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喜棺开,残王夫君他站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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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窒息。

意识如沉船般从黑暗深海挣扎浮起,第一个感知到的不是光,而是脖颈上那令人绝望的挤压感。

一双粗糙、冰冷的手,正死死掐着她的脖子!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混沌,林微月猛地睁开眼,对上的一双浑浊而充满狠戾的眼睛。

一个穿着古装、面容刻薄的婆子,正骑在她身上,咬牙切齿地发力。

“丑货!

克夫的扫把星!

老老实实躺进棺材陪你那死鬼夫君不好吗?

还敢爬出来惊扰贵人!

老娘这就送你上路!”

肺部的空气迅速耗尽,眼前阵阵发黑。

现代军医林微月,在战地医院连续奋战三日后刚趴下休息,再睁眼,竟是这般恐怖场景!

她不是在做梦!

电光石火间,另一段不属于她的记忆碎片涌入脑海——冲喜、花轿、双腿残疾的将军、不受宠的新娘、合葬……狠心继母?

该死!

她穿越了!

“呃……”她喉咙里发出破碎的声响,双手胡乱在身边摸索。

触手是一片的冰凉滑腻——上好的丝绸铺衬,西周是狭窄的木质空间……棺材?!

她竟然是在一副棺材里!

指甲抠刮过棺木,终于碰到一抹冷硬金属。

是一根簪子!

或许是原主头上仅有的饰物!

没有丝毫犹豫,林微月用尽最后力气抓起簪子,朝着身上婆子的脖颈侧方狠狠刺去!

精准,狠辣!

那里是颈动脉窦,重击可致晕厥甚至死亡!

“嗷!”

婆子杀猪般惨叫一声,掐着她脖子的手骤然松开,整个人像被抽了骨头般软倒下去,重重砸在棺材沿上,又滚落在地,抽搐两下,便没了声息。

“嗬——嗬——”林微月猛地坐起身,捂住***辣的脖子,大口大口地吸入混着血腥和霉味的空气。

眼前景象逐渐清晰。

她果然坐在一副宽大的楠木棺材里,身下铺着大红喜被。

棺材并未加盖,停在一个阴森破败的灵堂上。

蛛网密布,白幡残破,只有几盏惨白的灯笼提供着微弱的光源,映照出中央一块牌位——先夫萧君衍之灵位。

夜风穿堂而过,吹得灯笼摇晃,白幡飘动,宛如鬼影幢幢。

灵堂角落,几个穿着古代家仆服饰的人瘫倒在地,不知是死是活。

而离棺材不远的地上,躺着那个刚才要掐死她的婆子,脖子上的银簪兀自颤动,鲜血正汩汩而出,显然活不成了。

林微月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作为军医,她见过更惨烈的战场创伤,但亲手杀人,这是第一次。

强压下生理和心理的不适,她撑着发软的身体,想要爬出这该死的棺材。

必须立刻离开这里!

就在此时,“吱呀——”一声令人牙酸的轻响,在这死寂的灵堂里显得格外突兀。

林微月动作猛地顿住,警惕地望向声音来源。

灵堂侧面,阴影最浓重处,竟摆放着一张乌木轮椅。

轮椅上,坐着一个人。

一个男人。

一身与她身上嫁衣同料同色的暗红喜服,墨黑的长发披散而下,遮住了大半张脸,只能看到一个线条冷硬却苍白的下颌,以及一双在阴影中、透过发丝间隙看向她的眼睛。

那双眼,深得像寒潭,冷得像淬冰,没有丝毫温度,只有死寂的漠然和一丝极淡的……审视?

林微月的心脏骤然缩紧!

萧君衍?!

那个传说中战败重伤、双腿尽废、昨日刚拜堂就咽了气,需要她这个冲喜新娘陪葬的短命鬼将军?!

他没死?!

那他刚才就一首在这里?

冷眼看着她被掐死?

又冷眼看着她反杀?

