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在一个暴雨滂沱的深夜。手机屏幕在潮湿的空气中明明灭灭，

沈明川发来的定位像把淬毒的刀，将我的视网膜灼出焦黑的洞。

轮胎碾过积水的刺耳声响穿透鼓膜时，我正站在马路中央，

看着副驾驶座上林悠嫣红的唇印在沈明川颈侧。"晚晚小心！

"急刹车的橡胶焦糊味混着血腥气涌进鼻腔，我听到自己头骨撞在挡风玻璃上的闷响。

后视镜里，林悠惊慌失措的脸被血色浸染，她颤抖着伸手探我鼻息，

却在触及我涣散瞳孔的瞬间，突然露出诡异的笑。

"终于..."她染着丹蔻的指甲划过我冰凉的脸，"从高一你抢走明川开始，

我等了整整七年。"意识消散前，最后的光影是沈明川将林悠搂进怀里，

他西装口袋里露出一角泛黄合同——那分明是父亲公司上个月丢失的机密文件。

"苏总跳楼的时候，血溅了三层楼呢。"林悠甜腻的嗓音混着雨声，

"多亏你那天非要拉着我去挑订婚戒指..."惊雷劈开记忆的瞬间，我猛地睁开眼。

"晚晚？"带着栀子香气的指尖戳了戳我的肩膀，我浑身一颤，

掌心沁出的冷汗将毕业纪念册晕出深色水渍。礼堂顶灯在视野里晃成刺眼的光斑，

林悠穿着白色雪纺裙凑过来，鬓角的碎钻发卡闪着熟悉的光。

这是...2023年的毕业典礼？"发什么呆呀。"林悠亲昵地挽住我胳膊，

浅粉色唇彩在阳光下泛着蜜桃光泽，"不是说好去翡翠湖自驾游吗？

明川已经在停车场等着了。"我死死掐住大腿，疼痛让混沌的思绪骤然清醒。

面前少女温软无害的模样与雨夜那个扭曲笑容重叠，胃部突然泛起灼烧般的绞痛。

上辈子我就是在这个岔路口，跟着她走向了命定的死亡。"我突然想起..."我抽回手臂，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我爸让我今天陪他去拍卖会。"林悠的笑容僵在脸上。

