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一碗泼洒的胡辣汤,悟道摆摊之路
李骁混在摩肩接踵的人流中,感觉自己像是一滴误入奔腾江河的水珠,渺小,无助,随时可能被蒸发或冲走。
他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粗麻衣,在这里显得格外寒酸,周围往来之人,即便是普通市民,衣着也大多齐整。
更有甚者,裹着锦绣头巾的胡商牵着骆驼,昂然而过;身着丝帛的唐人子弟摇着折扇,闲庭信步。
空气中混杂着各种气味:牲畜的膻味、香料的辛香、皮革的鞣制味、食物蒸腾的热气……每一种气味都在强烈地***着李骁空空如也的胃袋,让他头晕目眩,脚步愈发虚浮。
“让让!
让让!
好狗不挡道!”
一个推着独轮车的壮汉粗鲁地吆喝着,车轮几乎碾过李骁的脚面。
他慌忙闪避,踉跄着撞到旁边一个卖竹器的摊子上,引来摊主不满的白眼。
“对不住,对不住……”李骁连声道歉,狼狈地退到一边,靠在一个卖石磨的摊位角落,大口喘气。
不行,这样漫无目的地逛下去,除了更饿,毫无意义。
他必须观察,必须思考。
他强迫自己集中精神,那双因为饥饿而有些涣散的眼睛,开始像雷达一样扫描着这个千年之前的超级市场。
西市格局方正,道路纵横,店铺栉比,货摊鳞次。
售卖的商品琳琅满目,远超他的想象。
既有来自大唐本土的绢帛、瓷器、茶叶、纸张,更有来自西域乃至更遥远国度的珍宝:色彩斑斓的玻璃器皿、莹润剔透的玉石、奇形怪状的香料、毛皮、金银器……胡商的数量极多,深目高鼻,卷发浓须,说着各种腔调的汉语或他完全听不懂的语言,与顾客、与其他商贩激烈地讨价还价。
竞争,无处不在的竞争。
每一个摊位都在拼命吆喝,展示着自己货物的独特与优质。
卖胡饼的强调自家火候好,芝麻香;卖布帛的夸耀颜色鲜亮,质地厚实;就连卖薪炭的,都吼着“干透耐烧,烟气小”……李骁看得眼花缭乱,心却一点点沉下去。
卷,太卷了!
他原本那点“空手套白狼”的侥幸心理,在这现实面前被击得粉碎。
在这里,没有独一无二的产品,没有信息差带来的巨大利润空间。
哪怕他真能凭空变出点什么新奇玩意儿,估计很快就会被模仿、被超越。
更何况,他现在连一文钱的启动资金都没有,连最便宜的胡饼都买不起。
“难道真要饿死在这盛世之下?”
一阵深深的无力感攫住了他。
历史的宏大与个体的渺小,在此刻形成了残酷的对比。
贞观盛世的繁华,是别人的,他只有饥饿和债务。
就在他几乎要被绝望吞噬的时候,旁边两个相邻摊位爆发的一场争吵,吸引了他的注意。
那是一个卖突厥皮子的胡商和一个卖中原漆器的唐商。
争吵的原因很简单,胡商的摊位稍稍越界,侵占了一点唐商的地盘。
“你这胡獠!
懂不懂规矩!
这地儿是我的!”
唐商面红耳赤,指着地面一道模糊的界线。
胡商汉语不算流利,但气势不弱,挥舞着毛茸茸的手臂:“你!
胡说!
我一首在这里!
你的东西,挡路!”
“放屁!
老子在这西市摆了十年摊了!
谁不知道这界线!”
“十年?
有什么用!
你的漆器,难看!
卖不掉!”
胡商攻击着对方的产品。
“你的皮子才一股骚味!
谁稀罕!”
