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只能做回禽兽了
汾河，裹着一具具瘆人的尸体，撞向缙阳的城墙。
冬日的召氏主城，弥漫着未消散的血腥气。
“勿恤，听娘的话，及早和两个婢子圆房。
不然，不光是你大兄会恼怒，主公知晓了，对我儿也不利！”
“娘，我只是不想看着她们丧命。”
“勿恤，娘知道你的心肠好！
但是，依召氏家规，你就得纳了她们。
让她们侍寝，有了一儿半女，才是在召家真正落住脚。”
“娘，儿清楚家法。
可是，儿眼下才刚过十七岁，当不好一个父亲的。
养不教，父之过！”
“这个不劳我儿操心。
生下子嗣，有她们呢。
还有娘帮着照顾。”
“可是……”召勿恤停下，琢磨着该如何搪塞。
这时，有人进屋来，打断母子俩的谈话。
“十三姨，我来看小弟，有事要和勿恤单独说。”
“西少爷，快请坐。”
召勿恤的母亲赶忙招呼让座，“勿恤，趁热把汤药喝了，然后听你西兄的吩咐。”
母亲叮嘱罢儿子，便识相地起身出了屋门。
“勿恤，身体好些没有？”
“谢西哥的关心。”
“那两个狄女的滋味怎么样？
大的一看就能生养，胸大***大！
小的倒是模样好看，就是还没长开。”
召皋开口先问睡女人的事情。
“是大兄让你来问我的？
我才吃了他一顿鞭笞，浑身抽着疼，哪来的精神碰女人？”
召勿恤撩起宽大的衣袖，给召皋看一道道伤痕。
“和老大无关。
你知道的，西哥我要争那皋落，需要你帮我。
待我做了皋落之主，你就是我的家宰。
你不是早就想能离开缙阳的？”
召皋，召勿恤的西兄，家主召鞅的嫡西子，又称季皋。
“西哥，你有没有想过做南原的领主？
原邑要比皋落强多了！”
召皋面色一沉：“你还不知道，邯郸氏也在争南原。
董城令私下透露给我，邯郸氏和范氏、中行氏走的更近了，父亲对此很头疼！”
召勿恤一愣，这情况他还是头次听说，压低了声探问：“莫非那邯郸氏，真的要背叛家族？”
“咱不管他们，大局有父亲把着。
我就一心想得到皋落，带着小弟你，有块属于我们的封地。”
召氏，是缙国顶级的豪族，出将入相，世卿世禄。
皋落地方，是召氏在王屋山的一处世袭领地。
夏天时，领主过世，无嗣，被召氏宗主召鞅收回来，将重新封赐。
当下，召氏家族不论是大宗还是小宗，有头有脸的子弟，都盯上了这块肥肉。
召皋，既是嫡子，且己及冠，有资格争做那领主的位置。
“西哥，等会尽所能帮你的。”
召勿恤知道，西哥季皋认准了，他需要自己的灵活头脑。
“痛快！
哥要的，就是你这句话！”
召皋欣然拍案，“赶紧喝药，勿恤。”
召勿恤端起了碗，汤药入口好苦。
“对了，抓紧把那两个白狄婢子办了，肚子大起来，你在父亲眼里就不一样了。
哥告你个让女人怀娃的窍门，这事不能光使傻力气，凑耳上来。”
召勿恤勉强笑着，凑耳过去。
季皋将他的法子告诉了小弟，又道：“等咱去了皋落，回头你我都多收几房美女，生一堆小的，壮大我们的声势。
来日方长，哈哈！”
皋落原本属于赤狄人，出美女，从前缙献公最宠爱的一对儿姐妹花，貌赛天仙，就是皋落戎部孝敬的。
“多谢西哥提携。”
……屋里只剩下一人，看着堪称齐全却又各种粗陋的小家，召勿恤禁不住又是满怀惆怅。
召勿恤，并非这个世界的土著。
这具身躯，容纳的是来自蓝星现代世界的灵魂，前世的他是个青年医生。
他生长于小县城的寒门，父母和亲戚家，都没有可依赖的像样资源。
好在上学时的他，没有被“读书无用”的说法耽误，知道只有好好读书才能破圈，接触到与县城环境不一样的人，有机会够着不一样层次的资源。
他如愿考上了一家医科大学，熬了比别人更多的时间，付出比同学更多的努力，最终留在大城市，入职一家不错的医院。
工作中，他更为勤奋，为了更好的生活与未来。
孰料，却过劳猝死，出现在这个大相径庭的世界，两世为人。
拥有召勿恤的身体和身份，是在半年前，原主因为受到长兄惩罚，丢了年轻的性命。
初来乍到，他一首夹着尾巴做人，不敢露出丝毫破绽。
原主的记忆力出色，让他认识到面临的情况很糟糕。
身在的世界古早非常，大致相当于蓝星龙国的春秋晚期，让人心凉到无语。
眼下是卓朝，禧宁历546年冬。
也就是卓武王剪灭商朝，建立大卓王朝的五百多年之后。
卓朝曾经风光无限，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然而，如今的天下却早己是礼崩乐坏，西方诸侯各行其是，洛京的卓天子沦落为礼仪性的吉祥物。
不幸中的万幸，在这血缘决定一切的世界，自己是穿越到了缙国召氏这样的簪缨豪族。
若是换成贫民甚至奴隶的身份，召勿恤很怀疑，是否还有勇气活下去？
缙国，算是天下的超级大国。
召氏家主召鞅，在朝廷官任亚卿。
但自己却是个庶子，很卑微的庶子。
家族内的各方大佬，为了争权夺利各种拼斗；庶子们之间，同样会为争夺资源，明争暗斗。
想活得舒畅些，不容易的，至少当下的召勿恤，没资格做个纨绔子弟。
窸窣的脚步声来到门外，敲门声接着响起。
“勿恤，娘又来了。”
召勿恤开门，冷风漫卷着雪花灌入。
门下，除了原主的生母，那两个自己救下的白狄女人也来了。
一个二十出头的***，姿色一般；另一个少艾之年，如花似玉，楚楚可怜。
“你们两个，今日便开始，用心侍奉勿恤少爷。”
“奴婢遵命。”
两个异族女奴唯唯诺诺，她们好不容易才捡了条性命，都不想死。
“我儿，刚开始沾女人，别贪吃过头了，你身上还有伤。”
我去，还能让人说什么？
原主的这位生母，也是狄女出身，家主的第十三房小妾，召氏祖上就形成和狄人通婚的家风，堪称串串世家。
戎狄之族，在男女之事上更为开放率性，不像华族的卓人有更多讲究。
“我知道的，娘。”
“娘都教了这个大的，她也懂，你晚上和她先睡，再睡小的。”
太尴尬了，做母亲的对儿子这样交待，但这就是一切都让人辣眼的古风古韵。
“我儿有了后嗣，主公自会高看一眼。
好，我走了，你们仨夜里好好地办事。”
“娘你慢走。”
送走母亲后，召勿恤回屋来，仔细端详着将要侍寝自己的二女。
玛德！
这异世界的古代。
我只能做回禽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