她今天特意穿了沈明川最爱的纯白连衣裙，发梢用卷发棒精心打理过，

连手腕都喷了那款叫"禁忌之吻"的香水——前世的我居然蠢到以为这是闺蜜间的巧合。

"可是我们都计划半个月了。"她委屈地咬住下唇，杏眼里泛起水光，

"明川特意借了他爸的保时捷，还说要在湖边给你惊喜..."我抓起书包转身就走，

缎面裙摆扫过礼堂台阶时，听到身后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林悠跌坐在台阶上，

膝盖擦出刺目的血痕，周围立刻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苏晚你也太过分了！

""悠悠别哭，我们送你去医务室。"人群迅速聚拢成密不透风的墙，

我回头望进林悠蓄满泪水的眼睛，突然想起大二那年校运会。

当时我穿着她送的运动鞋参加百米跨栏，却在起跑时鞋带突然断裂，

整个人撞在栏杆上导致右手骨折。后来我在她衣柜深处，发现同款鞋带上整齐的割痕。

"抱歉。"我拨开围观的人群，"家里真的有急事。"蝉鸣声撕开盛夏的燥热，

我几乎是跑着冲出校门。直到坐进出租车，

后视镜里还能看见林悠被簇拥着站在礼堂台阶上的身影，她雪白的裙角沾着血迹，

像朵开败的山茶花。司机在红灯前猛踩刹车时，我额头重重磕在前座椅背。

疼痛让眼前的画面突然扭曲，

在顶楼摇摇欲坠的身影、母亲呆坐在疗养院窗前的侧脸、还有沈明川将U盘***父亲电脑时，

屏幕上跳动的绿色数据流。"姑娘，你脸色很差啊。"司机担忧地转头，"要不要去医院？

"我这才发现自己在发抖，指甲已经将真皮座椅抓出深深的凹痕。车窗外掠过的广告牌上，

"苏氏集团"四个鎏金大字刺痛双目，电子屏正在循环播放父亲接受财经专访的画面。

原来命运的齿轮在这一天就开始错位。手机在包里疯狂震动，林悠的名字在屏幕上跳动。

我直接关机，对司机报出古玩市场的地址。如果没记错，今天下午三点，

城西的博古斋会收一块汉代龙凤佩。上辈子父亲就是在赶去拍卖会的路上，

被沈明川刻意制造的连环追尾困在高架桥四小时，错过了挽救公司的最后机会。

...翡翠湖方向传来救护车尖锐的鸣笛时，我正站在博古斋的檀木柜台前。

穿唐装的掌柜用绒布托着那枚玉佩，放大镜下的龙纹鳞片泛着诡异的血沁。

"确实是汉代的葬玉。"他推了推金丝眼镜，"但姑娘确定要卖？这种血沁又叫尸沁，

据说戴久了会沾上原主的怨气..."玻璃门突然被撞开，混着土腥气的风卷进来。

穿黑色连帽衫的少年踉跄着跌进店里，他右手按着左肩，指缝间渗出暗红的血，

在地砖上洇开细小的溪流。"报警..."少年抬头的瞬间，我呼吸一滞。

他眼尾有颗浅褐色的泪痣，在苍白的皮肤上格外醒目。

这分明是五年后掌控江城经济命脉的顾氏集团继承人——顾承翊。

但现在的他应该正在纽约读商科。掌柜已经吓得躲进里间，我迅速反锁店门。

顾承翊靠着博古架滑坐在地，他卫衣领口滑出半截银链，

坠着的翡翠平安扣在血泊中泛着幽光。这分明是母亲临终前攥在手里的那块！

顾承翊的手像烙铁般扣住我的手腕，掌心的血蹭在校服袖口，绽开几朵暗红的花。

他眼底翻涌着我读不懂的情绪，像是深海里即将爆发的火山，灼热的岩浆裹着刺骨寒意。

"你怎么知道..."我话音未落，玻璃橱窗突然炸成万千碎片。三个蒙面人持枪冲进来时，

顾承翊猛地将我扑倒在地。子弹擦着耳际飞过，打碎身后的青花瓷瓶，

飞溅的瓷片在他颈侧划出血线。血腥味混着龙涎香的余韵，

竟与记忆中病房消毒水的气味诡异地重合。"闭眼！"他捂住我的眼睛，指尖金芒暴涨。

黑暗中响起骨骼错位的脆响，惨叫声像是被什么掐断在喉咙里。等我能重新视物时，

顾承翊正把最后个歹徒的头颅按进博古架，

那人后颈浮现出熟悉的蛇形刺青——和前世开车撞我的司机一模一样。

玉佩突然在口袋里发烫，

、父亲签字的钢笔突然变成毒蛇、还有林悠拿着注射器逼近昏迷的母亲..."小心左后方！

"我脱口而出。顾承翊旋身踢飞突然暴起的歹徒，转头望向我时，

眼尾泪痣已经变成妖异的赤金色。他沾血的手抚上我锁骨处的胎记，冰火交织的触感中，

更多记忆汹涌而来——顾承翊视角停尸间的白炽灯管嗡嗡作响，我颤抖着掀开白布。

苏晚残破的身体被缝合成拙劣的布偶，法医说她在车祸瞬间把方向盘往右打死，

副驾驶座的林悠只是轻伤。"患者生前签署过器官捐献协议。"护士递来文件时，

我认出签名栏的笔迹是苏晚高三那年，我手把手教她写的花体英文。手机在口袋里震动，

私家侦探发来最新照片：沈明川搂着林悠走进产科医院，她隆起的腹部目测已有五个月身孕。

而苏晚的忌日，分明是在七个月前。苏晚视角玉佩在掌心烫得几乎握不住，

当我冲进殡仪馆后巷时，暴雨中传来婴儿啼哭。穿黑斗篷的老妇将襁褓塞给我，

婴儿锁骨处朱砂胎记鲜艳欲滴："阴阳晷换来的命，总要还的。"怀中小脸突然腐烂成白骨，

我惊叫着从病床坐起，心电监护仪发出刺耳警报。护士说我在吞服安眠药后昏迷了三天，

却没人解释为何我手机里存着数百张苏晚的照片，时间戳显示是在她葬礼之后。"现在信了？

"顾承翊的喘息将我拉回现实。他白衬衫浸透鲜血，却执意用平安扣压住我掌心的晷纹，

"每救你一次，我们就会忘记彼此一分。上次轮回结束前，

你甚至拿刀捅进这里——"他抓着我的手按向左胸，狰狞的疤痕透过衣料灼烧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