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跪着求我替她顶罪。她说她怀孕了。周浩不能坐牢。他们刚买了房。房贷不能断。
“监控只拍到背影，很像你！宁宁，只有你能帮我了！”她指甲掐进我胳膊。很疼。
她眼睛通红。全是眼泪。绝望得真实。我答应了。我信了十年。信我们是穿一条裤子的姐妹。
信她说的，周浩是她的命。三个月后。我穿着囚服。隔着玻璃看她。她妆容精致。
新买的香奈儿外套很扎眼。脖子上有吻痕。鲜艳刺目。“宁宁，对不起。”她捂着嘴。
肩膀抖动。看着像哭。可我知道她在笑。“周浩……他不能有案底。
我们孩子需要爸爸……”我肚子突然剧痛。身下涌出温热的血。狱警冲进来。手忙脚乱。
林晚的脸贴在玻璃上。眼睛瞪得溜圆。全是惊恐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快意。
“孩子……我的孩子……”我蜷缩在地。冰冷的地面硌着骨头。林晚被请出去前。
最后看了我一眼。嘴型无声地动。我看懂了。她说：“活该。”剧痛吞噬了我。黑暗涌来。
我猛地睁开眼。刺目的白。消毒水的味道钻进鼻子。浓得呛人。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墙。
滴答作响的仪器声。医院。“小宁？小宁你醒了？”熟悉的声音。带着哭腔。我妈扑到床边。
头发白了很多。眼睛肿得像核桃。我爸站在她身后。背佝偻着。一夜老了十岁。
“妈……”我嗓子干得冒烟。像砂纸磨过。“醒了就好！醒了就好！”我妈泣不成声。
死死抓着我的手。力气很大。“吓死妈妈了！你昏迷两天了！”两天？我低头看自己的手。
干干净净。没有手铐的勒痕。指甲圆润健康。不是监狱里啃秃的样子。小腹平坦。
没有任何不适。“孩子呢？”我听见自己问。声音嘶哑。我妈一愣。眼泪掉得更凶。
我爸别过脸。肩膀耸动。“没……没了……”我妈哽咽着。
“医生说你情绪太激动……引发了大出血……送来医院就……”没了。
那个在我肚子里三个月的孩子。甚至没来得及成型。就被他亲爹妈联手扼杀。
心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狠狠揉搓。痛得无法呼吸。“林晚呢？”我问。声音冷得像冰。
我妈擦眼泪的手顿住。脸上闪过复杂的情绪。愤怒。无奈。还有一丝……不忍？
“她……她来看过你……哭得挺厉害……说对不起你……”我妈吞吞吐吐。“周浩呢？
”“也来了……放下点水果就走了……”我爸闷声说。拳头攥紧。骨节发白。呵。水果。
我的一条命。一个未出世的孩子。换来一篮子水果。真是好大的恩情。“手机给我。
”我伸出手。“小宁，你刚醒，别……”我妈想劝。“给我。”我重复。语气不容置疑。
我妈迟疑了一下。还是把手机递给我。最新款的苹果。屏幕完好无损。
不是监狱里那个摔裂的老旧诺基亚。时间显示：2023年4月12日。我重生了。
回到三个月前。回到林晚跪在我面前。求我顶罪的那一天。就是今天。指尖冰凉。
血液却在沸腾。一股灼热的恨意从脚底烧到头顶。林晚。周浩。你们加诸在我身上的。
我会千倍万倍。讨回来。一个都别想跑。病房门被轻轻推开。“宁宁！”林晚冲进来。
眼睛红肿。脸色苍白。手里拎着一袋水果。和她昨天跪在我家地板上时一模一样。
她扑到床边。眼泪说来就来。“宁宁你吓死我了！你怎么这么傻啊！为个男人值得吗！
”她在说周浩打她的事。重生前今天下午。周浩因为林晚没及时回信息。
在商场停车场打了她一巴掌。林晚顶着巴掌印来找我。哭诉。我当时气得发抖。要去报警。
被她死死拉住。她说周浩不是故意的。压力太大。她说她爱他。然后。她就跪下了。
为了另一桩事——周浩醉酒驾车撞伤人逃逸。监控拍到了模糊的背影。很像她。现在。
她又在演。“宁宁。你说句话啊！别吓我！”林晚抓住我的手。冰凉。她的指甲刻意修剪过。
不像那天掐我时那么尖锐。我慢慢抽回手。看着她。眼神平静无波。“脸怎么了？”我问。
声音没什么起伏。林晚一愣。似乎没料到我的冷淡。她下意识摸了摸红肿的脸颊。
