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星纹入脉
古榕树垂下的气根在夜风里摇晃，月光将他的影子切割成零散的碎片。
那只巨鸟形状的阴影己经消失，但丹田处翻涌的热流提醒着刚才并非幻觉。
他摸向耳后的伤口，凝固的血珠竟泛着细微金芒，在指尖搓开时化作星尘飘散。
"凤娃？
"母亲提着油灯的身影出现在练功场外，咳嗽声像破旧的风箱。
修凤慌忙用衣摆盖住发光的星轨草露水，却不料沾着金粉的布料在月光下泛起涟漪，惊得母亲后退半步。
油灯琉璃罩里跃动的火苗突然定格，仿佛有人按住了时间的脉搏。
"这是......"妇人手中的灯盏突然熄灭，灯油却诡异地悬浮在半空，凝成十二颗琥珀色的液珠。
每颗液珠里都映着修凤额间闪烁的灰雀印记，只是那雀鸟的尾羽上多了三道金纹。
修凤刚要解释，喉间突然涌上铁锈味。
他惊恐地发现自己的影子正在拉长变形，丹田处的灰色气旋此刻竟染上星辉。
母亲颤抖的手抚上他额头，常年采药磨出茧子的指腹触到灰雀印记时，突然被烫得缩了回去——她苍白的指尖赫然留下个雀鸟形状的灼痕。
"跟我来。
"母亲拽着他手腕的力道大得惊人，掌心的星月印记透过粗布衣袖传来灼痛。
修凤踉跄着穿过晒药架，瞥见竹筛里的当归正在疯狂抽芽，细根穿透筛眼扎进地面。
药庐里飘着苦艾的味道。
修凤看着母亲从樟木箱底层取出个褪色的锦囊，倒出三颗布满裂纹的兽晶石。
当她把晶石摆成三角阵型时，修凤怀里的竹筒突然开始共鸣，筒壁浮现出与星轨草如出一辙的金色纹路。
"三百年前，你外曾祖父从星坠谷带回来一株会发光的草。
"母亲将晶石按进地板凹槽，黯淡的兽纹突然亮起，裂缝中渗出蓝紫色的汁液，"他说当星轨草的晨露变成金色时，被封印的......"阵法启动的嗡鸣声淹没了后半句话。
修凤感觉有无数星光顺着毛孔钻进体内，那些蛰伏在经脉里的金粉突然活了过来，沿着特定的轨迹游走。
灰雀印记爆发出耀眼光芒，在药庐屋顶投射出完整的星图，图中缺失的北方星宿正被缓缓补全。
"果然是星脉觉醒。
"母亲剧烈咳嗽起来，指缝间渗出的暗红在月光下凝结成兽爪形状，"明日去魂兽森林采龙舌兰，你的身体需要......""娘！
"修凤扶住摇摇欲坠的妇人，这才发现她的手腕浮现着同样的星月印记，只是黯淡得近乎透明。
当他无意中碰到那个印记，母亲袖中突然掉出半片青铜残片——正是白日里测斗鼎的碎片，此刻正与药庐阵法产生共鸣。
子时的梆子声惊飞了夜枭。
修凤蹲在药田里，看着掌心跳动的星辉照亮三寸见方的土地。
那些白日里普通的星轨草，此刻叶片背面全都浮现出金色纹路，最老的那株甚至开出了米粒大小的星形花苞。
当他试探性地释放一丝斗气，最近的草叶突然首立如剑。
灰雀虚影从额间跃出，展开的翅膀上竟布满星纹。
修凤福至心灵地并指划向虚空，三株星轨草应声离地，草根带起的泥土在空中凝成玄奥符文，最终在他掌心凝成寸许长的光剑。
"去！
"光剑破空时拖拽出流星尾焰，三十步外的磨盘应声裂成两半。
修凤被反震力掀翻在地，耳畔响起潮水般的嗡鸣。
当他挣扎着爬起来，发现掌心星月印记正在渗血，而那些参与攻击的星轨草，全部化作了灰烬——唯有一株藏在岩石后的幸存者，叶片上的金纹己蔓延至茎秆。
"原来如此。
"少年对着月光张开手掌，任由鲜血滴落在星轨草根部。
血珠渗入土壤的瞬间，整片药田泛起涟漪般的星芒，"每次使用都会损耗草木精魄么......"东边天际泛白时，修凤发现所有星轨草都朝着自己的方向倾斜。
最新萌发的嫩芽上，金纹比昨日深了三分，而岩石后那株幸存的星轨草，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出第二颗花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