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 章 嫡庶争端
白仪是正儿八经的正妻生出来的嫡长子，本应对世袭豫王王位无可置疑，然而作为其胞母的柳氏早亡，柳氏身后的柳家最近几年又多有衰颓之势。
次子白丰则不然，他虽然是妾生子，没有正统的继承权，但其母何氏现在仍旧健在，再加上何家这些年一连出了数位将军，在军中战功赫赫而颇有威望，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所以背后的力量比起他的兄长来说要大得多。
如此一强一弱，也无怪乎那嫡长子白仪对自己的王位不安而庶子白丰虎视眈眈了。
不过就白离那从宫斗剧里学来的半瓶水晃荡的权力知识来看，一旦像白丰这样有着军权支持的人夺得了王爷之位...只怕是距离灭顶之灾也不远了。
至于那后面的何家，想来也逃脱不了被皇帝抄家的命运。
不过这些后事他也就只是想想，正所谓世事无常，而白离也明白，一旦这俩人开始争斗，自己这个夹在中间的家伙肯定是最先遭殃——即便他真的对两人毫无威胁。
“王兄，弟实有一请求，还望应允。”
“哦？
离弟有什么想要的，尽可畅所欲言！”
白离点了点头，干脆就首截了当地说了：“现在父王亡故，这实在是令我心痛至极，对此，我欲在父王下葬后，在其陵墓一旁守孝三年以尽孝道！”
白离算是这豫王爷老来得子，所以他们兄弟之间的年龄跨度极大，白离现在刚刚及冠而白仪此时己是不惑之年，听了白离的请求，白仪微不可查地挑了挑眉，目光中带着审视。
大乾一朝开国太祖简化礼制，现在的丧葬礼仪也不似前朝一样繁琐，就算是王侯，一般七天也能结束，后面守孝也没有什么必要，而白离突然提出这个请求，白仪也当然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二人都没有说话，就这样缄默了一会，白仪才开口说道：“如此，我作为王府世子，也应如此来尽孝道才是。”
“王兄不可！”
白离急忙道：“王兄乃是世子，待到后续承袭王位，府内尚有诸多事宜需要王兄决断，虽然尽孝重要，但也决然不能辜负父王在天之灵，因此，此事便由弟来即可。”
“可这样，恐惹他人非议？”
“什么人敢非议？
王兄孝心天地可鉴，我此去正是受了王兄嘱托，路上当向城中百姓宣扬此事！”
白仪脸上的思索、挣扎、伤感等情绪不停变换，最终是叹了口气，伸手拍了拍白离肩膀。
“既然如此，我也不好弃王府事务不顾，这事就麻烦离弟了。”
“多谢王兄成全！”
白离行了一个大礼的同时，心里难免吐槽了起来。
“弯弯绕绕。”
接着，他又问道：“只是不知王兄遣人过来唤我，所为何事？”
白仪听了，又面不改色地答道：“本是想与离弟商议我去守孝之事，不过既然离弟先提了这事，我这当哥哥的，也是不好再争了。”
你听听你这话说得谁会信？
不过白离也只是心下腹诽，眼见后续有了着落，当即告辞道：“既然如此，我还需要去准备一番，还请王兄容我先行告退。”
“辛苦离弟。”
白离走了。
而白仪杵在大堂门口，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了眼前之后，收起了之前“兄友弟恭”的表情之后，冷哼了声：“不过是一贱种，如此挣扎求生的模样，令人思之发笑！”
不过既然这样主动装孙子给他看，那为了自己的名声考虑，留这小子一命也未尝不可。
“来人！”
传唤来了下人，白仪命令道：“传令主簿，三公子的月俸以后多给他五成！”
吩咐完，他正要转身重新回去大堂，就有一文士打扮的人从远处匆匆走来，那人眼见着白仪所在，连忙就凑了过来，俯身忙说道：“有消息来报，说是二公子晚上要在醉仙楼摆宴！”
白仪双目一睁，隐有怒气勃发。
“所宴者何人！？”
“正是那刚刚进城的天墉阁大弟子，叶青荷！”
这话一出，白仪果然立刻暴怒起来。
“竖子！”
“父王尸骨未寒，这就开始急急忙忙纠集党羽？
意欲何为？！”
文士满脸为难，而看着白仪那深沉暴怒的表情，沉默了一会，才是战战兢兢地开口道：“恐...恐怕是有夺嫡之意。”
这话说出来，白仪反倒是没多大反应，和自己的幕僚一起走大堂，他坐了下来，问道：“你觉得，我应该如何应对？”
文士压低了一些声音，回复道：“虽说叶青荷是天墉阁大弟子，但其行事却与门中诸多意志相悖，其实...”说着，他左右看了看，眼见西下无人，便压低声音接着道：“其实这消息也是她这次随行的师弟找到我说的，他...他说...”“他说什么？！”
“这...”“你且细细说来，我不怪罪。”
“他说那叶青荷入城时，本就对己故王爷及世子您多有不屑，然而独言那二公子颇具远见卓识，此言...”砰——桌面被拳头一锤，一声闷响便发了出来，白仪面色难看，复又示意幕僚继续。
“其实随行弟子对此狂言也多有异议，然而此女素来乖张孤僻难听良言，这一来二去之下，各弟子也敢怒不敢言。”
说着，幕僚叹气道：“这天墉阁实乃这天下间数一数二的名门正派，不想却出了此等害群之马，属实可惜！”
“所以，那些其余弟子托你来我这边进言，究竟想干什么？”
白仪也不是傻子，当然知道这幕僚大概是和那些叶青荷的反对派有些龃龉，不过他当然也会权衡利弊，不至于被昏言所惑。
“世子，或许可派遣王府高手与那天墉阁其余人等合流，等叶青荷打道回府便一举杀之！”
“如此，不是与那天墉阁交恶？”
“此女不得人心，天墉阁中早有人欲除之而后快，世子勿忧，等消息传到那边去，这叶青荷也只会是死在那二公子手上，到时候，说不得便能得到阁中力量支持！”
“至于二公子，如此一个下马威，便也能叫他平日收敛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