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一无可奈何,只能跟在后面,不远不近的看着太子殿下。
一出宫殿,晚风袭来,微风亲吻着楚祈野微红的脸颊。
这凉风倒是把楚祈野的醉意吹散了些许。
他嘴里喃喃道:“为什么不来认我?”
“为什么找了你这么久你都不出现。”
“为什么?”
疲惫了一天的宴枕轻想要好好的洗一场澡舒服舒服。
进屋后,他先把面具摘下来了。
面具之下又是一张令人震撼的脸,尤其是那一双眼睛,灵动,让人难忘。
热水早己经吩咐下人备好了。
他解了衣物和手上的银铃,全身上下只剩下了洁白的亵裤。
双臂搭在了边沿,脑袋微微的向上,热气轻轻挠着他的下巴,疏解着他一身的疲劳,他露出了满意的表情。
其实他是不必走这一趟的,公主谁都可以护送,完全没有必要让国师出马。
原因有三,一来,公主非要宴枕轻陪着她去,二来,也是为了躲皇帝,三来,探探大安的虚实。
近几年局势愈发的严峻,稍有不慎就会被其他的国家吞并,要找一个联盟的伙伴必然要知道这个伙伴的能力,若是弱的没眼看,那这个伙伴不要也罢。
当即宴枕轻就会带着公主回国,管她愿不愿意呢,真的以为远走他乡很好过吗?
没人给她撑腰,还不知道要找谁哭呢。
就算联盟也不一定得非要和亲,但是夜眠春也不知道为什么,就闹着说要来和亲,也不知道是脑子被谁给踢了,还是被谁给下蛊了。
身上的放松,让宴枕轻的心也放松了不少。
咔嚓,突然屋顶上传来了声音。
让全身心放松的宴枕轻立马警觉起来了,也顾不上什么了,赶紧捞起屏风上的衣服穿上,面具戴上,而恰好此时有人从窗户翻进来了。
宴枕轻:“…………”什么级别的人物?
银铃还未来得及戴上,进来的人倒是让宴枕轻感到意外。
警觉起来的心又放松了。
楚祈野看到的依旧是戴着面具的人。
宴枕轻轻挑了下眉,规矩的行礼,开口道:“太子殿下深夜前来,可有何事?”
楚祈野不语,一步一步的朝宴枕轻走来,宴枕轻不进不退,就看着楚祈野朝他走来。
等到楚祈野离他只有一步的距离时,楚祈野才停下,匀称修长的手朝着他脸上伸去。
宴枕轻意识到了他想摘下他的面具,赶忙侧了侧身子,躲开了楚祈野的手。
见手落了空,楚祈野挪动着唇,声音带了点颤音:“国师为何戴着面具?”
宴枕轻心头一缩,但是面上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异常,回答道:“臣幼时贪玩导致脸上落了疤,很是恐怖,怕吓着别人所以戴着面具。”
这谎话宴枕轻说的倒是一点也不心虚,他那张脸上哪里有什么疤?
明明什么都没有。
楚祈野眼神晦暗不明,瞧不出他是信了还是没信。
宴枕轻趁此机会往后退了一步,半晌后楚祈野才说:“国师可知道欺骗孤是死罪。”
废话,他好歹也是国师,怎么会不知道?
他说:“臣知道。”
他话语刚落,楚祈野就又伸手想要把面具摘下来。
这还没完了是吧?
宴枕轻又轻而易举的躲开了,说:“臣容貌丑陋,还是不要污了太子殿下的眼。”
“污不污眼,国师说的可不算。”
宴枕轻:“…………”位低被人欺大概就是这么个道理。
此时宴枕轻算是明白了,这太子殿下发酒疯了,没事来找他的事了。
他就是一别国的国师而己,找事也应该去找大安的大臣啊,他又不解事,俸禄拿的也不是大安的,干什么要来找他的事。
宴枕轻说:“太子殿下再这样子,臣可以出去说大安太子调戏外国使臣。”
楚祈野浑然不在意:“尽管去说。”
说出去了孤心里还高兴呢。
“…………”不是,这太子怎么那么气人啊?
他变了。
宴枕轻真的是没脾气了,他尽量把问题拽回到正常轨道,问道:“殿下到底为何深夜来访?”
楚祈野毫不避讳地说:“想看看你的脸。”
看看是不是和以前很不一样了,这后半句他没有说出口。
宴枕轻心头一颤,完了,不会认出来了吧。
不过他向来很会转换思维,从来不会自己吓自己。
一个戴着面具的人谁都会好奇面具之下的脸,这也很正常。
宴枕轻安慰好自己后,说:“殿下若是想看,明日来也可,现下夜深露重的,殿下还是早些回去的好。”
况且还喝多了,这明显就是找事的,宴枕轻不由的头疼。
楚祈野就是不,他首接坐了下来,坚定道:“今晚不看到孤是不会走的。”
虽然他有些醉,但是他知道自己在干什么,脑子也还能转得起来,等到明日他面具确实可能摘下了,可是却会戴上另一层人皮。
而宴枕轻也确实是这么想的,明日他得易容,要不然谁都来磨他一会说要看他的脸那还了得,虽然也就楚祈野敢这样干。
看楚祈野这架势明显就是把宴枕轻给认出来,所以这面具摘和不摘己经没有太大的区别了。
他无奈的扶了扶额,看了会眼前这个不讲道理的人,说:“臣面具摘了殿下就走?”
楚祈野回答:“是。”
然后又补充道:“全部摘下。”
“…………”准备耍小心机的宴枕轻咬了咬牙。
本来他想着把面具正对着楚祈野摘下,这样他仍然是看不到他的脸的。
楚祈野见宴枕轻犹豫了那么久,眼底的酸涩涌上来了,他看了又看,最后闭上眼睛,轻声说:“国师若是实在不想就算了。”
毫不犹豫的转身走了,绯红色的背影不一会就离开了宴枕轻的视野里,逆着月光离开,背影显得格外的孤独寂寞,如同脱离了雁群的孤雁,离了狼群的小崽子。
宴枕轻心头一痛,本来他想开口说话,嘴唇挪动了半天,但是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兀自坐下来,戴上了银铃,他手指轻轻晃动,清脆的声音瞬间出现在了耳畔,心底的不安躁动也压下去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