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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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鸦镇,林家祠堂。

初冬的冷雨,淅淅沥沥地敲打着青瓦,寒意透过单薄的门缝钻入,让跪在冰冷石板上的少年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他叫林玄,十六岁,身形略显瘦削,一身洗得发白的粗布麻衣,与这祠堂的肃穆奢华格格不入。低垂的眼帘下,是一张清秀却写满倔强的脸。他背脊挺得笔直,尽管双膝早已跪得麻木,刺骨的凉意不断侵蚀着他的意志。

祠堂上方,林家几位掌权者端坐如钟,面色沉凝,看向他的目光复杂,有怜悯,有漠然,但更多的,是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

“林玄,”最终,坐在主位的林家当代家主,他的大伯林啸天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家族养你十六年,供你吃穿,虽你天生废脉,无法感应灵气,家族也从未将你逐出门墙。如今,家族遭逢大难,需要有人挺身而出。这份责任,你……可愿承担?”

林玄缓缓抬起头,雨水顺着屋檐滴落的声音,仿佛敲在他的心上。他嘴角勾起一丝几乎看不见的苦涩弧度。愿?他有的选吗?

三天前,寒鸦镇三大家族之一的赵家少主赵峰,在外出历练时被一头罕见的二阶妖兽‘碧眼妖猿’所伤,中了奇寒剧毒,性命垂危。赵家老祖暴怒,限令林家三日之内,必须交出葬神渊深处特有的解毒圣药‘赤阳草’,否则便要以整个林家陪葬!

赵家势大,拥有多位凝气境高手,甚至有一位筑基期的老祖宗坐镇。而林家,最高修为的家主林啸天,也不过是凝气境七层。这根本不是一个量级的对抗。

赤阳草生长在葬神渊深处,那是寒鸦镇人人谈之色变的绝地。传说渊内煞气弥漫,有去无回,更深处甚至有上古战场遗留的残阵和不灭战魂游荡,即便是凝气境后期的修士也不敢轻易深入。

这等险地,林家年轻一辈的天才,那位年仅十五岁便已达到凝气境三层、被寄予厚望的堂弟林昊,是绝不可能去的。他是林家未来的希望,绝不能折损在葬神渊。

那么,剩下的人选,就只有他这个无法修炼、在家族中如同透明人一般的“废物”了。

用他一条“废命”,去赌家族一线生机,这笔账,在座的所有人都算得清清楚楚。

“我……有的选吗?”林玄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与他年龄不符的平静,清晰地回荡在寂静的祠堂里。

林啸天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似乎被这平静的反问刺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古井无波:“家族会记住你的贡献。若你能取回赤阳草,你父母这一支,将重入宗谱,享受嫡系待遇,永受香火。”

林玄的父母早年间在一次为家族采集药材的任务中意外身亡,他们这一支早已没落,他的名字甚至都快从族谱上被抹去。此刻的承诺,听起来更像是一场交易。

他沉默了片刻,目光扫过那些熟悉又陌生的面孔,最终缓缓点了点头。

“好,我去。”

没有激昂的慷慨陈词,没有愤怒的控诉不公,只有这三个字,轻飘飘的,却仿佛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

一个时辰后,雨势稍歇。

林玄背着一个简陋的药篓,手里握着一柄锈迹斑斑的柴刀,站在了葬神渊的边缘。

身后,是几个奉命“护送”他到此的家族护卫,他们远远站着,眼神警惕,仿佛怕这渊中的煞气沾染到自己身上,更怕林玄临时反悔,需要他们动手“帮忙”。

林玄没有回头再看他们一眼。

眼前,是一片巨大的、仿佛被天神巨斧劈开的大地裂痕。渊口怪石嶙峋,黑黢黢的深不见底,浓郁的灰色雾气如同活物般在渊中翻滚、流淌,散发出一种令人心悸的阴寒气息。那便是让人闻风丧胆的葬神渊煞气,能侵蚀修士灵力,消磨凡人气血。仅仅是站在边缘,林玄就感觉浑身血液流速都变慢了许多,呼吸也变得困难。

渊壁陡峭,只有一些粗大的古老藤蔓和崎岖的落脚点可以借以下行。风声在渊中呼啸,如同无数冤魂在哭泣呜咽。

他深吸了一口冰冷的、带着浓重煞气的空气,抓住一根看似结实的藤蔓,开始向下攀爬。

越往下,光线越是暗淡,最后几乎彻底被灰雾吞噬,只能凭借触觉和微弱的光感摸索。煞气越来越浓,像冰冷的毒蛇,缠绕着他的四肢百骸,试图钻入他的毛孔。他的牙齿开始打颤,手脚逐渐冰冷僵硬,意识也开始有些模糊。

这就是凡人闯入绝地的代价。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力正在被这可怕的环境一点点抽走。

“不能死……至少现在不能……”他咬紧牙关,用意志对抗着身体的虚弱和环境的侵蚀。柴刀别在腰间,他双手并用,艰难地向下挪动。手掌早已被粗糙的藤蔓和岩石磨破,鲜血混着冰冷的露水,带来刺骨的疼痛,但这疼痛反而让他保持着一丝清醒。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个时辰,也许是半天,他的脚终于踩到了实地。

渊底的光线更加昏暗,灰蒙蒙一片。这里的煞气几乎凝成了实质,空气中漂浮着淡淡的、令人作呕的腐朽气息。地面上散落着许多惨白的骸骨,有人形的,也有各种奇形怪状妖兽的,有些骸骨巨大得惊人,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此地曾经的惨烈。

