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婉，你说咱们侦探社现在是不是该改名叫宠物搜救中心？
"李婉摘下橡胶手套，刚帮社区王奶奶找到的橘猫正趴在她肩膀上舔爪子："宋队刚来电话，说清水河有情况。
"她指节叩了叩桌角，"法医老刘在电话里说，尸体没头。
"林浩的椅背"吱呀"一声弹首。
清水河下游的芦苇荡泛着青黄，晨雾还没散透，法医老刘的白大褂沾着泥点，正蹲在防水布旁记录："死亡时间昨晚十点到十二点，颈部切口不平整，像是钝器反复切割。
衣物完整，没撕扯痕迹，随身物品在这儿。
"他掀开另一片防水布，透明物证袋里躺着一串钥匙、半包薄荷糖，还有张皱巴巴的工作牌——周雨桐，26岁，星耀广告策划部。
宋时的警帽檐压得低，手电筒光束扫过芦苇丛："先确认身份，查周雨桐的社会关系。
浩子，带两个人去她公司；李婉，联系她家属，重点问最近有没有异常。
"他蹲下身，指腹蹭过死者手腕上的淡青痕迹，"这淤痕像被人抓过，熟人作案可能性大。
"星耀广告的茶水间飘着速溶咖啡味，策划部主管张姐翻着考勤表："雨桐性格软和，跟谁都处得来。
上周还帮我带了早饭，能有什么仇家？
"她突然想起什么，"对了，她男朋友陈默，在科技公司做程序员，两人谈了两年，上个月刚见家长。
"陈默的格子衬衫皱成一团，黑眼圈能装下两个鸡蛋："我上周三去杭州出差，机票酒店记录都在。
"他掏出手机划拉着，"雨桐昨晚十点给我发过消息，说加完班去河边跑步——她最近在备婚，说要瘦五斤穿婚纱。
"李婉翻看着周雨桐的聊天记录，最后一条是："亲爱的，今天方案过了，奖励自己跑三公里～"发送时间22:03。
"跑步路线查了吗？
"林浩捏着现场照片，芦苇荡边的泥地上有串模糊的鞋印，"死者穿的是白色运动鞋，40码，但这串42码的鞋印，前掌压痕深，像是长期体力劳动者。
"宋时把案卷拍在会议室桌上："陈默的不在场证明没问题，公司同事都说周雨桐没矛盾，她社交软件干净得像张白纸。
"他扯松领带，"难道真是随机作案？
""可随机作案会割头吗？
"李婉调出监控画面，周雨桐的身影出现在21:58，沿着河边步道慢跑，马尾辫一翘一翘。
22:15，画面里多了个身影——穿深灰色外套，戴鸭舌帽，走路时肩膀一高一低。
"这人从21:30就在河边晃，"技术科小王放大画面，"帽子压太低，看不清脸，但鞋是42码的黑色运动鞋，和现场鞋印纹路吻合。
"林浩突然站起来："查最近在这一带活动的流浪汉！
"他想起今早路过桥洞时，看到几个裹着破毯子的身影，"上周我帮王奶奶找狗，在河堤下见过个穿灰外套的，左腿有点瘸。
"三天后，桥洞下的流浪汉老金被带回警局。
他的灰外套内侧沾着暗褐色痕迹，经检验是周雨桐的血迹。
审讯室的灯光刺得他眯起眼，指甲缝里的泥垢蹭在椅背上："俺就是想抢点钱...她跑，俺追，她喊，俺就...就拿石头砸她。
"他喉咙动了动，"割头...是怕警察认出来。
"宋时站在窗边抽完半支烟，烟灰簌簌落在证物袋上。
李婉递来热咖啡，杯壁上凝着水珠："您之前说熟人作案，是因为手腕的淤痕？
""老金的左手有旧伤，"林浩翻着法医报告，"握力不足，拖拽时只能用右手死抓着周雨桐的手腕，所以淤痕集中在右侧——和现场痕迹完全吻合。
"他顿了顿，"有时候最像熟人作案的，反而是最随机的恶意。
"结案报告上的公章盖下去时，窗外的蝉鸣突然拔高。
林浩望着走廊里周雨桐的遗照，姑娘笑起来有个小梨涡。
李婉拍了拍他后背："走，吃冰粉去？
宋队说这回算我们俩的首功。
"宋时抱着案卷经过，突然停住脚步："下次...先听你们的现场分析。
"他推了推眼镜，耳尖有点红，"那串42码的鞋印，确实比人际关系表更有说服力。
"夕阳把三人的影子拉得老长，穿过走廊时，林浩瞥见公告栏上"宠物寻回先进个人"的奖状，伸手把它往边上挪了挪。
风掀起页角，露出底下新贴的"无头女尸案侦破小组"名单，墨色还没干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