蒸汽弥漫,人声鼎沸。
霍格沃茨特快列车的红色车身在烟雾中若隐若现,汽笛长鸣。
赞恩·斯拉格霍恩的出现,依旧吸引了众多目光。
崭新的黑色校袍衬得她身姿挺拔,银白的短发在人群中熠熠生辉。
她脸上带着温煦的笑容,正和身边一位气质优雅、有着浅金色长发和冰蓝色眼眸的少女——达芙妮·格林格拉斯(Daphne Greengrass)轻声交谈着,两人看起来颇为投缘。
“听说斯莱特林的公共休息室在黑湖底下,能看到巨乌贼游过窗户?”
达芙妮好奇地问。
“祖父是这么说的,”赞恩微笑着回答,语气轻松,“希望别太潮湿就好。”
不远处的潘西·帕金森正和几个女孩聚在一起,目光不时扫过赞恩这边,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布雷斯·扎比尼则独自靠在车厢旁,姿态慵懒,眼神却时不时地扫视着站台上的新生和家长。
西拉斯·布莱尔站在赞恩身后几步远的地方,抱着她的行李和一个装着沉默谷仓猫头鹰的笼子。
他穿着同样崭新的深色便装,姿态恭谨但不卑微。
他安静地听着两位小姐的谈话,目光偶尔会扫过站台上那些兴奋奔跑的孩子,黄绿色的瞳孔深处平静无波,只是轻轻颤动的睫毛暴露了他也还是个孩子。
“德拉科!
这边!”
一个傲慢的声音响起。
只见德拉科·马尔福(Draco Malfoy)顶着一头用发蜡梳得一丝不苟的淡金色头发,在父母卢修斯和纳西莎的陪同下,趾高气扬地走来。
他身后跟着两个像小山一样的男孩——克拉布(Crabbe)和高尔(Goyle)。
德拉科的目光扫过站台,看到赞恩时,他微微扬了扬下巴,算是打过招呼。
赞恩也对他回以一个礼貌而疏离的微笑。
德拉科的目光在西拉斯身上停留了一瞬,带着一丝纯血统对附属家族惯有的、居高临下的打量,但并未多言。
赞恩与达芙妮道别,走向她选定的、靠近车尾的安静车厢。
西拉斯立刻跟上,动作利落地将行李安放好,然后退到隔间外的走廊角落,安静地待命,将自己融入背景。
赞恩站在车门边,望着站台上那些拥抱、哭泣、叮嘱的父母们。
她脸上温煦的笑容淡了些,暗绿的眼眸深处,掠过一丝极其复杂、难以言喻的情绪——并非冷漠,更像是一种置身事外的、带着点好奇的疏离,以及一丝连她自己都未察觉的、极淡的惘然。
她很快就收回了目光,嘴角重新挂上那抹得体的浅笑,走进了隔间,关上了门。
西拉斯靠在冰凉的厢壁上,微微松了口气。
他能感受到周围斯莱特林们若有若无的视线,但他早己学会屏蔽。
他的任务就是守护好那扇门后的女孩。
霍格沃茨对他而言,是一个未知的、可能充满危险的新环境,但也是他履行誓言、守护她的地方。
体内的某种躁动在陌生的魔法场中隐隐浮动,被他强行压下。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只剩下沉静的守护。
夜幕下的霍格沃茨城堡,灯火通明,倒映在漆黑如墨的黑湖水中,宛如童话梦境。
新生们挤在摇摇晃晃的小船上,惊叹声此起彼伏。
赞恩坐在船头,脸上带着新奇而愉悦的笑容,与邻船的达芙妮低声交谈着,银发在湖面吹来的微风中轻轻拂动。
西拉斯坐在船尾,双手扶着湿冷的船舷,努力适应着水波的晃动。
他低垂着眼,似乎在专注地看水中的倒影,只有紧抿的唇线暴露着他正努力对抗着体内对广阔水域和未知黑暗的本能警觉。
在海格的带领下乘船抵达霍格沃茨。
踏入宏伟的门厅,火把的光芒跳跃,照亮了古老的石墙和雕像。
空气中弥漫着石头的凉意、食物的香气和一种沉淀了千年的魔法气息。
麦格教授威严地站在前方,新生们紧张又期待地挤在一起。
分院帽被放在了西脚凳上。
全场寂静时,帽边咧开似嘴,唱起了歌。
:“你们也许觉得我不算漂亮,但千万不要以貌取人……*如果你头脑精明,或许会进智慧的老拉文克劳,也许你会进斯莱特林,在这里交上真诚的朋友……”西拉斯感到一阵轻微的眩晕,仿佛有无形的声波在搅动他隐藏的思绪。
他深吸一口气,将注意力集中在赞恩挺首的背影上,以此作为锚点,稳定心神。
不知过了多久。
“赞恩,斯拉格霍恩!”
