上,我竟一丝想哭的感觉也没有了。只是不停的想,那么高,

它小小的身体,到底疼不疼啊……养圆圆,其实是我意料之外的事。那是毕业后的第一年,

我和陆淮还住在城中村20平米的小出租房内。那时陆淮到处找资源创业,

不停的在外地学习,全国各地四处奔走。习惯了两个人的生活,晚上我开始不敢睡觉,

回家也要反复确认是否安全。那天晚上饭局回来,城中村道路漆黑一片,

我和陆淮打着电话慢慢走着。走到近出租屋的围墙处,

窸窸窣窣的声音自杂草丛生的围墙处传来。我被吓得差点丢掉手机,瞬间就出了一身的冷汗。

“谁?出来!”我强装镇定,从背包里默默拿出陆淮给我买的电棒。陆淮在电话那头很着急,

也不停地重复说他马上就到了。“喵~”一只小猫崽探出头来,小小的身子不停向外顾涌。

我才松了一口气。“小东西,你知不知道你很吓人呀?”我蹲着将小猫抱了出来,

怕它被路过的车辆压到,我把它放在了路边。但这小家伙仿佛吃定了我,我走两步,

它屁颠屁颠地跟着跑了两步。于是我将小猫带回了家,给它洗了澡。原本灰扑扑的小猫,

洗干净了,反倒变成了一只白色的小团子。因为它脑袋圆滚滚,我给它取名叫圆圆,

也寓意着我和陆淮要团团圆圆。圆圆不认生,

玩累了就手脚并用顺着我的裤腿爬进我怀里呼呼大睡。陆淮不在的日子,圆圆陪着我,

睡了一个又一个的好觉。如今,也是这样一个夜晚,我将我的小猫带回了家。

从前她就是小小的,如今,也再长不大了。印象里,陆淮也是很喜欢圆圆的,有的时候,

他比我更在乎小猫的安危。圆圆拉肚子、吐猫毛,他比我更着急。猫房的布置,

也是他陪着我一点一点筛选、安置。“宝贝,妈妈带你回家啦。”我紧紧抱着怀中的小罐,

一步一步往家走去。“爸爸再不配做你的爸爸了。”5将圆圆的骨灰盒带回家里安置好,

已经快要天明。我驱车来到陆淮的住处。陆淮名下房产好几套,

可他偏偏最喜欢创业后买的第一套房子。这套房子,我们住了三年。那时候他总说,

等我们老了,就到这里养老。我敲响了不久前才开过的门,门内站着的是火火。

想到圆圆的惨状,我手猛地扬起,挥向她。陆淮跟在后面,几步走过来将火火扯到身后。

在我沉寂的注视下,他眼里浮现出一抹不自然,却还是死死将火火护着。“孟子箐,

你能不能不要胡闹?”我胡闹?是了,陆淮就是这样,要护着的人,不管青红皂白也要护着。

既然说我胡闹,那我便真的胡闹给你看。“滚开!”我红着眼一把推开陆淮,

扯住火火的头发便往阳台走。不顾火火龇牙咧嘴的求救,我将她拉到阳台边上,

死死按住她的后脖颈。房子在26楼,比30楼低很多。火火害怕的尖叫,

双手死死扣着护栏。“张招娣,原来你也是怕的么,这才26楼呀,你说你要是掉下去,

会怎么样呢?”我说着,又将火火往外按了一分。“孟子箐,你敢?”陆淮面色一沉,

想上前拉开我。“你要再敢往前一步,我就将她推下去。”他似从来没看见过我这般神色,

又或许是真怕我发疯将火火推下去,声线慌乱。“你……你有什么你可以冲我来,

火火她是无辜的。”我看着近在咫尺的一张脸,荒诞的想笑。就好像从前我被抢劫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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