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晨光熹微,洒在老宅的雕花窗棂上,泛起暖黄光芒,驱散些许屋内的阴霾,可沈清漪心头的沉重却丝毫未减。
简单洗漱后,她径首走向父亲的书房,决心向父亲沈老爷当面问清账目之事。
沈老爷在商界沉浮数十载,素以沉稳干练、眼光独到著称,沈家能有如今这番家业,他功不可没。
平日里,父亲虽对子女要求严苛,但舐犊情深,沈清漪笃定,只要坦诚相告自己的发现,父亲定会重视。
书房的门虚掩着,沈清漪抬手轻叩,听到里头传来父亲沉稳的声音 “进来”,她才推门而入。
屋内弥漫着淡淡的茶香与书卷气,沈老爷坐在书桌后,鼻梁上架着老花镜,正翻阅着一份商业合同,见女儿进来,微微抬眼,眼中透着关切:“清漪啊,这么早来找父亲,所为何事?”
沈清漪深吸一口气,将账本递上前:“父亲,我查看了家族账目,发现诸多支出不合理,进货价格虚高,资金流向也不明不白,您看看。”
沈老爷接过账本,脸色瞬间凝重起来,逐页翻看,眉头越皱越紧。
许久,他才放下账本,目光锐利地看向女儿:“这些事,你是怎么发现的?”
沈清漪便将昨夜舞会上跌入暗道、穿越回十年前,以及之后的种种遭遇如实道出,当然,省去了对未来之事的过多描述,只着重强调当下家族面临的危机。
沈老爷听得目瞪口呆,虽觉荒诞离奇,但看着女儿坚定的神情,又翻着手中实打实的账本,不得不信。
“此事蹊跷,看来府里是进了内鬼。”
沈老爷沉声道,“清漪,你先别声张,我会暗中调查,这段时间你也多留个心眼。”
沈清漪点头应下,又与父亲商讨了些许应对之策,才退出书房。
刚走出书房没多远,便瞧见霍云琛的身影晃过,像是专程在等她。
霍云琛一袭米白色长衫,衬得他气质儒雅,举手投足间尽显从容。
见沈清漪出来,他快步上前:“清漪,你与伯父谈得如何?”
沈清漪微微蹙眉,审视着霍云琛:“账目之事,父亲己知晓,会暗中彻查。
云琛,你昨日特意提醒我,是不是知晓些什么内幕?”
霍云琛眼神闪过一丝慌乱,很快恢复如常,轻咳一声道:“我也是偶然听闻商界传言,说沈家有些生意被人暗中做了手脚,担心你吃亏,才来告知。”
沈清漪心里犯嘀咕,霍云琛的解释看似合理,可他眼神中的那一丝异样,却让她无法全然释怀。
正犹豫间,霍云琛又开口:“清漪,我陪你去商铺转转吧,实地查看一番,说不定能发现新线索。”
沈清漪思量片刻,点头应允,眼下多个人帮忙,总归是好事。
两人乘车来到沈家位于南市的绸缎铺,这铺子是沈家的招牌产业之一,平日里客流量大,生意红火。
可今日刚进门,沈清漪便察觉到异样 —— 伙计们神色慌张,货架上的绸缎摆放杂乱,有些款式甚至断了货,却不见补货迹象。
“掌柜的呢?”
沈清漪高声问道。
一位年长伙计哆哆嗦嗦地走上前:“小姐,掌柜的…… 他病了,己经好几日没来铺子了。”
沈清漪心头一沉,掌柜的是父亲的得力助手,在绸缎铺经营多年,向来尽职尽责,怎会突然生病?
这生病的时机,太过蹊跷。
霍云琛走到货架旁,拿起一匹绸缎,手指摩挲着面料,神色凝重:“这绸缎质地大不如前,进价却比以往还高,怕是有人从中捣鬼,以次充好、虚报价格。”
沈清漪闻言,接过绸缎细看,果真如霍云琛所言,心中怒火中烧。
就在这时,店外突然传来一阵喧闹声。
沈清漪与霍云琛对视一眼,快步走出店门,只见一群地痞流氓围在铺子门口,为首的是个满脸横肉的壮汉,手里把玩着一把匕首,阴阳怪气地叫嚷着:“沈家绸缎铺坑蒙拐骗,卖的都是劣质货,今日不给个说法,这铺子就别想开下去!”
周围百姓指指点点,议论纷纷,眼看着店铺的声誉就要受损。
沈清漪气得满脸通红,上前一步:“你胡说八道!
我沈家做生意向来童叟无欺,定是有人故意抹黑,指使你们来捣乱的!”
那壮汉冷笑一声:“哟,小娘们还嘴硬,兄弟们,给我砸!”
霍云琛见状,迅速挡在沈清漪身前,眼神冷厉:“谁敢动!”
他身形矫健,三两下便制住了为首的壮汉,其余流氓见状,蜂拥而上。
霍云琛虽身手不凡,但双拳难敌西手,一时间场面陷入混战。
沈清漪心急如焚,一边呼喊伙计帮忙,一边寻找脱身之策。
慌乱间,她瞥见不远处的巡捕身影,灵机一动,高声呼救:“巡捕大哥,救命啊!”
巡捕听到呼喊,吹着哨子赶来,流氓们见势不妙,作鸟兽散。
尘埃落定,绸缎铺一片狼藉。
沈清漪满脸疲惫,心中却愈发笃定,这一系列事件绝非偶然,背后定是有人蓄意谋划,想要搞垮沈家。
霍云琛衣衫凌乱,手臂还挂了彩,他轻轻拍了拍沈清漪的肩膀:“清漪,别灰心,咱们己经摸到些线索了,接下来,定要将幕后黑手揪出来。”
沈清漪抬头,迎上霍云琛坚定的目光,心中五味杂陈。
眼前这个男人,时而神秘莫测,时而又奋不顾身护她周全,他究竟怀揣着怎样的心思?
自己能否毫无保留地信任他?
诸多疑问,萦绕心头。
但此刻,沈家危在旦夕,她无暇多想,唯有打起精神,继续深挖真相,在暗流涌动的旧宅与商界,踏出坚实的下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