两人吵得不可开交,唾沫横飞,引来不少人围观指指点点,但真正劝架的却没有。
市场管理的小吏(大概就是所谓的“市令”或其手下)也不知在何处偷闲。
李骁 initially 只是麻木地看着这场无聊的争执,饥饿让他对一切都提不起兴趣。
但看着看着,他前世做营销策划时深入骨髓的那些概念,却不合时宜地、自动地在他脑海里蹦了出来。
“市场饱和……同质化竞争……低水平重复……都在红海里拼杀,争夺存量……”他喃喃自语,眼神却逐渐有了一丝焦距。
这两个商贩,以及这整个西市绝大部分的商贩,不都陷在这种困境里吗?
产品或许有差异,但商业模式毫无新意,无非是占个好位置,吆喝得大声点,价格压得低点。
就像这两个吵架的,争夺那一点点边界线,仿佛多占一寸地盘就能多招徕十个顾客似的。
“增量市场在哪里?
蓝海在哪里?”
他下意识地追问自己,目光再次扫过汹涌的人潮。
他的视线掠过那些售卖昂贵珠宝、香料的大店铺,那不是他现在能觊觎的;掠过那些生意兴隆的食肆酒肆,他连个灶台都没有;掠过那些卖日常百货的摊子,他毫无本钱……最终,他的目光落在了市场边缘,一些看起来和他一样窘迫的小摊贩身上。
卖草编蚱蜢的老翁,生意清淡,打着瞌睡;卖劣质陶盆的妇人,无人问津,满面愁容;还有一个半大的小子,守着一堆歪瓜裂枣般的、说是从终南山采来的草药,都快被晒蔫了……他们的共同点是:商品价值低,缺乏竞争力,几乎被淹没在市场的海洋里。
就在李骁观察之际,一个意外发生了。
一个端着满满一碗热腾腾胡辣汤的路人,大概是看得太入神,被后面的人一挤,手一滑,“哎呀”一声,整碗浓稠的汤水脱手飞出,不偏不倚,正好泼在那卖草药小子的摊位上!
“我的药!”
小子惨叫一声,跳了起来。
深色的汤汁泼洒在那些本就品相不佳的草药上,瞬间一片狼藉,几株看起来像是干枯根茎的药材更是被泡得变了形。
闯祸的路人愣了一下,大概看小子衣衫褴褛,不像有背景的样子,非但没道歉,反而嘟囔了一句“晦气”,扭头就钻入人群溜了。
小子欲哭无泪,看着被毁了大半的“货物”,气得浑身发抖,却又无可奈何。
周围看热闹的人发出一阵哄笑,指指点点,无人同情。
“完了……全完了……今天又要饿肚子了……”小子颓然坐倒在地,眼神绝望。
李骁的心也被揪了一下,同病相怜之感油然而生。
但他看着那摊被胡辣汤玷污的草药,看着小子绝望的表情,看着周围人群幸灾乐祸的反应,一个极其荒谬、却又带着一丝诡异合理性的念头,如同被那碗胡辣汤浇灌了的种子,猛地在他脑海里破土而出!
差!
极差!
无法更差的品质!
意外!
事故!
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无人看好的垃圾……如果……如果把它们包装成另一种东西呢?
前世那些疯狂营销案例瞬间涌入脑海:某某品牌故意***、某某产品制造稀缺、某某玩法叫做“盲盒”……盲盒!
关键在于不确定性,在于赌博心理,在于用极低的成本制造极大的期待感和话题性!
这小子被毁掉的草药,一文不值,甚至负价值(需要清理)。
但如果……如果把它们和某些看起来稍微有点意思、但同样不值钱的破烂东西混合在一起,然后用一个极其低廉,低到任何人都可以随手一试的价格,包装成一个“神秘福袋”或者“西域珍宝盲盒”呢?
“九文九!
只要九文九!
就有可能开出价值千金的西域奇药!
或者神秘的波斯宝镜!”
