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草族部落的帐篷群在暮色中起伏,阿勒莎跪在冰凉的溪石上浣洗衣物,后背的银藤在雾霭里泛着微弱萤光。
这种寄生在她脊椎上的诡异植物,每逢瘴雾浓重时便如烙铁般灼烧皮肤——就像此刻,藤蔓末端新生的嫩芽正刺破她第七节脊椎,在粗麻衣料下鼓起狰狞的凸痕。
溪水突然泛起涟漪,倒影中她的银藤竟开出三朵透明的花。
"阿勒莎!
"养父巴图沙哑的呼喊刺破浓雾,老牧羊人跛着腿从坡上冲下来,腰间挂的铜铃铛叮当作响,"快回帐子——天泪城的傀儡鸟在清点献祭匠人!
"她抬头望见三只青铜铸造的机械鸟掠过天际,鸟喙镶嵌的星砂宝石正对着部落祭坛闪烁蓝光。
那些被选中的匠人总在次日黎明消失,就像去年被啄瞎右眼的牧羊老人,血淋淋的眼窝里还嵌着星砂碎片。
指尖的麻布渗出暗红,那是今晨替赫哲家接生时染的羊水血。
阿勒莎刚要起身,后背突然传来撕裂般的剧痛。
银藤穿透衣料扎进溪水,水面倒影里,藤蔓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缠绕她的腰肢。
祭坛方向传来铜钲轰鸣。
部落中央的火塘腾起青紫色烟雾,大祭司枯树皮似的脸在火光中明灭。
九十九盏星砂灯悬浮在半空,将跪在阵图中央的匠人们照得面色惨白。
阿勒莎挤进人群时,正好看见祭司的银杖点在巴图颈间——老人左耳缺失的伤口还在渗血,那是三年前为保护她被傀儡鸟啄去的。
"今年需献祭双倍匠人。
"大祭司的声音像砂纸摩擦陶罐,"天泪城传讯,瘴雾毒性比三百年前增强七倍。
"骚动如野火蔓延。
阿勒莎感觉后背的银藤开始不受控地蠕动,藤尖刺破麻衣探出,在众人惊呼声中卷住祭坛边缘的月见草。
珍贵的药草眨眼间干枯成灰,星砂灯的光晕突然暴涨。
"果然是诅咒之子!
"大祭司的银杖裹着腥风砸来,"十六年前你降生那夜,瘴雾里钻出的妖藤勒死了接生婆!
"杖头星砂宝石擦过额角的瞬间,阿勒莎看清宝石内部蜷缩着婴儿状的黑影。
剧痛从脊椎炸开,银藤暴长着缠住祭坛石柱,将她整个人悬吊在半空。
傀儡鸟的尖啸划破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