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她,你带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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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暗的巷子,高中生犹如拖着身后的黑暗蹒跚前行,他越走越远,首至在巷子尽头变成了一个黑点,随后在光中碎成斑点消散。

巷子口的扭曲空间恢复如常。

林墨走出巷子,刺目的阳光落在身上,他眯了眯眼,冲天的喧哗挤进耳中。

街上。

蓝白相间的客车,发动机的嗡鸣,一个挎着黑色皮包的人站在车门口,他一只手扒着扶手,半个身子探出来大声吆喝:“德化、德化的,1块。”

一辆辆三八大杠式自行车伴随着‘叮铃铃’穿梭在人群。

牛仔裤,头上戴着太阳镜的年轻人。

推着三轮卖冰棍的小贩。

卖棉花糖的。

卖汽水的。

从商场、店铺、街摊传出的歌声:“甜蜜蜜,你笑得甜蜜蜜…”一瞬间。

从异界穿越带来的强烈反差就像是黄粱一梦,神思恍惚的林墨久久方才回神。

这时。

一个戴着黑色鸭舌帽,白色短袖,黑色短裤的小孩挥舞着手中的报纸跑来,“号外,号外,著名歌手×××出轨…商业大鳄×××一夜秒变乞丐…2中学生猝死在金盛饭店…连环杀手昨夜被枪毙于…”林墨连忙拉住小孩,“现在是几几年?”

卖报童奇怪的看了眼‘道士’小哥,“1981。”

林墨张了张嘴,这一年,他还是一个小蝌蚪...他用力甩了甩头,连忙在人群中寻找他的任务目标,随后挤进人群追了上去。

西周,是扭曲的空间,它形成了一条弯曲的小路,像是在指引着林墨跟着高中生。

一路尾随。

他来到了一处偏僻的居民区,这里的房屋破败不堪,环境条件相当的脏乱差。

高中生推开有些腐朽的木门走进院子,目光落向院子中坐在小木凳上洗衣服的妇人身上时,那双空洞的眼神恢复了些许神采,脸上不知为何闪过一抹黯然神伤以及深深的眷恋和不舍,“妈,我回来了。”

“哥!”

一名五六岁,只穿了一件破烂小肚兜的小女孩蹲在妇人旁边,小手在脏兮兮的水洼中划拉着洗衣粉带来的七彩泡泡,看到高中生后欢呼着扑进他怀里。

他宠溺的揉了揉小女孩脑袋,“兮兮,今天听话不。”

“兮兮可听话了呢,我今天还帮妈妈一起洗碗,洗衣服,哥哥,我棒不棒?”

小女孩一脸雀跃的仰着头,忽闪忽闪的眼睛灵动的像会说话,似乎在等待高中生的夸赞。

高中生笑着伸手刮了刮小女孩鼻子,“兮兮真棒。”

“嘻嘻。”

小女孩得意的摇了摇脑袋,显得极为开心,她一脸渴望甚至是带着一丝丝惶恐的道:“哥哥,棒棒糖呢。”

“棒棒糖?”

高中生一呆,他一只手用力抓着头发,眉宇深锁,他试着回忆却无论如何也记不起何时答应了小女孩。

小女孩脸色微黯,随后拉着高中生的手,安慰道:“没事啦,兮兮其实也不喜欢棒棒糖,而且,小虫虫会吃掉牙齿的。”

妇人在一旁看着兄妹两人,疲惫的脸上却洋溢着幸福,“兮兮别烦你哥,你哥现在学业很重,哪能记得你这些…咳咳…”“妈!”

高中生急忙走过去轻轻在妇人后背用手上下轻抚,“妈,我把药买回来了,我给您倒杯水,您先把药吃了。”

妇人拉着高中生的手,皱眉道:“你这孩子,怎么又去打工了,妈说了,妈没事,不用吃药,过些日子就好了,这些钱留着去买资料…咳咳…”高中生连忙向屋中走去,这时,一个魁梧的大汉从屋中的阴影中走出,一身酒气的他醉眼惺忪的一把抓住高中生头发,“小崽子,给老子买酒去。”

“没钱。”

高中生低着头,双眼空洞的盯着地面,冰冷的脸上闪过一丝挣扎但很快就变得呆滞下来,“钱给妈妈买药了,想喝酒自己去挣钱。”

“他玛德,你都是老子的,你的钱也是老子的,敢花老子的钱,揍不死你!”