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显得更可怜了。“没……没什么……摔了一跤……”她眼神闪烁。
低下头。“周浩打的？”我直接戳破。她猛地抬头。脸上血色褪尽。嘴唇哆嗦着。
“不……不是……宁宁你别乱说！他怎么会打我……”“哦。”我应了一声。没再追问。
拿起床头的水杯。慢慢喝着。病房里安静得诡异。林晚被我反常的态度弄得不知所措。
准备好的台词卡在喉咙里。眼泪也忘了掉。“宁宁……”她试探着。带着哭腔。
“我……我遇到事了……”来了。我把水杯放回床头柜。发出轻微的磕碰声。“什么事？
”我抬眼。直视她。她深吸一口气。像是下了很大决心。眼泪终于掉下来。
“我……我可能惹上***烦了……”她语无伦次地讲述。和前世一模一样。
周浩昨晚应酬喝多了。开车回家。撞倒了路边一个骑电动车的人。当时天黑。附近没监控。
他太害怕。直接开车走了。
“今天早上……我才知道……那人好像伤得很重……在ICU……”林晚捂住脸。肩膀耸动。
“现在到处都在找肇事者……”“然后呢？”我问。她抬起头。泪眼婆娑。像抓住救命稻草。
段监控……拍到了下车的背影……离得远……很模糊……可是……可是……”她说不下去了。
只是看着我。眼神充满哀求。“背影像我？”我替她说出来。声音很轻。却像冰锥。
林晚身体一颤。脸上闪过一丝被看穿的狼狈。随即被更浓的哀求覆盖。
“宁宁……只有背影……真的很像你！身高体型……衣服颜色也像……”她跪了下来。
扑通一声。膝盖砸在地板上。引来隔壁床家属的侧目。“宁宁！我求你了！帮帮我！
”她抓住我的被子。用力摇晃。“我怀孕了！刚查出来！周浩不能进去！
他进去我和孩子怎么办？我们的房贷怎么办？房子会法拍的！”她哭得撕心裂肺。情真意切。
任谁看了都动容。前世的我。就是败在这份“真情”下。我看着她。
看着这张写满痛苦和绝望的脸。只觉得无比讽刺。“所以呢？”我平静地问。
“你要我怎么做？”林晚以为看到了希望。急切地抓住我的手。“很简单！
警察现在只有那段模糊背影！你就说那天晚上是你开的车！是你！
反正……反正你也没事……”“我没事？”我打断她。声音陡然拔高。“我躺在这里！
孩子没了！这叫没事？！”林晚被我的厉声质问吓得一哆嗦。眼神慌乱。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宁宁……我是说……你帮我顶了这个……我们以后一定补偿你！
周浩出来会感谢你一辈子！我们把你当亲姐妹……”“亲姐妹？”我笑了。笑声冰冷。
带着浓浓的嘲讽。“林晚。你确定要这样？”她用力点头。像捣蒜。“真的！宁宁！求你！
就这一次！我保证是最后一次！”病房里死寂。我妈站在门口。脸色铁青。显然听到了。
她捏着拳头。想冲进来。被我爸死死拉住。我爸的眼睛也红了。我沉默了几秒。
看着林晚那张泪痕交错的脸。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砸在每个人耳膜上。“不。
”林晚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像一张破碎的面具。眼泪还挂在睫毛上。滑稽可笑。
“宁宁……你说什么？”她不敢相信。“我说。”我一字一顿。清晰无比。“不。帮。你。
顶。罪。”林晚脸上的乞求、绝望、伪装。像潮水一样褪去。
只剩下震惊和……一丝猝不及防的狰狞。“舒宁！”她猛地站起来。声音尖利刺耳。
“你还是人吗！我都这样了！我怀着孕啊！你见死不救？！”“见死不救？”我扯了扯嘴角。
眼神冰冷地扫过她的小腹。“你死了吗？周浩死了吗？需要我救？”“你！
”林晚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我。“你怎么这么冷血！我们十年姐妹情！你……”“姐妹情？
”我嗤笑一声。彻底撕破脸。“姐妹情就是让我替你坐牢？替你承担刑事责任？让我流产？
