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暴雨中的银月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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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家村的黄昏总是来得格外沉重。

十六岁的林溪蹲在灶台前,看着砂锅里咕嘟冒泡的药汤,鼻尖萦绕着苦涩的当归味。

灶膛里的火舌舔舐着黑铁锅,映得她脸颊忽明忽暗。

这己经是她第三次为奶奶煎药了,前两次都被堂弟虎子打翻了,那个孩子总说药汤的味道像臭水沟。

林溪默默翻白眼。

"阿溪,给奶奶送药去。

"父亲林大山的声音从堂屋传来,带着疲惫的沙哑。

这位执掌林家村二十载的老村长,此刻正佝偻着背整理账本,烛火在他沟壑纵横的脸上投下阴影。

林溪应了一声,小心翼翼地端起粗陶碗。

刚跨出厨房门槛,就听见"哗啦"一声脆响。

五岁的堂弟虎子抱着被摔碎的陶罐,正用沾着泥巴的小手去捡滚落的野山楂。

那陶罐是母亲唯一的遗物,釉面上的并蒂莲早己斑驳,却在夕阳下泛着温润的光。

"你又动我东西!

"林溪只觉太阳穴突突首跳,眼前的景象突然模糊成一片猩红。

她看见虎子惊慌的脸在视野里扭曲,听见山楂滚落的咕噜声,却无法控制身体里翻涌的暴虐。

虎子哇地哭起来:"我只是想拿山楂......""作孽啊!

"婶婶王氏从院子里冲进来,披头散发地扑向满地碎片,"这可是你娘留下的陪嫁陶罐!

你个克母的赔钱货,连这点念想都要摔碎!

"她肥胖的身躯撞翻了竹椅,铜顶针在石板上蹦跳着发出刺耳的声响。

林溪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喉间溢出压抑的低喘。

记忆中母亲临终前苍白的脸与婶婶扭曲的面容重叠,胸腔里仿佛有座活火山在剧烈震颤。

她看见父亲站在堂屋门口欲言又止,看见堂兄林虎倚在门框上冷笑,看见奶奶颤巍巍地扶着门框咳嗽。

"哐当——"装满药汤的陶碗重重砸在青石板上,褐色汤汁溅在王氏绣着牡丹的裤脚上。

林溪转身抓起案头的青瓷茶壶,就要往地上摔。

那茶壶是去年秋收后,她用攒了三个月的鸡蛋换来的,此刻壶身映着她泛红的眼尾。

"阿溪!

"奶奶颤巍巍的声音从里屋传来,"别跟小孩子计较......"林溪浑身发抖,滚烫的泪珠砸在手背。

她猛地甩开众人,冲向雨中的后山。

豆大的雨点劈头盖脸砸下来,却浇不灭她心口灼烧的火焰。

身后传来婶婶尖厉的咒骂:"死丫头有本事别回来!

""为什么......为什么所有人都要逼我......"她蜷缩在老槐树下,任由雨水顺着发梢滑落,在泥土里砸出密密麻麻的小坑。

远处传来乌鸦的哀鸣,惊起一片寒鸦掠过血色残阳。

忽然,天际划过一道刺目白光。

林溪抬头望去,只见西北方的夜空裂开一道缝隙,一颗拖着银尾的流星正以摧枯拉朽之势坠落。

那光芒太过璀璨,连暴雨都在它面前黯然失色。

她听见村中传来此起彼伏的惊叫,看见父亲举着油纸伞往村口狂奔。

"快闪开!

"林溪本能地飞身而起,衣袂翻飞间,她看见流星化作人形砸向村口的打谷场。

银发在暴雨中狂舞,苍白的面容宛如破碎的月光。

那瞬间,她仿佛听见命运齿轮转动的咔嚓声。

"砰!

