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一章

榕城，秋意寥寥。

天空中飘着雨，一抹单薄的蓝色身影撑着伞在律所门口等着。

寒风拂过他的白色衬衫袖口，修身的衣料紧贴着单薄的臂膀，让他忍不住瑟缩，手中的纸张被他捏皱。

上面的字样写着：特发性肺动脉高压。

少年顶着略显张扬的发型，神色无异地看着手上的报告。

下一瞬便径直塞进了手边的垃圾桶里。

他从包里摸出一颗薄荷糖来塞进了嘴里，将嘴里的苦涩压了下去。

清凉的味道在口腔内弥漫，不远处的高档律师事务所里走出一群穿着职业套装的人，他一眼便看见了人群中的傅晚柠。

“小晚姐！”

只一眼，季砚青就扬起了笑脸，撑着伞小跑了过去。

同行的律师纷纷打趣：“傅律，你这小侄子又来接你了，还真是风雨无阻啊。”

傅晚柠闻言顿时沉下了脸色，眉宇间染上了几分不悦。

“小晚姐，我演出结束了，之后就能天天来接你下班了。”

季砚青撑着伞到了她面前，脸上的笑意不减，邀功似地抬了抬手里的礼盒。

“马上就生日了，我专门给你定制的一支钢笔，今天刚到我就拿来了。”

深邃的墨蓝笔身镶嵌着细碎水钻，很适合傅晚柠。

季砚青看到的第一眼，还是咬咬牙买了下来——那几乎花光了他三个月的演出费。

傅晚柠只是瞥了一眼，冷冷开口：“不用了。”

话落，她便径直抬脚走向停车场。

季砚青并不在意，小心翼翼护着怀里的礼盒追了上去。

傅晚柠刚准备发动车子，副驾驶的车门就被季砚青直接拉开了。

他一边系安全带一边说着：“小晚姐，我在你们律所楼下等了你这么久，你可不能这么绝情把我一个人扔在这儿。”

“是你自己要等的。”

傅晚柠的语气冷淡，季砚青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

他只好讪讪地笑笑：“小晚姐不愧是律师，我说不过你。”

傅晚柠剑眉微皱，本想赶他下车，但见他肩头被雨水微微打湿了些，不悦地将暖气打开。

季砚青看着她的举动，不觉勾了勾嘴角，身上的寒冷仿佛都被驱散了。

他知道傅晚柠不忍心，毕竟从小到大她都是这样，刀子嘴豆腐心。

车辆缓缓驶离，季砚青看着傅晚柠的侧脸，想起那张诊疗单，几次想告诉他自己的病。

可最终还是将话咽了回去。

傅晚柠又不是医生，告诉他也只是徒增烦恼罢了。

以前，季砚青总会在傅晚柠耳边叽叽喳喳一路。

可这一次，他却是从未有过的安静。

傅晚柠开着车，她从后视镜看向季砚青，就见他的脸很是苍白。

收回视线，她将车停在了季家门口，声音淡漠：“下车，以后不要再去事务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