让我死在监狱里？！”我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淬了冰的寒意。病房里温度骤降。
林晚的脸彻底白了。血色褪尽。“你……你胡说八道什么！什么流产！什么死在监狱！
你咒我！”“是不是咒你。你心里清楚。”我冷冷地看着她。像看一个跳梁小丑。“林晚。
收起你那套。这里没人会信了。”“舒宁！”她尖叫起来。彻底失控。扑向我。
“你这个***！忘恩负义！没有我你大学能过吗？没有我帮你找工作你能进大公司吗？
你现在翅膀硬了敢……”“啪！”清脆的耳光声。响彻病房。不是我打的。
我妈甩了甩震得发麻的手。挡在我床前。像一只护崽的母狮。眼睛赤红。瞪着林晚。
“滚出去！”我妈指着门口。声音气得发颤。“立刻给我滚！再敢碰我女儿一下试试！
”林晚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我妈。又看看我。眼神怨毒得像淬了毒的针。“好！好！
你们一家子白眼狼！”她歇斯底里地吼。“舒宁！你等着！你不仁别怪我不义！
你想置身事外？做梦！我会让警察来找你的！背影就是你！你跑不掉！”她抓起地上的包。
狠狠剜了我一眼。摔门而去。砰！巨响震得墙壁嗡嗡作响。病房里一片死寂。
我妈身体晃了晃。我爸赶紧扶住她。老两口对视一眼。眼中全是后怕和心疼。
“小宁……”我妈转身看我。眼泪又涌出来。
“你……你刚才说的……坐牢……流产……是真的？她真那么……”“妈。”我打断她。
伸出手。握住她冰凉颤抖的手。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恨意。“假的。我吓唬她的。
”我不能说重生。那太荒谬。会吓到他们。“但是。”我语气无比认真。
“林晚要我顶的罪是真的。周浩撞人逃逸也是真的。监控背影像我。也是真的。一旦我认了。
后果不堪设想。”我爸重重叹了口气。握紧了拳头。“这林晚！心怎么这么黑！
这是要把你往死里坑啊！”“爸。妈。”我看着他们。眼神坚定。“报警。”“什么？
”我妈一愣。“现在。立刻报警。”我斩钉截铁。“举报周浩醉酒驾驶肇事逃逸。
受害者还在ICU。时间拖得越久。证据越少。
”“可……可林晚不是说监控背影像你……”我妈担忧。“像不是是。”我冷笑。“报警。
就是要把主动权抓在我们自己手里。证明周浩当晚的行踪。证明他开了车。
证明那个背影是他！而不是等林晚先下手。把脏水泼到我身上！”前世。就是因为我沉默。
林晚和周浩有充足时间串供、销毁证据。甚至买通关系。让那模糊的背影指向了我。
等我反应过来。为时已晚。这一次。我要先发制人。警察来得很快。两位警官。一男一女。
表情严肃。我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虚弱。声音低弱。但思路异常清晰。“警官。
我实名举报。周浩。男。身份证号xxxxxxxxxxxxxx。
于2023年4月11日晚上21点至22点期间。在滨江路中段。
醉酒驾驶一辆车牌为滨A·xxxxx的黑色大众轿车。
撞倒一位骑电动车的男性路人后逃逸。”我报出精确的时间地点车牌。
甚至说出了受害者被撞时电动车的大致颜色。男警官记录的手一顿。抬眼。
锐利的目光审视着我。“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因为。”我顿了顿。迎上他的目光。
“撞人后不久。周浩就给我闺蜜林晚打了电话。当时我和林晚在一起。
她在免提状态下接的电话。周浩亲口说的。他当时声音含混不清。明显喝多了。他说‘晚晚，
我撞人了，怎么办，我跑了……’”这是前世林晚在我被判刑后。得意忘形时说漏嘴的。
她说周浩撞人后第一个电话就打给了她。“林晚是谁？”女警官问。“我……曾经的闺蜜。
”我苦笑一下。恰到好处地流露出痛苦和失望。“也是周浩的女朋友。她怀孕了。
”警察对视一眼。眼神凝重。“后来呢？”男警官追问。“后来。林晚让我替周浩顶罪。
”我平静地说出石破天惊的话。“她说监控拍到了模糊背影。和我很像。她今天来医院看我。