麦格教授的声音清晰地响起。
斯莱特林长桌立刻投来更多关注的目光。
赞恩脸上依旧带着那抹温和得体的浅笑,步伐从容而优雅地走向西脚凳,银发在火光下流淌着静谧的光泽。
分院帽落在她头上的瞬间,大厅里似乎安静得能听到火苗的噼啪声。
帽子上的褶皱微微动了动。
然后,仅仅过了大约三秒钟——在众人以为它还要像对待其他人那样仔细斟酌时——分院帽猛地一颤,仿佛被一股强大的、不容置疑的意志冲击了一下。
紧接着,一道清晰、洪亮,甚至带着一丝由衷赞叹的声音响彻整个礼堂:“斯莱特林!”
干脆利落,毫无悬念。
斯莱特林长桌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德拉科·马尔福拍得尤其响亮。
潘西·帕金森矜持地微笑着鼓掌,西奥多的眼中闪过一丝“果然如此”的了然。
赞恩脸上的笑容加深了些,显得更加真诚和愉悦。
她优雅地起身,向鼓掌的方向微微颔首致意,像一个真正的公主接受臣民的欢呼,然后将分院帽放回西脚凳,步伐轻快地走向那片银绿色的海洋。
她自然地坐在了达芙妮·格林格拉斯旁边预留的位置上(达芙妮对她露出了真诚的笑容),周围高年级的学生也向她投来或欣赏或好奇的目光。
接下来,分院仪式继续。
西拉斯·布莱尔的心却悬了起来。
他看着一个又一个新生戴上那顶帽子,听着它喊出不同的学院名。
他必须去斯莱特林。
他必须留在她身边。
这是他的责任,也是他内心深处隐秘的渴望。
“西拉斯,布莱尔!”
(特殊原因西拉斯不按照字母顺序分院)当他的名字被念出时,西拉斯感到心脏猛地一跳。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迈着稳定的步伐走向西脚凳。
他能感觉到一些目光落在他身上——好奇的、探究的。
他坐上凳子,帽子遮住了他的视线。
黑暗笼罩下来。
‘嗯……’一个细微、好奇、带着点困惑的声音首接在他脑海中响起,像是羽毛划过心弦,‘有趣……非常有趣……’西拉斯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在心里疯狂地呐喊:*斯莱特林!
斯莱特林!
我必须去斯莱特林!
*‘哦?
强烈的归属感?
或者说……一种深刻的联结?
’分院帽的声音带着一丝玩味,‘忠诚……坚韧……还有一层奇特的……*守护*的意志。
像藤蔓缠绕着古树,根深蒂固……’西拉斯屏住呼吸,不敢有丝毫杂念。
‘你将自己的一部分,坚定地锚定在了一个强大的灵魂旁边……’分院帽似乎在感受着这股强大的执念,‘这份联结如此紧密,甚至超越了寻常的野心……那么……’分院帽的声音停顿了一瞬,似乎在做出最后的判断。
“斯莱特林!”
声音依旧洪亮,带着一种尘埃落定的意味。
西拉斯如释重负,几乎要虚脱。
他摘下帽子,站起身,尽量让自己的步伐显得平稳。
他走向斯莱特林长桌,能感觉到赞恩的目光温和地落在他身上,带着一丝鼓励。
他不敢首视她,低着头,走向长桌靠近末端的位置,在潘西·帕金森略带审视的目光和克拉布、高尔漠不关心的视线中坐下。
掌声稀疏,但他不在乎。
他坐在冰冷的石凳上,感觉悬着的心终于落回了实处。
他在这里了,在她身边了。
他微微侧头,余光瞥见赞恩正微笑着听达芙妮说话,银发在烛光下闪烁。
他体内的某种躁动,在这片属于她的银绿色海洋里,奇异地平息下来,仿佛找到了暂时的港湾。
霍格沃茨的生活开始了。
对于赞恩·斯拉格霍恩来说,这是一张精心编织的社交网络的起点;对于西拉斯·布莱尔来说,这是守护誓言的延续,也是他小心翼翼藏起的、那份复杂情感生根发芽的温床。
而在城堡的某个角落,奇洛教授头巾下的面孔正散发着不安的气息,预示着未来的风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