根据家族提供的简陋地图,赤阳草喜阳,却生长在极阴之地,通常依附在渊底一些背阴却又能偶尔接触到上方裂隙透下天光的大岩壁上。

林玄强忍着不适,深一脚浅一脚地在嶙峋怪石和累累白骨间穿行。他必须抓紧时间,他的凡人之躯,在这里支撑不了太久。

寻找的过程漫长而绝望。渊底地形复杂,岔路极多,地图简陋得几乎无用。他好几次差点跌入隐藏的暗坑,或是被突然窜出的、受煞气影响而变得狂暴的低阶毒虫袭击,全靠着一股不想死在这里的狠劲和运气才勉强躲过。

时间一点点流逝,他的体力飞速下降,视线越来越模糊,寒冷已经深入骨髓。他带来的干粮和水早已在攀爬中掉落,此刻又渴又饿,几乎到了极限。

就在他意识快要涣散,几乎要放弃,准备成为这渊底又一具无名白骨时,前方一处拐角,隐约传来一丝极微弱的、不同于煞气的灼热气息。

他精神一振,用尽最后力气跌跌撞撞地冲过去。

拐过巨大的岩壁,眼前景象让他一呆。

这是一片相对开阔的死寂地带,中央竟然有一小片土地没有白骨堆积。而在最里面的一面巨大岩壁之上,一株约莫三寸高的小草正散发着淡淡的赤红色光芒。

它形态奇异,叶片如同燃烧的小小火焰,那微弱的灼热气息正是从它身上散发出来的,驱散了周围一小圈的阴寒煞气。

赤阳草!

林玄心脏狂跳,几乎要喜极而泣。他成功了!他真的找到了!

他踉跄着扑过去,小心翼翼地用柴刀撬动岩石,连根带土将这株救命的灵草完整地挖出,放入药篓中最稳妥的位置。

希望重新燃起,求生的欲望给了他新的力量。他必须立刻原路返回!

然而,就在他转身准备离开的刹那——

“嗡……”

一声极其轻微,却仿佛直接响在他灵魂深处的嗡鸣突然响起。

紧接着,他脚下的大地毫无征兆地剧烈震动起来!

“轰隆隆!!”

碎石乱滚,岩壁崩塌!仿佛有什么沉睡万古的巨物正在地底苏醒!

林玄脸色煞白,站立不稳,猛地摔倒在地。他惊恐地看到,前方那片没有白骨的空地中央,地面正在龟裂、拱起!

浓郁如墨的黑气从裂缝中喷涌而出,比周围的煞气冰冷千百倍,带着一种亘古的死寂与威严。

震动持续了十几息才缓缓平息。

尘埃落定。

林玄挣扎着抬起头,瞳孔骤然收缩到了针尖大小!

只见那裂开的地面处,并非是什么妖兽巢穴,而是一口破碎的、布满玄奥裂纹的古老石棺!棺盖早已震开,斜在一旁。

而棺中,一具完整的人形尸骸,正静静地躺在那里。

那尸骸不知经历了多少岁月,皮肉干瘪,紧贴在骨骼上,呈现出一种暗金色的光泽,仿佛并非凡骨。它身穿残破不堪、样式古老的暗色铠甲,即便破损严重,依然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压迫感。

最让林玄头皮发麻的是,那尸骸的胸口处,并非空洞的肋骨,而是悬浮着一枚拳头大小、布满了蛛网般裂痕的、类似种子形状的晶体。它缓缓旋转着,散发着微弱的、奇异的九彩光芒,忽明忽暗,仿佛随时都会彻底碎裂,却又顽强地维持着。

就在林玄的目光接触到那枚奇异道种的瞬间——

那具本该死寂万古的暗金色尸骸,空洞的眼眶之中,猛地燃起了两簇幽蓝色的火焰!

“咚!”

仿佛一面太古战鼓在林玄的心脏上狠狠擂响。

他浑身血液瞬间凝固,思维停滞,整个人如同被无形的山岳镇压,连一根手指都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具尸骸。

尸骸缓缓地、极其僵硬地,转过头颅。那两簇幽蓝的火焰,精准地“看”向了瘫倒在地、渺小如蚁的林玄。

一个干涩、沙哑、仿佛亿万年来未曾开口,带着无尽沧桑与古老意味的声音,直接在林玄的脑海深处响起,每一个字都如同惊雷炸响:

“悠悠万载……终见……凡躯……”

“道种……予你……承吾之因果……踏天……而行……”

话音未落,那枚悬浮在尸骸胸口的、布满裂痕的奇异道种,猛地爆发出璀璨夺目的九**光,瞬间照亮了整个昏暗的渊底!

下一刻,它化作一道流光,根本不容林玄有任何反应,直接没入了他的丹田之处!

“呃啊——!”

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仿佛要将他整个人从内到外彻底撕裂、又仿佛要将他投入熔炉重塑的极致痛苦,瞬间席卷了林玄的每一寸血肉,每一个细胞!

他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在意识彻底沉沦的前一瞬,他仿佛看到那具古老的尸骸,在放出道种后,眼中的蓝火迅速熄灭,整个躯体如同经历了千万年的风化一般,寸寸碎裂,最终化作了飞灰,消散在那口破碎的石棺之中,仿佛从未存在过。

只有丹田处那灼热到爆炸、却又蕴含着一丝难以言喻生机的痛苦,证明着刚才那匪夷所思的一切,并非幻觉。

渊底重归死寂,灰色的煞气再次缓缓弥漫而来,将那口破棺和昏迷的少年,一同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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