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救资助自己的好心人,她这一辈子活的憋屈极了,生于农村,家里重男轻女简直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她好像生来就是来服务易民的。
她刚学会走路,就得哄襁褓里的易民。
易民是在她背上长大的。
易民放个屁都是香的,易民可以随便打她,她却不能还手。
从小到大但凡她有一点反抗的苗头,父亲的鞋底子照着她的头上就来 。
渐渐地她性子被养的逆来顺受,父母从未想过让她上学,谁知无意间,她被一个素味蒙面的好心人资助,自己又肯努力。
硬生生从小学一路读到了大学。
在一堆不是耐克就是乔丹,最次也是回力的大学生中。
穿着十五块钱胶鞋她到处显的格格不入,寒酸的她很快就成了班上的透明人。
同寝室的人开始霸凌她,从小木讷的她,既不知道怎样搞好人际关系,更不知道如何反抗。
她以为自己手勤一点,寝室里的活自己都干了,室友们就不会再欺负她,可她低估了人性的丑恶。
这个世界不是所有的厌恶都需要理由。
室友污蔑她偷东西,她除了哭,竟然什么都做不了,硬生生被逼回了家。
她天真的以为家是避风港,却不知伤她最深的恰恰是家人。
一天晚上她偷听到自己的父母,要将自己嫁给临村的一个开面粉加工厂的人。
这个人她听村里的人说起过,三十多岁,结过一次婚,爱打老婆,爱喝酒。
头一个老婆受不了,和他离了。
她惶恐不安,此时她才知道父母偷偷扣下了一部分的资助款。
这次她被学校退学,正如了父母的意。
临村那个男人愿意出五万的彩礼。
这在她父母看来,显然是一笔巨款,比扣她那点资助钱要多的多。
她哆嗦着身子回到西屋,看着放满杂物西屋,一个角落里用木板搭成的长条,就是她的床。
她紧紧咬着牙,向来逆来顺受的她,心里突然涌起一股冲动。
她不要嫁给那个男人。
她从鞋子里摸到了一叠褶皱的钱,这是她一块一块攒下的,大约有一百多块,是她所有的身家。
后半夜,她偷偷的从父母屋的抽屉里,拿上自己的身份证,悄悄的摸出了家门。
她没有往镇上去,而是摸黑跑去了五十里外的一条拉货的火车道。
天渐渐亮了,她心焦的躲在火车道边上的玉米地里。
她紧紧的攥着手里的书包带,这个书包还是好心人寄给她的。
突然,她发现后面远远的走过来几个人,其中一个好像是自己的舅舅。
吓的她赶忙蹲下了身子,这时拉着煤炭火车疾驰而过。
她立马追了上去,后面的人似乎也发现了她,追了上来。
易柳看着越来越近的火车爆发出一股劲,一下跑到火车跟前,一把抓住火车的箱壁,一个翻身翻上了火车。
后面追的人瞬间看傻了眼,万万没想到,她能有这样的勇气。
易柳坐在黑乎乎的煤堆上,冲着追她的人露出大大的笑。
活了十九年,她平生头一次心里这么敞快。
为了活下去,她什么都做,小时工,发传单,电子厂,餐馆。
没有大学毕业证的她,像社会上所有的边角料一样,干着最累的活,拿着最少的钱。
底层的人们一般都是***裸的抢夺,或是背地里下刀子绊子。
刚入社会的她被一次又一次的欺辱和算计磨的麻木不仁。
直到有一次过年的时候,她猛然想起了资助自己的好心人,她给资助人去了一封拜年的信。
当时的她在一家服装厂上班,沉默寡言的她很快成了其他人排挤的对象。
明明不该她打扫卫生,却被主管留下打扫卫生。
她麻木的拿着扫帚,一下下的扫着地上的碎布和线头。
突然大门响了一下,一个人撩开厚重的门帘走了进来。
她抬头看去,一个身穿白色长款羽绒服的女人翩翩走了进来。
女人妆容精致,年纪大约三十多岁,身高将近一米七。
易柳呆呆的望着她,自己来城里两年多了,这么好看的人还是头一次见到。
女人走到她面前,一股淡淡的果香味钻进易柳的鼻子。
看着呆呆的易柳,女人微微一笑,“你就是易柳?”
易柳不明所以的点了点头。
“跟我走吧,小家伙,”女人冲她伸出白皙的手。
易柳仿佛被施了魔咒般,不由自主的搭上女人白皙的手。
柔软的触感,仿佛自己的手搭上了一块散发着果香味的蛋糕。
易柳不自觉的咽了口口水,她想自己一定是饿了。
女子牵着她上了一辆白色的轿车,轿车的车头上立着一个小飞人。
女人和易柳说她就是资助易柳的人。
女人问易柳为什么不读下去,易峰低着头沉默不语。
女人看看她什么都没说,只是把易柳安排到了一家咖啡馆。
自此易柳开始学做各式各样的咖啡,直到美式,卡布奇诺,所有的咖啡手到捏来。
女人又让店里的店长教她对账,记账,盘点。
等一年后,咖啡店里所有的东西她都可以胜任后。
女人把她调到了一座三线小城市中当店长。
就这样过了几年,易柳以为自己会这样度过一生,自己现在终于摆脱了原生家庭。
有着不菲的收入,靠攒钱买了一栋小平米的楼房。
直到一年的元旦,她去看望生病的女人。
脸色苍白的女人看见她,高兴的像个小孩。
从床上挣扎着起来,张罗着给易柳泡茶,女人有着一手好茶艺。
易柳扭不过她,只能随她去。
谁成想,突然间,大地晃动了起来。
易柳眼神一凛背起女人向楼下跑去,女人独居在一所二层的小别墅。
眼看着还有一米就是门口,房屋突然塌了下来。
易柳眼疾手快的转身用力一甩,一个漂亮的蝎子摆尾,把女人甩出了房门。
轰的一声,易柳被埋在了房屋底下……
女人不可置信的看着倒塌的房屋,扑上去徒手刨着钢筋混凝土,一滴泪掉了下来,渐渐地越来越多的泪掉了下来。
女人伏在废墟上哭的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