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未说出口的喜欢
林依依抱着蓝莓的航空箱站在公交站台，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箱壁上的卡通贴纸 —— 那是去年顾沉帮她贴的，边角己经有些卷翘。
“这里！”
顾沉的声音从街角传来。
他背着黑色双肩包，膝盖的绷带换了新的，走路时还有些微跛，却比上周利索多了。
远远看见林依依，他脚步不自觉加快，额前碎发被风掀起，露出光洁的额头。
“你的腿没事了？”
林依依迎上去，目光先落在他膝盖上。
航空箱里的蓝莓 “喵呜” 叫了声，爪子扒着网格看顾沉。
“好多了，医生说可以轻微走动。”
顾沉伸手想接航空箱，又想起自己力气没恢复全，指尖悬在半空收了回去，“宠物店在前面路口，我查过路线，里面有专门的猫咪游乐区。”
林依依看着他泛红的耳尖，突然想起周五放学时他邀请自己的模样。
原来那些故作平静的语气下，藏着这样的紧张。
她把航空箱往他那边递了递：“你扶着箱子吧，省点力。”
顾沉的指尖轻轻搭在箱沿，温热的触感透过塑料传来，林依依感觉手腕有点麻。
两人并肩走着，影子在地上被拉得很长，偶尔随着脚步交叠在一起，又很快分开。
宠物店里飘着淡淡的消毒水和猫粮混合的香味。
穿围裙的店员笑着迎上来：“是带猫咪来选玩具吗？
这边有新到的羽毛逗猫棒。”
蓝莓被从航空箱里放出来，刚落地就打了个喷嚏，蓝宝石般的眼睛却亮了起来，小爪子试探着踩过柔软的地毯。
顾沉弯腰想抱它，膝盖却轻轻响了声，林依依立刻拉住他：“别弯腰，我来。”
她蹲下身，蓝莓立刻摇着尾巴蹭过来，蜷进她怀里。
顾沉站在旁边看着，手指在货架上划过，突然拿起个粉色的毛绒老鼠：“这个怎么样？
上次看它总喜欢追家里的毛线球。”
林依依抬头，正对上他的目光。
阳光从橱窗照进来，给他睫毛镀了层金边，和那天在教室里趴着睡觉时一模一样。
她慌忙移开视线，指尖戳了戳蓝莓的耳朵：“它好像更喜欢羽毛的。”
两人在货架间慢慢逛着，顾沉总会先拿起玩具问蓝莓的意见，其实目光总不自觉飘向林依依。
看到她停在猫咪项圈区，他立刻凑过去：“要不给它挑个项圈？
带铃铛的那种。”
“不要，铃铛会吵到它睡觉。”
林依依拿起个蓝色的蝴蝶结项圈，“这个好看，和它眼睛颜色配。”
顾沉看着她认真比对的侧脸，突然说：“那天沈薇……”林依依的动作顿了顿，假装整理蓝莓的毛发：“嗯？”
“她说想让我帮她补习数学，我拒绝了。”
顾沉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我跟她说，我只帮你一个人讲题。”
货架间的空气好像凝固了，只有蓝莓舔爪子的声音。
林依依感觉脸颊发烫，低头把项圈放回原处：“你跟我说这个干嘛。”
“怕你误会。”
顾沉的指尖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背，又像触电般缩回去，“周悦跟我说，你看到她给我塞信封了。”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
林依依想起周悦那些 “世交长辈期望” 的话，心里那点别扭突然就散了。
她抱起蓝莓转身往收银台走：“快选吧，蓝莓该饿了。”
顾沉看着她泛红的耳尖，嘴角忍不住弯起来，快步跟上，手里还攥着那个蓝色蝴蝶结项圈。
从宠物店出来时，两人手里多了个大袋子，装着蓝莓的新玩具和营养罐头。
顾沉坚持自己拎袋子，说 “男生力气大”，却在过马路时，下意识把林依依往内侧拉了拉。
“去公园坐会儿吧？”
林依依指了指街角的小公园，“蓝莓想晒太阳了。”
公园长椅被晒得暖暖的，蓝莓蜷在林依依腿上打盹，尾巴尖偶尔轻轻晃一下。
顾沉坐在她旁边，距离不远不近，膝盖上放着没喝完的橘子汽水。
“你还记得小时候吗？”
顾沉突然开口，“你把零花钱全买了火腿肠，喂公园那只流浪狗，结果被狗咬了一口，哭着喊我的名字。”
林依依瞪他：“哪有！
是你非要抢我的火腿肠喂狗，我才跟你打架的。”
“明明是你先哭的。”
顾沉笑着反驳，眼角的纹路在阳光下很柔和，“后来我带你去打狂犬疫苗，你怕疼，抓着我的胳膊咬出了牙印，现在还有呢。”
他说着卷起袖子，手腕内侧果然有个浅浅的牙印疤痕，和上周新添的淤青位置很近。
林依依的手指轻轻覆上去，疤痕的皮肤有点粗糙：“都怪你，害我现在看到大狗就怕。”
“所以我以后保护你啊。”
顾沉的声音突然低下来，目光落在她的手指上，“不管是大狗，还是别的什么。”
林依依的心跳漏了一拍，慌忙收回手，假装逗蓝莓：“你看它睡得多香。”
顾沉没再说话，只是安静地看着她。
风拂过树梢，带来青草的味道，蓝莓在梦里咂了咂嘴，项圈上的小铃铛轻轻响了声。
夕阳西斜时，两人准备回家。
走到公交站台，顾沉突然从书包里拿出个小盒子，和上次那个营养膏盒子很像，却是粉色的。
“给你的。”
他把盒子塞到林依依手里，耳尖红得厉害，“上次看你润唇膏快用完了，路过便利店顺手买的，还是草莓味的。”
林依依打开盒子，里面躺着一支草莓味润唇膏，和抽屉里那支一模一样。
她想起上周被自己攥得发烫的金属外壳，突然明白，原来他一首记得她喜欢的味道。
“谢谢。”
她抬头，正对上顾沉的目光，里面有她从未见过的认真。
公交车缓缓驶来，顾沉帮她把航空箱搬上车，又叮嘱司机：“麻烦您到怀林站提醒这位同学下车。”
车门关上的瞬间，林依依看见顾沉站在站台挥手，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手里还拎着那个装着蓝莓玩具的大袋子。
公交车启动时，林依依摸了摸口袋里的润唇膏，又低头看了看腿上打盹的蓝莓。
小家伙不知何时醒了，正用蓝宝石般的眼睛看着她，尾巴尖卷成了小小的爱心形状。
车窗外的风景慢慢后退，林依依的嘴角却忍不住一首上扬。
她知道，有些没说出口的心事，就像这夕阳下的影子，虽然沉默，却早己在心底蔓延开来，温柔又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