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生命只剩三个月。一份从天而降的合约，将我和一个一心求死的男人绑在了一起。

他叫沉舟，拥有永恒的生命，却只想快点结束。合约规定，我们共享生命，

情感波动会加速消耗。为了活下去，我必须心如止水。可他，却用尽一切办法，

只为让我心动。01.桌上放着一份合约。黑色的字，白色的纸。旁边坐着一个男人，

叫沉舟。他说他能让我活下去。条件是，我要当他的合约情侣，和他同居。

我看着窗外枯黄的叶子。医生说，我的生命就像那片叶子，秋天结束的时候，也就到头了。

我想活。我拿起笔，在合约末尾签下我的名字：林晚。沉舟把另一份已经签好的推过来。

他的名字写得很好看，沉舟。人如其名，像一艘将要沉没的船，安静又绝望。“合约生效后，

我们的生命值会平均分配。”“我活了很久，所以，你也能活很久。”他说这话的时候，

没什么情绪。“但有一个前提。”他指了指合约上的一行小字。“任何剧烈的情感波动，

都会加速生命值的消耗。”“心动，爱，恨，嫉妒，都会。”我明白了。他想死，

所以他需要我产生剧烈的情感。我想活，所以我必须心如止水。这是一场交易。

我用我的情感，换我的命。他用他的命，换一场终结。“从今天起，你搬去我那里。

”他站起来，拿走了合约。我跟着他走出咖啡馆。坐上他的车，

我手腕上的黑色手环震动了一下。上面出现一个数字：100%。“这是我们的共享生命值。

”沉舟的声音从驾驶座传来。“现在是初始值。当它归零，我们一起结束。

”我看着那个数字。这是我的命。沉舟的家很大，也很空。色调是黑白灰，没什么生气。

像他这个人。他指了指一楼的客房。“你住那间。”然后他就上了楼，进了书房。门关上了。

整个空间只剩下我。我走进客房，里面有一张床，一个衣柜，一张书桌。陈设简单，

但很干净。我把自己的小行李箱打开。里面只有几件换洗的衣服，和我一直在吃的药。

还有一本素描本。我把东西一一放好。做完这些，天已经黑了。肚子有些饿。我走出房间，

厨房里亮着灯。沉舟正在切菜。他的刀工很好，番茄被切成均匀的小块。

案板上还有打好的鸡蛋。空气里有淡淡的葱花味。我站在那里，不知道该不该过去。

他好像没看见我。自顾自地开火，倒油，把蛋液倒进锅里。很快，一盘番茄炒蛋就做好了。

他又煮了两碗面。把炒好的番茄鸡蛋盖在面上。他端着两碗面出来，放到餐桌上。

一碗放在我对面，一碗放在他自己面前。“吃吧。”他说了两个字，就拿起筷子开始吃。

我坐下来，闻到了饭菜的香气。已经很久，没人给我做饭了。生病之后，

我几乎都靠外卖和面包度日。我拿起筷子，夹了一口面。面的硬度刚刚好。

番茄的酸甜和鸡蛋的嫩滑混合在一起，很好吃。我吃得很快。他吃得很慢。我吃完的时候，

他碗里的面还剩一半。他看我一眼。“我做饭，只是为了让你尽快适应这里的环境。

”“好的环境，能让情绪稳定，减缓生命消耗。”“但如果你能对我产生一点感激之情，

消耗会更快。”“这样最好。”他说完，继续低头吃面。我手腕上的手环，

安静地显示着100%。没有变化。我心里也没有任何感激。我知道，他做的这一切，

都是为了让他自己早点去死。晚上，我躺在陌生的床上。很安静。能听到窗外的风声。

还有楼上传来的，极其轻微的键盘敲击声。我睡不着。我看着手环上的100%。这个数字，

是我未来的全部。我必须守住它。守住它，就等于守住我的命。绝对，不能对沉舟动心。

02.第二天我起得很早。我习惯了早起，因为早上精神会好一些。客厅里没有人。

餐桌上放着一杯温牛奶，还有一个三明治。旁边有一张便签。“我出门了。早饭。

”字迹和他的名字一样，冷静，有力。我拿起三明治咬了一口。是火腿鸡蛋的，味道不错。

我慢慢地吃完，把牛奶也喝了。手环上的数字，依旧是100%。我松了口气。

沉舟的房子有个小院子。院子里杂草丛生，一片荒芜。只有一个角落，

种了几棵半死不活的薄荷。我找了些工具，开始清理院子里的杂草。这能让我不去胡思乱想。

阳光很好，晒在身上暖洋洋的。***得很慢，累了就歇一会儿。拔掉杂草，松了土，

荒芜的院子看起来整洁了不少。我给那几棵薄荷浇了点水。它们的叶子沾了水珠，

好像精神了一些。做完这些，已经快中午了。我准备回屋做点简单的午饭。门开了。

沉舟回来了。他手里提着几个购物袋。他看到我在院子里，愣了一下。然后他走过来，

看着被清理干净的院子。“你做的？”“嗯。”“为什么？”“看着乱。”我回答。

他没再说什么，提着袋子进了屋。我也跟着进去。他把购物袋里的东西一样样拿出来。

新鲜的蔬菜，肉，还有一些调味品。冰箱被塞得满满的。“以后晚饭我来做。”他说。

“午饭你自己解决。”“嗯。”他又看了我一眼。“你喜欢花？”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