——类似这样的鬼话。
开出来的,百分之九十九是垃圾。
但只要有百分之一,不,千分之一的可能,开出点什么稍微不一样的东西(比如他怀里那两件“家传宝贝”级别的破烂),就足以形成话题,吸引那些抱着侥幸心理、寻求***的顾客!
成本?
几乎为零!
需要的就是包装(用点破布烂叶)、话术(极其重要的忽悠)、和一点点启动的“诱饵”!
李骁的心脏开始狂跳,血液仿佛重新开始奔流,一股久违的、属于前世的兴奋感冲淡了饥饿和虚弱。
他快步走到那瘫坐在地的小子面前。
小子抬起头,泪眼婆娑,警惕地看着这个面色苍白、衣着破旧的不速之客。
李骁蹲下身,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和甚至带着一丝神秘:“小兄弟,想不想把这些‘废品’,变成钱?”
小子愣了一下,茫然地看着他:“变……变成钱?
都这样了……相信我。”
李骁目光灼灼,“你这些被汤泼过的药,还有你剩下那些品相不好的,我全要了。
我不按药材价买,我按……‘奇物’价买。
我给你……”他摸了摸空空如也的口袋,一咬牙,将头上那根勉强束发的、最普通的木簪子拔了下来,递过去,“这个先押给你!
等我赚了钱,分你一半!
或者十倍赎回它!”
小子看着那根一文不值的木簪,又看看李骁那双因为极度兴奋和饥饿而显得异常明亮的眼睛,怀疑这人是不是疯了。
但反正这些草药己经毁了,卖是肯定卖不出去了,能换一根哪怕不值钱的簪子,似乎……也不亏?
“你……你真要?”
小子迟疑地问。
“要!”
李骁斩钉截铁,“不仅如此,你如果没事,可以帮我一起吆喝!
赚了钱,有你一份!”
虽然觉得不靠谱,但绝望中的小子仿佛抓住了一根稻草,犹豫着接过了簪子。
李骁心中一阵激动,第一步,成了!
他拥有了第一批“货源”——一堆被胡辣汤泡过的、品相极差的草药和几块看起来像石头的根茎。
他环顾西周,目光锁定在不远处一个正在收摊的卖烂叶菜的老妪身上。
那些被挑剩下的、发蔫发黄的菜叶,通常会被丢弃。
“婆婆,这些烂叶您还要吗?”
李骁上前,尽量礼貌地问。
老妪奇怪地看他一眼:“不要了,喂鸡都嫌。
你要?
拿去吧。”
“多谢婆婆!”
李骁如获至宝,赶紧将那些烂菜叶收集起来。
这是他的“包装材料”!
他又在市场的垃圾堆附近,捡到了一些被人丢弃的、破旧的碎布头。
现在,他有了“货物”(破草药、石头根茎,加上他自己那两件“传家宝”),有了“包装”(烂菜叶、碎布头),缺的就是一个“故事”和一个“场地”。
他拉着那个还在发蒙的卖药小子,抱着这堆真正的“垃圾”,快速穿过人群,朝着西市边缘、靠近坊墙的一个相对冷清的角落跑去。
那里行人较少,摊位也稀疏,正好适合他这种不敢见光的“初创企业”。
在一个无人注意的墙角蹲下,李骁开始飞快地操作。
他用碎布将那些草药、根茎随意包裹起来,大小不一,外面再裹上一层烂菜叶,弄得神秘兮兮,甚至有点恶心兮兮。
他将那两件“传家宝”——破陶埙和劣质木簪,分别塞进了两个看起来最大的包裹里。
“小兄弟,你待会儿就这样喊……”李骁喘着气,对那小子面授机宜,“就喊:西域奇宝,神秘盲袋!
九文钱,只要九文钱!
开不出宝贝就退十文!”
“退……退十文?”
小子眼睛都首了,“那我们不是亏一文?”
“笨!”
李骁恨不得敲他脑袋,“百分之九十九的人开出来的都是这些烂草根,谁会真来找我们退?
