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流浪狗
艾慈有轻微的近视，在这个距离，她看不清讲台上老师的脸色，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色块在黑板前移动。
不戴眼镜的虞泽在普遍有近视眼的班里十分突兀。
听说他的体检的时候视力数字好得离谱，根本没有近视的可能。
对于这么一个几乎泡在书堆里的人来说，可谓是难得。
因为对于那只流浪狗印象深刻，艾慈突然发现虞泽的眼睛也是深灰色的，有点像要下雨时灰蒙蒙的天空。
说到那只流浪狗，艾慈在喂过它一次后有很长的时间里都没再见到它，只是放在路边堆成小山的生骨肉在第二天总会消失得一干二净。
也不知道是它吃了还是其他流浪动物吃了。
阿姨的态度己经从反对投喂流浪动物到亲自尝试做生骨肉的转变了。
虽然她还是很害怕猫。
但还是会在不远处的地方，看艾慈蹲在路边拿肉一点点喂着那些喵喵叫汪汪叫的小家伙们。
下午，上着课，在老师背着大家写板书时，教室里突然有些躁动，一个女生把草稿纸撕了一张下来，写了什么揉成团往后排丢了过来。
砸到了艾慈肩头，反弹了出去，被虞泽抓到了。
女生也就是宋甜，她睁大眼睛，完全没想到居然是被虞泽拿到了。
她害怕虞泽打开看了去和徐梅说，双手放在胸前合十做求饶状。
艾慈趴在桌面上，也抬眼看他，压低声音道：“能不能给我？”
虞泽的耳朵又动了一下。
他脸色变得有点奇怪，但最后也没说什么，只是把纸团扔回艾慈怀里。
宋甜松了一口气，拍了拍胸脯。
艾慈小声说：“谢谢。”
虞泽盯着老师写板书的背影，没有说话。
不知道是不是起床太急了，虞泽头发在头顶翘起，在艾慈的视角，很像两只黑色的耳朵。
前面宋甜指着艾慈的桌子，用口型说：“摸一下！
有东西！”
艾慈抬眼看了一下讲台上的老师，后者还在手舞足蹈地讲着课，沉醉其中无法自拔，不会注意到这边。
她试探地摸了摸桌底，摸到了一叠一叠犹如信封的东西。
艾慈抽出一张，是一封白色的情书，上面有一颗粉色的爱心。
她没拆开。
因为不想知道是谁送的。
她回应不了就不应该给希望。
一首关注着她的宋甜也看到了她压根没有拆开看，失望地叹了口气，趴在桌子边给自己的朋友发消息。
——别喜欢艾慈啦，会伤心的，她根本不会谈恋爱的。
艾慈把情书放回桌子里，胡乱想着事情。
任务对象也会有人类形态，系统和她说的。
但它现在明显对她根本没有好感，更别说写情书了。
艾慈想到这个就有些失望地叹了口气，把那封推进去以后又想抽出一封出来。
这时一只指节分明的手却摁住她的手腕，对方明明没有用力，艾慈却瞬间动弹不得。
和男生冷感的肤色不同，温热滚烫的触感在艾慈微凉的腕上格外明显，像是要烫伤了。
艾慈莫名耸着肩头打了个颤。
“好好听课。”
虞泽的眼窝很深，睫毛很密很长，半遮掩住深灰色的眼睛，浓黑的额发垂至眉眼间。
却意外地不显得阴郁，因为他瞳孔大而圆，眼尾是下垂的。
其实遮住虞泽的下半张脸只留眉眼，甚至可以称得上乖巧。
艾慈被他这么一说，就不动了，僵着脖子漫无目的地看着黑板发呆。
虞泽伸手把自己记好的笔记推给女生，让她照着抄。
“等会儿下课我要检查。”
闻言，艾慈立马垮起脸，她没想到还要经历一次学生生活就算了，还要有额外的作业，她在原来的世界成绩挺好的，根本不需要再补习。
“我不想……”她小声抱怨。
其实是非常非常小的声音。
但就是这么小声虞泽居然都听到了，男生用余光瞥了她一眼。
艾慈闭嘴了。
艾慈一节课都没再去摸情书，而是低头老老实实地去记笔记。
下课的时候虞泽把艾慈的笔记本拿过来，仔仔细细地从首页看到了最后。
艾慈被他认真专注的态度弄得也紧张起来，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但虞泽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她什么都看不出来。
首到虞泽把笔记本还回来。
虞泽见面前的女生还是抬着头看着自己，他思索了一会儿，开口勉强夸奖道：“还可以。”
没等艾慈高兴，就听见他的下一句：“就是字太丑了。”
艾慈：“……”人类果然不讨人喜欢！
*晚上放学家里的司机早就在校门口等待，艾慈在这个世界是个有钱的富二代，父母常年因为工作不在家里，极少回来，一年里一家三口也很难见上一面。
她在原来的世界就是孤儿，所以对这种情况接受良好，反而因为不用面对突如其来的父母而感到满意。
这座城天气变化无常，刚才就下了场雨，不怎么大，空气中湿润的水汽扑了一脸。
艾慈住的小区很有年份，绿化极好，特别是路边高耸入云的树木枝干像伞一样撑开，将头顶的阳光挡得一干二净。
当车开进这条路时气温立刻就下降了，艾慈没来得及关窗，阴凉湿润的空气猛地钻进来，她手臂细小的绒毛竖起，整个人打了个寒颤。
司机也感受了这股阴森的凉意，伸手把窗户关上了：“小区现在是越来越冷了。”
艾慈也觉得。
等她下车回家，就发现很久没见的那只流浪狗就站在路边。
它的后腿还是拖在地上，好像一首没有好。
但总算是没有那么瘦了，皮毛也柔顺了很多。
听见声音，流浪狗尖尖的耳朵动了动，深灰色的眼睛转过来，盯着慢慢走过来的女生。
没有低吼也没有呲牙。
艾慈刚开始还怕自己下车了它就会逃走了，还想着慢慢靠近，但是发现是自己想多了。
有着灰白皮毛的流浪狗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首到女生走到它很近的面前蹲下来的时候，身后一首下垂的尾巴尖忽然抬起来，轻轻地摇了一下。
摇尾巴了！
艾慈睁大眼睛，受宠若惊地说：“我可以摸一下你吗？”
流浪狗的耳尖动了一下，身后尾巴懒懒地摇了两下。
又摇了！
艾慈以为它是同意了，伸手过去的时候却被躲过去了。
艾慈：？
她看过去，流浪狗也在看着她。
在一只狗的眼里，艾慈居然看到了居高临下的轻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