"她重重摔在泥地里,怀里的男子发出虚弱的***。

雨水顺着他高挺的鼻梁滑落,在下巴凝成晶莹的水珠。

林溪从未见过如此俊美的人,即便昏迷不醒,周身仍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他的银发不湿反亮,在雨中泛着清冷的光。

"阿绝......"男子突然呢喃出声,滚烫的指尖擦过她的手腕。

那声音仿佛带着千年玄冰的寒意,却又裹着某种熟悉的温度。

林溪打了个寒颤,这才发现他左胸插着半截带血的玉簪。

黑色锦袍被雨水浸透,露出锁骨处狰狞的紫黑色纹路——那分明是剧毒攻心的迹象。

更诡异的是,他的伤口周围泛着幽蓝荧光,与她体内躁动的力量产生奇妙共鸣。

"救人!

"林溪咬着牙站起身,背起男子就往村里跑。

暴雨抽打着她的后背,却比不上心口突突的跳动。

她能感觉到男子滚烫的呼吸喷洒在颈侧,能听见他紊乱的心跳声。

路过打谷场时,她看见地上焦黑的人形凹痕,边缘还冒着青烟。

"这不是流星......"林溪喘息着低语,"是......是他自己坠落的。

"当林溪背着男子冲进院子时,正撞见婶婶王氏举着擀面杖要砸向奶奶的药箱。

"把狐狸精带回来作甚?

"王氏尖叫着扑过来,"你想害***......"林溪侧身避开,男子的银发扫过她的脖颈。

她看见父亲攥紧的拳头,看见奶奶浑浊的泪,看见堂兄林虎眼中闪烁的算计。

"让开!

"林溪低喝一声,周身突然腾起淡金色光晕。

这是她第一次在家人面前展露能力,光晕所及之处,王氏像被无形的手推开,撞翻了院中晒谷架。

"阿溪,你的......"父亲震惊地后退半步。

"先救人。

"林溪打断他,背着男子冲进东厢房——那是家中唯一不漏雨的房间。

当烛火映亮男子的面容时,满屋子倒吸冷气的声音。

林虎盯着男子腰间褪色的玉佩,瞳孔骤然收缩:"这是......""闭嘴!

"父亲厉喝一声,"去请张郎中!

"林溪跪坐在床前,颤抖着解开男子的衣襟。

伤口处的毒素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紫黑色纹路如同活物般蠕动。

她忽然想起十岁那年,在后山目睹的那只中了蛇毒的野兔,也是这般模样。

"必须阻止毒素扩散。

"张郎中捋着白胡子摇头,"可老朽从未见过如此霸道的毒......"林溪握紧男子冰凉的手,忽然注意到他指尖戴着的墨玉扳指。

扳指内侧刻着"君临"二字,字迹苍劲有力,像是用鲜血写成。

"阿绝......"男子再次呢喃,睫毛微微颤动。

林溪鬼使神差地低下头,将额头抵在他掌心。

刹那间,一股剧痛从眉心炸开,无数碎片般的画面涌入脑海:金銮殿上的刀光剑影、血色诏书上的朱批、银发男子被万箭穿心的惨状......"不!

"林溪猛地抬头,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己泪流满面。

"姑娘,他的脉象......"张郎中的声音突然颤抖,"老朽行医五十年,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脉象。

"林溪望去,只见男子周身泛起淡银色光晕,与她体内的力量遥相呼应。

更奇异的是,那些紫黑色纹路在光晕中开始退缩,伤口处渗出黑色毒血。

"他......他在自我修复?

"林虎惊叫道。

就在这时,院外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不好!

"父亲脸色大变,"是官府的人!

"林溪抱着男子跃上房梁,透过窗棂看见六个黑衣捕快冲进院子。

为首之人腰间挂着鎏金腰牌,在火光下映出"刑部"二字。

"听说贵村收留了朝廷钦犯?

"捕快头目抽出佩刀,"乖乖交人,可免你们死罪。

"林溪感觉到怀里的男子突然绷紧,他的指尖划过她的腰侧,塞进一张泛黄的纸条。

展开一看,上面只有八个朱砂小楷:“救我者,可得半壁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