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电视里父亲被贬少年宫的消息,我愤怒砸碎了他最爱的天文望远镜。
“你当官不为民,就配看星星?”
我吼得歇斯底里。
父亲蹲着默默捡拾碎片:“天文台……是京州唯一干净的地方。”
那夜我跟踪他去了***局,目睹他偷偷帮***填表垫钱。
李达康突然带人查岗:“孙连城,你在这搞什么名堂!”
父亲把我塞进档案柜,转身挺直腰板:“李书记,我在接待群众。”
柜门缝隙中,我第一次看清父亲眼里的光。
---意识像被强行拽出冰冷粘稠的泥沼,猛地抽离,又狠狠砸落回现实。
尖锐的嗡鸣还盘踞在耳道深处,余音未散,另一个声音却蛮横地挤了进来,清晰得令人心悸。
“……前光明区区长孙连城同志,因存在懒政不作为、漠视群众合理诉求等突出问题,经市委研究决定,免去其光明区区长职务,调任市少年宫,担任青少年科技辅导员……”电视播音员的声音,平板、冷漠,每一个字都像是淬了冰的钉子,精准地凿进我的太阳穴,带来一阵阵尖锐的眩晕和钝痛。
孙连城?
我费力地掀开沉重的眼皮,视线模糊地聚焦在对面墙上挂着的廉价电子万年历上。
猩红的数字跳动着:2017年4月17日,星期一,上午9:47。
这个日期……像一道撕裂记忆的闪电!
身体里属于另一个成年人的惊骇和属于这个少年躯壳的、某种刻骨的怨愤瞬间冲撞、融合,掀起滔天的巨浪。
我猛地从那张硌得骨头生疼的硬板床上弹坐起来,动作大得几乎带倒床头柜上那个印着褪色卡通图案的塑料水杯。
水杯晃了晃,没倒,杯底一圈可疑的黄褐色水渍刺目地残留着。
胸口剧烈起伏,每一次喘息都牵扯着肺腑深处针扎似的疼痛。
我环顾四周——狭窄、逼仄。
剥落的墙皮***出灰暗的腻子底子,天花板上悬挂着一盏蒙满灰尘、光线昏黄的节能灯泡。
唯一的一扇小窗外,是灰扑扑的、毫无特色的居民楼侧墙,遮挡了大部分本就吝啬的天光。
这就是孙连城的家?
那个在电视里被斥为“懒政不作为”的区长孙连城的……家?
一种荒谬绝伦的冰冷感瞬间攫住了我的四肢百骸。
前世记忆里那些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