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搞钱!不寒碜,我的新业务是捞人
院子里,只剩下周麦词一个人。
她掂了掂手里的钱袋。
很沉。
五十两银子,沉甸甸的,是她过去半年不眠不休才勉强积攒下的两倍还多。
救人三天,赚了五十两。
杀人一夜,也未必有这个价钱,而且还要背负无尽的追杀和风险。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这双手,前世沾满了血,用来终结生命。
这一世,却用同样的手法,缝合伤口,延续生命。
她忽然觉得有些荒唐。
但钱袋的重量是真实的。
银锭冰凉的触感也是真实的。
她不是什么悬壶济世的菩萨。
她只是一个想活下去,并且活得好一点的杀手。
不,前杀手。
周麦词将钱袋塞进怀里,贴着心口,那份踏实感让她混乱的思绪瞬间平定了下来。
她好像,真的找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
一个比刀口舔血,更文明,也更暴利的世界。
……两年后。
南州城西,原本那间破败的医馆早己换了门庭。
一座雅致的两层小楼取而代之,黑瓦白墙,门楣上挂着一块黑底金字的牌匾,上书“济世堂”三个大字。
笔力遒劲,据说出自某位被周麦词从鬼门关拉回来的致仕大官之手。
南州城里的人都知道,济世堂的周大夫,医术通神。
但她看病,有两个规矩。
第一,不看寻常病。
头疼脑热,伤风感冒,自有堂里的学徒处理。
第二,诊金极贵。
她一出手,最低都是十两银子起步,上不封顶。
有人骂她是黑心阎王,趁火打劫。
但更多的人,是想尽办法,挤破脑袋,只为求她一救。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只要周大夫肯出手,那便是阎王爷亲自来了,也得让你多活几天。
这天下午,周麦词正坐在二楼的窗边,懒洋洋地拨着算盘。
账本上,流水一样的银钱进出,看得人眼花缭乱。
“这个月,林记鱼行的盈利又涨了两成。
阿鱼,你真是个做生意的天才。”
她对面,坐着一个身穿水青色长裙的女子。
女子约莫二十岁上下,容貌清丽,眉宇间却带着一股寻常女子没有的英气和精明。
她就是林鱼,南州城如今最大的鱼行老板,也是周麦词唯一的闺蜜兼合伙人。
“什么天才,没有你当初那五十两银子做本钱,又替我摆平了码头上的那些地头蛇,我早就连人带船被吞得骨头都不剩了。”
林鱼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说到底,我只是在替你赚钱。”
“话不能这么说。”
周麦词的算盘打得噼啪响,“我投资,你经营,天经地义。
没有你,我的银子也只是一堆死物。”
两年前,她用救赵哲赚来的第一桶金,投资了当时正被地痞流氓和贪官污吏逼得走投无路的林鱼。
她出钱,也出“人”。
那些曾经被她救过的,欠着她天大人情的各路人马,成了她最锋利的刀,最坚固的盾。
一个眼神,一句话,就足以让那些宵小之徒屁滚尿流。
商业上的事情,她一窍不通。
但解决人的问题,她是专业的。
林鱼看着周麦词那副掉进钱眼里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
“说你呢,账房先生。
算完了没有?
南州城这点家底,还不够你算的?”
“你不懂。”
周麦词头也不抬,“看着这些数字变多,是我人生中为数不多的乐趣。”
“我看是唯一的乐趣吧。”
林鱼吐槽道。
周麦词终于放下了算盘,她伸了个懒腰,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腕。
“说吧,今天又有什么事?”
她太了解林鱼了,无事不登三宝殿。
林鱼收敛了笑容,神色变得严肃起来。
“我们的鱼,卖不出去了。”
“嗯?”
周麦词挑了挑眉,“南州城还有人敢卡你的货?”
“不是南州。”
林鱼摇了摇头,“是往北的商路。
我们的鱼干和咸鱼,本来己经打通了去往中州的路,但最近一个月,所有货物一到中州地界,就被当地最大的商行‘西海通’给扣下了。”
“理由?”
“说我们的货质量有问题。
我派人去交涉,连管事都见不到。”
林鱼的指节微微收紧,“我查过了,这个西海通,背景很深,据说和京都有牵扯。”
“京都……”周麦词重复着这两个字。
一个遥远又熟悉的地方。
“麦词,南州还是太小了。”
林鱼看着她,一字一句道,“我们的生意,己经到了瓶颈。
想要再往上走,就必须去更大的地方。”
“你想去京都?”
周麦-词问。
“对!”
林鱼的眼里闪着光,“那里是天子脚下,是大晋最繁华的地方。
有数不尽的达官显贵,也有做不完的生意。
我们的鱼,如果能卖进京都,那才是真正的飞黄腾达!”
周麦词没有立刻回答。
她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楼下熙熙攘攘的街道。
南州很安逸,也很富足。
她在这里,己经积攒了近千两的家底,还有一张看不见的关系网。
她是南州的小富婆,是别人口中的“周阎王”。
可她骨子里,终究是那个代号十九的杀手。
安逸的生活,会磨掉她的爪牙。
她不怕危险,她只怕自己变得迟钝,变得软弱。
京都。
那里有更强大的敌人,更复杂的局势,自然……也有更高价值的“病人”。
一个落魄的南州官员,就能让她赚得盆满钵满。
那一个京城的王公贵族呢?
她的血,似乎都有些热了起来。
这不是杀戮的欲望,而是一种猎人看到顶级猎物时的兴奋。
“好。”
周麦词回过身,只说了一个字。
林鱼先是一愣,随即大喜过望:“你同意了?!”
“为什么不同意?”
周麦词反问,“有钱不赚王八蛋。
不过,去之前,我得做些准备。”
“什么准备?”
“京都水深,我们现在这点人脉,扔进去连个水花都听不见。”
周麦词坐回桌边,给自己倒了杯茶,“我需要一个敲门砖,一个足够分量的投名状。”
她需要一个能让她在京都一炮而红的“大买卖”。
一个病得越重,地位越高,麻烦越大的病人。
林鱼还想再问,一个学徒匆匆跑上了楼。
“师父,外面有人找。”
“不见。”
周麦词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说了我今天乏了。”
“可是……那人说,他来自朔北,有万分紧急的事,关系到一条性命。”
学徒有些为难。
朔北?
周麦词的动作停顿了一下。
那是个苦寒之地,常年与北蛮交战,是整个大晋最穷,也是最危险的地方。
一个从朔北来的人,能有什么油水可捞?
“让他走。”
她再次拒绝。
“他说……他带来了诊金。”
学徒又补了一句,然后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捧出一个小木盒,放在了桌上。
盒子很旧,甚至有些破损,看起来不像能装什么值钱东西的样子。
周麦词本不想理会,但林鱼却好奇地将盒子拿了过去。
“我看看,朔北来的诊金,能是什么宝贝。”
她随手打开了盒盖。
下一秒,林鱼的动作僵住了。
周麦词也看了过去。
盒子里没有金银,没有珠宝,只有一块黑色的,被磨得光滑的铁牌。
铁牌上,刻着一个张牙舞爪的狼头。
周麦词的瞳孔,骤然收缩。
她认得这个狼头。
朔北镇北军,狼营。
那是大晋最精锐的边军,也是死伤最惨重的部队。
而持有这种铁牌的人,只有一个身份。
百夫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