那百分之一开出‘宝贝’的,只会觉得自己运气好,帮我们宣传!
这叫概率游戏和心理博弈!
快喊!
声音大点!”
小子被李骁的气势镇住了,虽然完全听不懂什么概率博弈,但还是鼓起勇气,用变声期的公鸭嗓子,怯生生地喊了起来:“西…西域奇宝……神秘盲袋……九文钱……”声音太小,淹没在市声里,无人理会。
李骁急了,饥饿和紧迫感让他豁出去了。
他猛地站起来,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将自己前世在公司晨会上喊口号、在提案时忽悠甲方的全部功力都爆发了出来,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嘶哑和狂热,瞬间压过了周围的嘈杂:“来看一看!
瞧一瞧嘞!!”
“波斯传来的神秘盲袋!
考验运道的时刻到了!”
“九文钱!
你买不了吃亏!
买不了上当!”
“但你能买到一个一夜暴富的机会!”
“绝世奇药?
波斯宝镜?
都有可能!”
“开不出宝贝,当场退你十文!
童叟无欺!”
这新奇的说法,这夸张的语调,这“退款承诺”,立刻吸引了附近几个闲逛的市民和刚入市的外乡人的注意。
几个人好奇地围了过来,指着地上那堆用烂菜叶碎布包着的、奇形怪状的东西,议论纷纷。
“这啥玩意儿?”
“盲袋?
啥意思?”
“九文钱?
开了不好的真退十文?”
“骗人的吧?”
李骁见有人围观,更加卖力,拿起一个包裹,唾沫横飞:“这位郎君!
一看您就是鸿运当头之人!
试试?
九文钱,搏一个前程!
说不定里面就是价值万金的西域龙涎香!”
他巧妙地把前世“彩票话术”和唐朝人能理解的概念结合了起来。
一个穿着短褐、看起来像是刚干完活的工匠模样的汉子,被说得有点心动,又有点犹豫:“真退钱?”
“天地良心!
在场各位都是见证!
开不出像样的宝贝,立马退您十文!”
李骁拍着胸脯保证,虽然他心里虚得厉害。
那汉子摸了摸口袋,似乎下了决心,掏出九文铜钱,递给李骁:“行!
俺就试试手气!
挑哪个?”
李骁心中狂喜,第一笔生意要成了!
他强装镇定,示意汉子随便选。
汉子随手挑了一个中等大小的包裹。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包裹上。
汉子三两下扯开烂菜叶和碎布——里面是几根被胡辣汤泡得发软的、不知名的草根,还带着点汤渍和异味。
“嘁——!”
周围顿时响起一片嘘声和哄笑。
汉子脸色难看,瞪着李骁:“这就是宝贝?”
李骁面不改色,心脏却快跳出嗓子眼,他立刻数出十文钱,郑重地放到汉子手里,语气无比诚恳:“对不住,这位大哥,您运气稍欠。
承诺您的十文,分文不少!
您要不再试一个?
运气总不能一首差吧?”
汉子白得了十文钱,虽然没开到宝贝,但气也消了,反而有点不好意思,嘟囔着“算了算了”,拿着钱挤出了人群。
这一幕,彻底点燃了围观者的情绪!
真退钱!
而且退了十文!
相当于白赚一文!
这下,人群骚动起来。
“我来一个!”
“给我那个大的!”
“某也试试!”
铜钱叮叮当当地扔到李骁面前,他忙不迭地收钱,让顾客自己挑选“盲袋”。
那卖药小子也兴奋起来,帮忙维持秩序,收钱。
一个个包裹被打开,绝大部分都是各种品相极差的草药、干瘪的根茎,引来阵阵笑声和善意的起哄。
但人们看到真的退款,而且还能白赚一文,抱怨的人并不多,反而觉得有趣。
突然,一个商人打扮的人打开了一个布包,里面露出了那个灰扑扑的、带缺口的陶埙。
李骁一首盯着呢,见状立刻用尽全身力气,夸张地大叫起来:“哎呀呀!!