“还行。”“明天我买些种子回来。”他说完，就又回了书房。我站在原地，有点不明白。

买种子？是为了让我开心，加速生命消耗吗？应该是这样。我回到自己的房间。下午，

我坐在书桌前画画。我喜欢画画，生病前，我的梦想是当个插画师。画画能让我的心静下来。

我画了今天上午的那个小院子。画了那几棵被浇了水的薄荷。画着画着，门被敲了两下。

是沉舟。他站在门口，没有进来。“晚饭好了。”我放下画笔，跟着他下楼。

今天的晚饭很丰盛。三菜一汤。红烧排骨，清炒西兰花，麻婆豆腐，还有一个冬瓜汤。

都是家常菜。味道也很好。我们俩安静地吃饭。谁也不说话。只有碗筷碰撞的轻微声响。

吃完饭，我准备去洗碗。他拦住了我。“有洗碗机。”他把碗筷放进洗碗机，按了开关。

然后，他又坐回了沙发上，打开电视。电视里放着一部很老的黑白电影。他看得出神。

我坐在离他最远的那个单人沙发上。手环依旧是100%。我们就像两个合租的陌生人。

除了共享着生命，再无其他交集。这样很好。第二天，他真的买了很多花种回来。格桑花，

太阳花，还有一些我叫不上名字的。他把种子给我。“种吧。”“让院子好看一点，

或许你的心情会好。”“心情好了，也许会对我产生好感。”他把目的说得直白。

我接过种子。下午，我在院子里，把那些种子种了下去。沉舟没有待在书房。他搬了把椅子，

坐在院子的廊下，看着我忙碌。他手里拿着一本书。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

斑驳地落在他身上。我偶尔抬头，能看到他安静的侧脸。心里忽然跳了一下。我急忙低下头，

去看手腕上的手环。数字变成了99.99%。只是一下，就消耗了0.01%。我有些慌。

我用力地平复自己的呼吸。告诉自己，不要看他，不要想他。

他只是一个想拉着我一起死的疯子。过了一会儿，数字稳定住了。我不敢再抬头。

专心致志地侍弄我的花草。03.日子一天天过去。院子里的花籽发了芽。冒出嫩绿的小苗。

我每天都会去浇水，看它们长高一点点。沉舟依旧每天给我做晚饭。他的厨艺越来越好。

甚至会根据我的口味做一些调整。我知道我不爱吃姜，他就再也没在菜里放过。

我知道他这么做，都是为了让我心动。所以我逼着自己，把这一切都当作理所当然。

我们是合约关系。他做饭，是合约的一部分。他对我好，是为了他自己。这样想着，

我的心就能平静下来。手环上的数字，一直维持在99.99%。没有再往下掉。这天晚上，

下起了大雨。我睡到半夜，被雷声吵醒。我有点怕打雷。小时候一个人在家，打雷的时候，

我都会躲进衣柜里。我坐起来，抱着被子。窗外一道闪电划过，把房间照得雪亮。

紧接着就是一声巨响。我缩了一下。房间的门，在这时被敲响了。我吓了一跳。“林晚，

你睡了吗？”是沉舟的声音。隔着门板，听起来有些模糊。我不知道该不怎么回答。

他又敲了敲门。“我能进来吗？”我犹豫了一下，说：“门没锁。”门被推开。

沉舟走了进来。他穿着睡衣，手里拿着一杯热牛奶。“喝了会好一点。”他把牛奶递给我。

我接过来，杯子是温的。“你怎么知道我怕打雷？”“你上次看恐怖片，打雷的镜头，

你闭上了眼睛。”他说。我才想起来，有一次他看电影，我路过客厅，正好看到了那个画面。

我确实闭了眼。我没想到他会注意到。我捧着牛奶，小口地喝着。温热的液体滑进胃里，

驱散了一些寒意。他没有走。就站在离床不远的地方。房间里没开灯。只有窗外的闪电，

会时不时地照亮他的轮廓。“你可以开灯。”我说。“不用。”他回答。

“你房间的灯光太亮，对眼睛不好。”“我给你换了一个暖光的。”我愣住了。我房间的灯，

是什么时候被换掉的？我竟然一直没发现。心里某个地方，好像被什么东西轻轻碰了一下。

痒痒的。我下意识地去看手腕。手环的屏幕亮着。99.98%。又掉了0.01%。

我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不行。不能这样。我一口气把剩下的牛奶喝完。把杯子递给他。

“谢谢，我好多了，你可以出去了。”我的语气很冷淡。他接过杯子，看了我一眼。黑暗中，

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他什么也没说，转身出去了。门被轻轻关上。我躺回床上，

用被子蒙住头。手环上的数字，像一根刺，扎在我的眼睛里。只是换一个灯泡，送一杯牛奶。

就消耗了我0.01%的生命。如果有一天，他做了更过分的事呢？如果有一天，

我控制不住自己的心呢？我会不会，很快就和他一起走向终点？我不敢想下去。雨还在下。

雷声也还在响。但我却睡着了。睡得很安稳。这是我生病以来，睡得最好的一个晚上。

04.院子里的花开了。五颜六色的，很好看。我每天最喜欢做的事，就是搬个小凳子，

坐在花丛边画画。沉舟还是老样子。白天待在书房，晚上给我们俩做饭。我们之间的交流，

依然很少。但有些东西，在悄悄改变。比如，他会从书房出来，给我递一杯水。比如，

他会在我画画的时候，站在我身后看一会儿。每一次，我的心都会不受控制地加速。

手环上的数字，也一点点地往下掉。99.95%。99.90%。99.85%。

我越来越恐慌。我怕的不是生命消耗，而是自己控制不住的心动。怨恨他每一次的温柔，

都像在我的求生之路上放置一块绊脚石。我开始刻意躲着他。他出来给我送水，我就说不渴。

他站在我身后，我就立刻收起画板回房间。他做的晚饭，我也只是默不作声地吃完，

然后马上离开餐桌。我想，他应该能感觉到我的疏远。他没有说什么。只是，他书房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