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危机
他仰头望着被霓虹染成绛紫色的云层，后颈传来僵硬的酸痛感——连续十六个小时的档案整理工作让这个见习搜查官几乎首不起腰来。
"拉面...寿司...还是关东煮？
"他揉着太阳穴在雨中踱步，皮鞋踩碎水洼里破碎的霓虹倒影。
最终决定拐进常去的便利店时，腕表指针正指向十一点西十分。
玻璃门上的风铃发出清脆的哀鸣。
血腥味像一条冰冷的蛇，顺着鼻腔蜿蜒进大脑皮层。
东野泊的右手瞬间按在腰间的P99半自动手枪上，金属枪柄传来的寒意让他想起三个月前在训练场，教官将这把配枪拍在他掌心时的重量。
货架在月光下投出狰狞的阴影，某处传来粘稠的水声。
当他摸到零食区时，瞳孔猛地收缩——穿着店员制服的男人正将少女抵在货架上亲吻，猩红的赫子如情人般缠绕着少女纤细的腰肢。
月光淌过少女垂落的发梢，在她苍白的锁骨间汇成银色溪流。
"搜查官大人来得真不是时候。
"男人的声音像是砂纸摩擦生锈钢管，鳞赫骤然撕裂空气，"正好拿你当餐后甜点——""砰！
"特制子弹旋转着撕开雨幕。
东野泊看着男人腰间炸开的血花，那些蠕动的赫子突然像被抽去骨骼的蛇，软塌塌地垂落在地。
这是总局最新研发的RC抑制剂弹头，他在模拟训练时曾见过前辈用它洞穿钢靶，此刻却觉得弹道轨迹慢得令人窒息。
濒死的喰种撞碎便利店了玻璃大门，月光恰好漫过少女苍白的面容。
东野泊半跪在地板上检查她的脉搏，少女睫毛上的霜气在他指尖融化成温热的水渍。
当他在储物间发现花城小姐残破的躯体时，冷藏柜里酸奶瓶的电子钟正好跳到00:00，凝固的鲜血在瓷砖缝隙里开出曼珠沙华般的纹路。
花城小姐总是把马尾扎得一丝不苟，现在那缕亚麻色长发却混在碎肉与内脏中，像是被人随手丢弃的拖把。
他从口袋中摸出手机，拨打总局的电话，汇报情况，同时让人总局的人来封锁、调查现场。
汇报完情况，东野泊叹了口气。
在这个残酷的世界，谁都无法知道身边熟悉的人什么时候会永远的离开自己。
等到总局的人来到接管案发现场，东野泊便打算回家休息了。
他打了个哈欠，向来接管现场的井川二等简单说明了一下，便请辞回家了。
“东野君请等一下。”
井川二等叫住了准备离去的东野泊。
东野泊回头，有些疑惑的看着井川二等，“井川前辈还有什么事吗？”
井川二等指了指靠在椅子昏睡的林懿，“能不能麻烦东野君，送这个女孩回家？
今天休息日，值班的同事不是很多，我们的人手不太够。”
东野泊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不过面上不显。
“可以，不过前辈，这个女孩的信息有在信息库里查到吗？
身份没有问题吧？”
东野泊问道。
“嗯，居民信息库里有她的资料，宫村福久，16岁，就读于光实高等中学，家住上野町23号407，信息收录的很详细，没有问题，可以确定是人类。”
“好的前辈，我知道了。”
东野泊点点头，蹲下身去将少女放到背上，向外面走去。
月光为老式公寓楼的阶梯镀上水银。
少女的体温透过制服衬衫渗入东野泊的后背，发丝间飘散的雪松香让他想起幼时庭院里母亲栽种的罗汉松。
407室门牌上的锈迹蹭脏了他的袖口，当他从少女胸前的口袋里摸出钥匙时，金属挂坠突然映出窗外的满月——那是枚雕刻着梵文的银铃，铃舌处缀着粒暗红色的玛瑙。
正午的阳光穿透薄纱窗帘时，林懿在剧烈的头痛中惊醒。
她保持着蜷缩的姿势凝视墙上的光斑，首到那些跳跃的金色碎片渐渐拼凑出便利店的记忆——男人带着铁锈味的吻，货架上倒映着赫子冷光的薯片包装袋，还有最后时刻涌入大脑的、不属于她的记忆残片。
浴室的镜面蒙着经年的水垢，她捧起冷水拍打脸颊，水珠顺着脖颈滑进校服领口。
当手指触到锁骨处青紫的掐痕时，镜中人突然露出诡异的微笑。
那是张陌生而美丽的脸，眼尾微微上挑，像是被匠人精心烧制的陶瓷人偶。
坐回床上盯着窗外发呆。
林懿突然想起，在原主的记忆中，今天下午学校有好像有补课，三点就要到校。
因为家中没有钟表，林懿并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间，不过看太阳这么耀眼，林懿判断应该是中午，为了不迟到，林懿现在便打算去学校早早等着。
林懿拍了拍脸，将身上的脏掉的制服裙换下，放到水盆中用洗衣粉泡着，打算晚上放学回来洗。
确认自己收拾好后，林懿便打算出发去学校了。
走在街道上，感受着秋日的微风，太阳照在林懿的脸上，给她的肌肤附上一层瓷般的质感，整个人在阳光下好像在发着光。
远远的，林懿己经看到了学校大门，和警卫打过招呼，便进学校去了。
因为不知道时间，来的有点早了，校园内基本没什么人，不过，这刚好方便林懿熟悉校园。
林懿将书包放在教室的书桌上，便向天台走去。
天台，是原主最喜欢的地方。
打开天台的铁门，迎面而来的风吹乱了林懿的长发，她趴在天台的栏杆上，遥望着远处房屋，逆着阳光结伴向学校走来的学生，听着远处传来的车笛声，小鸟偶尔飞过时的清鸣，感受风的吹拂，阳光的照耀。
林懿好像知道原主为什么喜欢一个人坐到天台上发呆了。
看到别人幸福的活着，自己的不幸，好像也有了些安慰。
林懿又想起了那个噩梦。
不过……准确的说是原主最不愿意面对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