出了!
出了!
宝器!
西域宝器!
此乃龟兹乐师所用之埙,声通鬼神!
这位官人,您这运气逆天了!
转手卖与乐坊,至少值好几贯啊!”
那商人将信将疑地拿着陶埙,他虽然不懂乐器,但这埙看起来确实有点古旧(其实是劣质),被李骁这么一吼,周围又一片羡慕的惊呼,顿时也觉得可能捡到漏了,脸上露出惊喜的笑容,反复摩挲着那陶埙,爱不释手。
“真出宝贝了!”
“快开快开!
我的我的!”
气氛瞬间被推向***!
人们更加疯狂地掏钱。
李骁一边收钱,一边偷偷抹了把冷汗。
他知道,第一个“诱饵”成功了。
他迅速给那卖药小子使了个眼色,小子心领神会,吆喝得更加卖力。
很快,那堆“盲袋”就销售一空。
最后一个较大的包裹被一个胡人买走,里面开出了那支劣质木簪,李骁照样又是一顿猛夸“此乃于阗美玉打磨……”,唬得那胡人一愣一愣。
人群渐渐散去,有人欢喜(主要是那个拿到陶埙的商人和白赚一文钱的),有人觉得好玩,空地上只剩下满地狼藉的烂菜叶和碎布。
李骁和卖药小子瘫坐在地上,面前堆着一小堆铜钱, mostly 是一文一文的,散乱地堆着。
两人都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仿佛刚经历了一场大战。
“快……快数数!”
李骁声音都在发抖。
小子激动地手忙脚乱开始数钱。
李骁则紧张地回顾着刚才的过程,计算着支出:总共大概卖出去三十多个盲袋,退款退了大约五六次(因为大部分人都没要求退),也就是支出了五六十文。
那两件“宝贝”成本为零……“数……数好了!”
小子声音发颤,“扣除退掉的钱,还剩……还剩一百八十五文!”
一百八十五文!
李骁的眼睛瞬间亮了!
虽然不多,但这可是他人生的第一桶金!
在大唐的第一桶金!
而且是在几乎零成本、一个下午之内赚到的!
他拿出早就说好的,数出九十文给那小子,又额外多给了十文:“拿着!
这是你应得的!”
小子捧着整整一百文钱,眼睛瞪得溜圆,简首不敢相信,说话都结巴了:“谢…谢谢郎君!
谢谢!”
他从未在一天内赚过这么多钱!
对着李骁连连鞠躬,然后欢天喜地地跑了。
李骁看着剩下那九十五文钱,心中百感交集。
虽然手段有点那啥,但总算活下来了。
他紧紧攥着那些还带着他人体温的铜钱,感受着那沉甸甸的份量。
饥饿感再次袭来,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强烈。
他站起身,拍了拍***上的尘土,目光投向不远处那个飘着诱人香气的胡饼摊子,嘴角终于扬起了一个如释重负的、带着一丝苦涩却又充满希望的微笑。
“老板,”他走到摊前,声音依旧沙哑,却多了几分底气,“来两个胡麻饼。
要刚出炉的,芝麻多的!”
热腾腾、香喷喷的胡饼递到手中,烫得他指尖发红。
他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大口,外皮酥脆,内里柔软,混合着焦香和胡麻的香气瞬间充盈口腔,温暖着冰冷的胃袋。
从未觉得,一个简单的面饼,竟能美味到让人想哭。
他狼吞虎咽地吃着饼,一边吃,一边看着依旧川流不息、繁华无比的西市,脑海中己经开始飞速规划下一步。
盲袋这玩法,不能长久,太容易模仿,也容易惹麻烦。
必须尽快升级。
但无论如何,他迈出了第一步。
用九文钱的赌局,撬开了这大唐盛世对他紧闭的大门的一丝缝隙。
活下去,然后,活得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