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摩挲着掌心的蓝闪蝶鳞片,鳞片边缘有锯齿状纹路,像是被某种精密仪器切割过。
"苏记者,"警官敲了敲桌子,"周延礼坠楼前,你是最后一个和他发生争执的人。
""争执?
"她冷笑一声,将鳞片放进证物袋,"我问他慈善基金的流向,他摸向西装内袋,那个动作更像是要掏枪。
"她顿了顿,盯着警官身后的单向玻璃,"而且监控显示,他坠楼前五分钟,有个穿连帽衫的人进过天台。
"警官的笔顿在记录簿上:"我们查过监控,那个人的身高体型和林砚吻合。
"苏棠的指甲掐进掌心。
她想起林砚保时捷里的银质镇纸,镇纸边缘刻着"1995.12.24"——那是林氏集团破产的日期。
走出警局时,暴雨仍未停歇,她摸出包里的录音笔,第37次重听发布会录音。
"......向日葵慈善基金......"周延礼的声音在电流声中失真,背景里有金属碰撞的轻响。
她突然想起,林砚办公室的博古架上,摆着个来自南美部落的青铜铃,铃舌缺失一角。
林氏集团顶层办公室叶歆将热可可推到林砚面前时,闻到了他身上的雨水味。
这个总穿高领毛衣的女孩,右手无名指戴着枚银色尾戒——那是三年前她帮他挡住商业间谍的铁棍时,他送的礼物。
"鼎新的财务数据异常,"她调出电脑屏幕,3D模型里闪烁着红色光点,"他们的海外账户就像筛子,三个月前有五笔大额转账,最终流向都是同一个暗网地址。
"林砚的手指停在键盘上。
暗网地址的前缀"BT-0072",与他父亲笔记本里的数字完全吻合。
十年前,父亲总在深夜对着电脑喃喃:"七十二个孩子......"他至今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收购鼎新时,我让法务部重点核查了慈善基金部分,"他扯松领带,露出喉结下方的淡色疤痕,"但所有文件都显示,资金流向了非洲儿童医疗项目。
"叶歆的瞳孔微微收缩。
她记得十七岁那年,林砚带她去过郊区的废弃仓库,墙角堆着成箱的蝴蝶标本,标签上写着"BT-001至BT-0072"。
身后突然传来纸张翻动声,她转头看见林砚正在看那份旧报纸,头版标题被红笔圈住:《林氏集团涉嫌转移慈善基金》。
"砚哥,"她的声音突然沙哑,"如果当年纵火案有目击者......"话未说完,办公室门被推开。
助理捧着密封箱走进来:"周延礼的遗物,家属要求转交给您。
"密封箱里是支钢笔、半本账本,还有个蝴蝶形状的U盘。
林砚插入电脑的瞬间,叶歆看见他的指尖在发抖。
屏幕上跳出一行代码:"十年前的火,烧的不是房子,是真相。
"滨江大道的雨夜苏棠蹲在坠楼现场的消防通道里,手机电筒照亮墙根的蓝色粉末。
她掏出证物袋里的鳞片比对,粉末颗粒与鳞片脱落处完全吻合。
远处传来高跟鞋声,她迅速起身,撞进一个带着雪松香水味的怀抱。
"苏记者这么晚还在工作?
"林砚的声音带着笑意,却不达眼底,"是在找这个?
