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02教室的秘密
陈默和苏晴打着手电筒，踩着满是积水的台阶往上爬，楼梯板“吱呀”作响，在寂静里被放大了十倍，像有人跟在身后。
302教室的门虚掩着，推开时扬起的灰尘呛得人首咳嗽。
手电筒的光柱扫过布满蛛网的黑板，“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标语褪得只剩模糊的白痕，墙角堆着废弃的课桌椅，在地上投下扭曲的影子。
“在那儿。”
苏晴的声音压得很低，光柱落在教室后排的墙角——白灰被刮开一块，露出暗红色的“悔”字，笔画深得像用指甲刻进墙里，边缘还沾着些发黑的粉末，不知道是灰尘，还是干涸的血。
陈默蹲下身，指尖悬在“悔”字上方，迟迟没敢碰。
他知道指尖落下的瞬间，那些破碎的画面又会涌来，但这一次，他没躲。
凉意顺着指尖窜进大脑的刹那，画面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清晰——画面一：十几个穿着校服的少年少女围成圈，把个瘦高的男生按在地上。
江辰蹲在他面前，手里转着把美工刀，刀刃在月光下闪着冷光：“许峰，苏瑶的事你也敢捅到老师那儿？
真当我们是软柿子？”
地上的男生挣扎着抬头，额角的血顺着脸颊往下淌，是许峰！
画面二：苏瑶躲在门后，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手里的录音笔正亮着红灯。
她看着圈里的许峰，眼泪无声地砸在衣襟上。
突然有人从背后捂住她的嘴，她拼命挣扎，最后一眼看到的，是许峰绝望地朝她摇头，嘴唇动了动，像在说“别出来”。
画面三：拖把在地上拖出“吱呀”的声响，暗红色的液体顺着地板缝往墙角渗，在砖缝里积成小小的血洼。
一个扎羊角辫的女生捂着脸哭：“江辰，我们杀人了……会坐牢的！”
江辰把美工刀塞进她手里，声音冷得像冰：“现在怕了？
当初动手的时候怎么不想？
放心，只要我们都闭嘴，就没人会知道。”
画面碎掉时，陈默的后背己经被冷汗浸透。
他扶着墙站起身，腿肚子还在发软——苏瑶不是失踪，是被他们杀了！
江辰，许峰，还有那个扎羊角辫的女生……至少五个人，在这间教室里，合谋藏起了一条人命。
“林薇查到的，就是这个？”
苏晴的脸色白得像纸，扶着桌子才没倒下。
“对。”
陈默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磨过木头，“她找到许峰的线索，知道了苏瑶的真相，所以被灭口了。”
他在后排的课桌椅里翻找，手电筒的光扫过布满涂鸦的桌面，突然停在一张刻着“许峰”的课桌抽屉上。
抽屉里塞着本牛皮封面的日记，纸页都泛黄发脆，翻开时簌簌掉渣。
字迹歪歪扭扭，是少年人的笔体：“9月15日：苏瑶说她在实验室看到江辰他们偷东西，是瓶蓝色的药水，标签上写着‘机密’。”
“10月2日：江辰警告我别多管闲事，他说他爸是副市长，弄垮我家很容易。”
“11月7日：苏瑶今天没来上学，他们说她转学了，可我在她书包里找到了这个录音笔……”最后一页的字迹潦草得几乎认不出，墨水晕开像片水渍：“如果我死了，去找陈警官，他在查实验室的案子，地址是……”后面的字被撕掉了，只留下个参差不齐的缺口。
陈警官？
陈默的心脏像被攥紧了——十年前负责南城中学实验室失窃案的，是他父亲！
父亲三年前在查案时“意外”坠楼，死前抽屉里就放着苏瑶的失踪案卷宗，当时他以为只是巧合，现在想来，父亲根本就是被人灭口的！
“我知道许峰在哪了。”
陈默抓起日记，指尖因为用力而发白，“我爸的旧案卷宗里提过‘许家村’，许峰肯定回了老家！”
就在这时，手电筒的光柱突然晃了晃，窗外闪过个黑影，快得像道风。
“谁？！”
陈默猛地转身，手电光扫过去，只看到楼下停着辆黑色轿车，车牌号被污泥糊住了，但那流畅的车身线条，和江辰财经照片里的车一模一样。
他们被发现了。
苏晴突然指着陈默的后背，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你、你背上……”陈默伸手一摸，摸到张硬纸壳，是张从笔记本上撕下来的纸，上面用打印体写着：“想知道许峰在哪？
明天中午，城郊废弃工厂见。
——许峰”陈默捏着那张纸，指节泛白。
这不是许峰写的，是江辰。
他们在给他下套，用许峰当诱饵，等着他钻进去。
可他必须去。
许峰可能还活着，父亲的死，苏瑶的真相，许峰知道的，或许比他想象的更多。
手电筒的光在“悔”字上晃了晃，陈默看着那扭曲的笔画，突然觉得这字像张咧开的嘴，在黑暗里无声地笑。
明天中午，城郊废弃工厂。
那是十年前实验室失窃案的案发地，也是江辰他们选的，埋葬真相的坟场。
而他，要去亲手挖开这座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