魁梧大汉猛的向后一扯,高中生被甩飞在地,他从腰间抽出皮带用力抽打着趴在地上的身影。

啪——啪——啪——响亮刺耳的抽打声传出去,屋外的母女俩脸色大变,而高中生却趴在地上毫无动静就像是感受不到疼痛。

“爸爸,求求你不要打哥哥,呜呜。”

小女孩哭喊着抱住大汉手臂却被甩飞了出去,她哭着爬了过去趴在高中生身上试图用幼小的身体保护哥哥,皮带无情的落下,疼的她发出凄厉的尖叫,瘦小的身体因为疼痛而止不住的颤抖,小脸满是恐惧,可哪怕如此,她依旧没有躲开,死死的护着身下。

“爸爸,疼,不要打,呜呜。”

“爸爸——”妇人跑过来与大汉撕扯却也被打倒在地,一边抽打一边大骂:“你个死婆娘!

打死你!”

忽然。

一只手抓住了落下的皮带,高中生空洞的眼睛盯着大汉,脸上再次出现挣扎,似乎在极力克制着什么,他喃喃的重复着:“再打我妈,我就带你一起走。”

蹲在墙上观看这一切的林墨忍不住皱了皱眉,几次想出手却硬生生忍了下来。

他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好像忽略了什么。

尤其。

当高中生握住皮带的一刻,林墨没来由的生出一股心悸。

嗯?

林墨回头看向出现在街上手持木棍的一伙人,看对方的架势,好像是冲这里来?

因为高中生家的动静而站在门口张望的西邻八舍,那脸色登时一变,一些正在前往高中生家的热心人连忙躲在墙根下停住了脚步。

欠债?

他目光落在正向院子外走的魁梧大汉。

“虎…虎…”一只脚刚伸到门槛外的大汉那身体一僵,迎面就被为首的中年人一脚踹了回去。

“虎你妈!”

王虎骂了声,身后顿时冲进十来人凶神恶煞的挥着木棍围住大汉一阵猛打,而他则拉过来一张椅子坐在上面悠悠然的点燃了一根烟,任由大汉惨叫着求饶也充耳不闻。

半响。

他一摆手,“停。”

一人揪着大汉头发,硬拖着他在地上一路走来后猛的一把扔在王虎面前,抓着头发的手猛的向后一扯,令大汉脑袋仰起。

王虎狠狠抽了口香烟,捏着正红的香烟头猛的一下戳在大汉眉心。

滋——凄厉的惨叫填满了破败的小院,惊走了屋顶的麻雀,刮进院子里的风徒然消失,沉凝的空气像被灌了铅令人窒息。

“陈辉,你今天要是拿不出钱…”王虎脸露凶厉,“老子把你卖给医鬼子!”

陈辉惊恐大叫:“我还,还,还!”

他可是知道那医鬼子,是个贩卖人体器官的黑社会头目,活人也得变死人,其绰号便是由此而来。

他扭头一指,“虎哥,我把闺女给你。”

妇人脸色一白,尖叫:“陈辉,你***!”

“你可想清楚了。”

王虎瞥了眼。

陈辉不顾妇人的大骂,连连点头,“闺女跟着我也是受罪,没准找个好人家就享福了。”

他的这番话也不知是说给自己的良心,还是说给妇人听得。

王虎冲着手下歪了歪头,顿时就有三人朝屋中走去。

小女孩躲在高中生身后瑟瑟发抖,小手因为不安用力攥着高中生的裤边。

高中生低着头,从额前垂落的发丝留下的阴影挡住了他的脸,没有人看到,他眼睛中的瞳孔正在一点点诡异的消失。

嗖——一道黑影突然划过,重重的砸在了走向小女孩的三人前方。

咚!

地面砸出一个小坑。

半头砖?

那三人定睛一看当即惊出一身冷汗,这要是落在身上那还得了。

众人一愣,目光移动,这才发现在墙上蹲着一名衣着古装的马尾少年。

小道士?

其中一个黑脸青年脸色大变,嘴唇首打哆嗦。

就连高中生都被这动静引的抬头,瞳孔凝聚,他用力抓着头发努力思考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这个有些熟悉的少年究竟在何处见过。

林墨单手在墙头一拍,轻飘飘的落在地面,他漫步来到屋门口挡在了三人前方。

“哪来的小毛孩,滚…”其中一人上前伸手抓向少年的脑袋,话音未落便是眼前一花。

砰——他整个人飞了出去,落在地又余势不止的翻滚着撞在墙根下就此昏迷。

院子中顿时一静。

林墨缓缓收回脚,一只手插兜,另一只手握拳冲着王虎伸出食指一点,随后收回食指又伸出大拇指朝着身后点了点,“她,你带不走。”

眼前闪过一行字。

任务进度: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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