"他摊开掌心,露出枚银色手链,链扣处刻着"LY"缩写。
苏棠后退半步,后腰抵在生锈的消防栓上。
十年前的火灾报告里,消防员提到在现场发现了断裂的银链,链扣刻着"ZYL"——周延礼的缩写。
"周延礼拇指上的烧伤,"她首视他的眼睛,"形状像朵蝴蝶,和我父亲案发现场的汽油桶烙痕一模一样。
"林砚的瞳孔剧烈收缩。
他想起父亲被逮捕时,警车里掉出的汽油发票,购买人签名栏写着"周延礼"的缩写。
雨声突然变大,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像极了十年前巷口追债者的砸门声。
"苏棠,"他向前半步,她能看见他睫毛上的雨珠,"有些真相,比死亡更可怕。
"话音未落,楼梯间突然传来玻璃碎裂声。
林砚本能地将她按在墙上,头顶飞过一块砖头,砸中身后的消防栓,铁锈混着雨水溅在她白衬衫上。
他的下巴抵着她的发顶,闻到淡淡的柠檬洗发水味——和小梨生前用的一样。
报社暗房的深夜显影液里浮出周延礼办公室的照片,苏棠盯着他身后的书架,第13层中间的书脊上,有个蝴蝶形状的凹痕。
她想起林砚办公室的蓝闪蝶标本,底座编号正是"13"。
抽屉深处的旧笔记本被翻开,2015年9月12日的记录刺痛眼睛:"爸说慈善基金的七十二个账户,对应七十二个孩子的生日,蝴蝶是他们的保护色......"她的手指停在"保护色"三个字上,突然想起林砚车载CD里循环播放的《夜空中最亮的星》,副歌部分被改成了:"你是我的保护色,在黑暗中闪烁。
"暗房的门被推开,主编举着手机走进来:"小苏,看看这个。
"屏幕上是财经新闻:"林氏集团宣布收购向日葵慈善基金,将启动蝴蝶计划。
"苏棠的指甲掐进掌心。
她想起周延礼坠楼前,左手无名指戴着枚蝴蝶戒指,而林砚的办公桌上,摆着个相同款式的戒盒,里面是空的。
林氏集团地下车库叶歆靠在保时捷旁,看着林砚从电梯里走出。
他的西装左肩有片深色水痕,像是被人抱过的形状。
"砚哥,"她递出U盘,"里面的加密文件,需要用蝴蝶标本的编号解码。
"他接过U盘的瞬间,她看见他衬衫领口露出的红痕,形状像道指痕。
十年前,小梨在火灾前发给他的最后一条短信是:"阿砚,蝴蝶标本里有七十二个秘密,找到它们,就能看见光。
""小歆,"他的声音突然温柔,"如果有天我不在了,你会替我完成蝴蝶计划吗?
"她抬头看他,发现他鬓角有了几根白发。
这个从巷口混混成长为商界枭雄的男人,此刻眼里有她从未见过的脆弱。
她想起十七岁那年,他抱着遍体鳞伤的她躲在仓库里,蝴蝶标本在月光下泛着蓝光,他说:"小歆,我们要做掌控蝴蝶的人,而不是被蝴蝶掌控的蛹。
""会,"她轻声说,"但你要活着,亲眼看见蝴蝶飞出牢笼。
"他转身走向电梯,背影在声控灯的明灭中忽暗忽明。
叶歆摸出手机,给某个匿名号码发消息:"他拿到了U盘,蝴蝶计划即将启动。
"暴雨中的天台苏棠站在周延礼坠楼的位置,张开手掌。
蓝闪蝶鳞片在雨中微微发光,她突然想起父亲教她的辨别方法:真正的蓝闪蝶鳞片,在紫外线下会显现荧光纹路。
她掏出手机打开紫外线灯,鳞片边缘果然浮现出一串数字:"07241995"。
这串数字像把钥匙,打开了她记忆的闸门——1995年7月24日,正是林氏集团宣布破产的日子。
背后突然传来脚步声,她转身看见林砚撑着伞站在楼梯口。
他的西装己经换过,袖口别着枚蝴蝶袖扣,正是周延礼坠楼时戴的那枚。
"苏棠,"他走进雨中,伞倾向她这边,"十年前,你父亲和我父亲,都想保护同一个秘密。
"她盯着他的袖扣:"所以周延礼必须死?
鼎新金融必须被收购?
"他的jaw线绷紧:"鼎新只是棋子,真正的棋手,是那个躲在暗网后的蝴蝶先生。
"雨声渐急,他从内袋掏出张泛黄的照片:十七岁的林砚和穿红裙的女孩站在天台上,女孩手里举着蓝闪蝶标本,背景是燃烧的烟花。
苏棠的呼吸停滞——照片里的女孩,竟和她长得一模一样。
"她叫林梨,"林砚的声音被雨声撕碎,"我的妹妹,也是你的双胞胎姐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