跪着求我。说周浩不能坐牢。不然她和孩子就完了。”“你答应了？”女警官皱眉。“没有。
”我摇头。指了指自己的小腹。“我因为意外刚流产。情绪激动。拒绝了。她很生气。
威胁我说……那个背影就是我。我跑不掉。”警察记录的动作更快了。
病房里只剩下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和我父母压抑的抽泣声。“警官同志！
”我妈激动地开口。“你们要给我女儿做主啊！那个林晚太不是东西了！自己男人犯了事。
还想拉我女儿垫背！”“我们会依法调查。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男警官合上笔记本。神情严肃。“舒小姐。感谢你的举报和配合。请保持通讯畅通。
我们会随时联系你。另外。你刚才提到的通话。林晚女士的手机里可能还有记录。
或者运营商那边也有记录。这对我们很重要。”“我知道。”我点头。“辛苦警官。
”警察离开后。病房里久久沉默。“小宁……”我爸欲言又止。
“你……你刚才说的……周浩打电话……”“我编的。”我坦然承认。眼神冷静得可怕。
“为了让警察重视。逼他们去查林晚和周浩的通话记录。”没有那段通话。警察可能也会查。
但不会这么高效。这么有针对性。我要的就是快。要打林晚和周浩一个措手不及。
在他们还没来得及销毁所有证据前。钉死周浩！前世。他们毁了我一生。这一世。
我要他们自食恶果。警察的效率比我想象的还快。当晚。我的手机就疯狂震动起来。
屏幕上跳动着两个字：林晚。我盯着那名字看了几秒。直到震动停止。几秒后。又疯狂响起。
一遍。两遍。三遍。我慢悠悠地拿起手机。划过接听。按下免提。“舒宁！！！
”林晚尖利的声音几乎要刺破听筒。带着崩溃的哭腔和滔天的恨意。“是不是你！
是不是你报的警！”“报警？报什么警？”我声音平淡。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茫然。
“你少给我装！”她歇斯底里地吼。“警察刚把周浩带走了！说他醉酒驾驶肇事逃逸！
还查了我的手机通话记录！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告诉警察他给我打过电话？！”“哦。
”我应了一声。语气没什么波澜。“他确实给你打过电话啊。不是吗？
”电话那头死寂了一瞬。随即爆发出更疯狂的哭骂：“舒宁！你这个毒妇！***！
你不得好死！你害我！你害周浩！你想毁了我们！”“我害你们？”我轻轻笑了。笑声冰冷。
“林晚。撞人的是周浩。逃逸的是周浩。要拉我顶罪的是你。要毁了我的。是你们自己。
”“闭嘴！你给我闭嘴！”她尖叫着打断我。声音扭曲。“都是你！都是因为你！
你不肯帮我！周浩不会有事！我们好好的！都是你害的！我不会放过你！舒宁！你给我等着！
”“好啊。”我平静地说。甚至带着一丝鼓励。“我等着。等着看法律怎么制裁真正的罪犯。
”“你……”“对了。”我打断她即将出口的谩骂。“提醒你一下。包庇罪。也是要坐牢的。
你好自为之。”说完。***脆利落地挂断电话。拉黑号码。世界清净了。
我能想象电话那头林晚气急败坏、惊恐交加的脸。这只是开始。
周浩被刑拘的消息第二天就传开了。证据链很清晰。警方调取了他当晚的行车轨迹。
证实他确实经过滨江路。时间吻合。肇事车辆虽然被清洗过。
但在缝隙里提取到了与受害者衣物纤维一致的微量物证。最关键的是。警方通过技术手段。
恢复了林晚手机里一段被删除的通话录音片段。虽然只有短短几秒。
但周浩那句含混的“撞人了……跑了……”清晰可闻。林晚作为知情人。涉嫌包庇。
也被传唤。但因怀孕。暂时取保候审。一夜之间。她的世界天翻地覆。房贷断了。
房子被银行催收。周家父母骂她是扫把星。周浩在拘留所里也恨她办事不力。没搞定我。
她走投无路。然后。她找到了我的公司。我正在整理工位。准备出院后第一天复工。“舒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