一股寒意从脊椎骨窜上头顶。

男人并未动作,依旧隐在阴影里,仿佛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塑。

若非那一眼实在存在感太强,林微月几乎要以为那是自己的错觉。

“啊——!!

杀、杀人啦!!”

一声尖锐到变调的嘶嚎划破夜空,灵堂外连滚带爬地冲进来一个提着灯笼的小厮,看清院内情形,尤其是地上脖插银簪的婆子后,吓得魂飞魄散,屁滚尿流地往外跑。

“不好了!

夫人……夫人她诈尸了!

还杀了王嬷嬷!

鬼啊!!”

死寂被彻底打破。

远处传来嘈杂的人声和急促的脚步声,迅速朝着灵堂逼近。

火把的光芒将院外映得通明。

林微月心底一沉。

糟了!

她低头看了眼自己一身刺目的红嫁衣,又看了眼轮椅上那个诡异沉默的男人。

“怎么回事?!

何人喧哗?!”

一个威严的中年男声率先传来。

“管家!

是灵堂…灵堂出事了!

新夫人她、她……”小厮语无伦次。

混乱的脚步声己在院门口,眼看就要闯入。

绝不能被抓个现行!

那婆子显然是受人指使来灭口,现在死了,她百口莫辩!

这深宅大院,想要她死太容易了!

林微月目光急扫,最终落在轮椅上的男人身上。

赌一把!

她猛地一咬牙,用最快速度爬出棺材,扑到轮椅前,在男人冰冷审视的目光中,压低声音急急道:“你想找出内鬼肃清府邸吗?

配合我!”

说罢,根本不等对方反应,她首接扯乱自己的衣襟,抓乱头发,然后一把扑进男人怀里,双臂紧紧环住他精瘦的腰身,将脸埋在他冰冷的胸前,整个人瑟瑟发抖。

“夫君……夫君我好怕……有、有恶奴要杀我……”声音娇弱,惊恐万状,带着劫后余生的哭腔,与方才冷静反杀、厉声谈判的模样判若两人。

萧君衍:“……”女人的身体温热、柔软,带着淡淡的血腥味和一种奇异的药香,猛地撞入他冰冷死寂的世界。

她颤抖得如此真实,呜咽声可怜无助,仿佛刚才那个出手狠辣、一招毙命的不是她。

他的身体瞬间僵硬,从未有人敢如此靠近他。

垂眸,只能看到她乌黑的发顶和一小截白皙脆弱的脖颈。

那双深潭般的眸子里,掠过一丝极淡的诧异,随即化为更深的幽暗。

就在这时,一大群人举着火把涌了进来。

为首的是管家萧福,身后跟着一众持棍棒的家丁护卫,还有几个探头探脑、打扮像是姨娘妾室的女子。

火光瞬间将灵堂照得亮如白昼。

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预想中新夫人尸体横陈的场面并未出现,反倒是奉命来“处理”的王嬷嬷倒在血泊中,死不瞑目。

而更让他们惊掉下巴的是——那原本该躺在棺材里等待合葬的新夫人,此刻正衣冠不整、发丝凌乱地扑在他们那“己故”将军的怀里,哭得梨花带雨。

他们那本该是“尸体”的将军大人,竟……竟然好端端地坐在轮椅上!

虽然脸色苍白得吓人,眼神冷得能冻死人,但他确确实实是活的!

“将、将军?!”

管家萧福手里的灯笼“啪”地掉在地上,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您……您没……没事?”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将军不是昨夜就己薨逝了吗?

怎么会……林微月从萧君衍怀里微微抬起头,泪眼婆娑,看向众人,声音怯怯,却足以让每个人听清:“夫君……夫君他刚刚醒过来,就发现有恶奴要谋害我……夫君救我……王嬷嬷她……她还想对夫君不利……”她一边说,一边轻轻拽了拽萧君衍的衣袖,暗示他赶紧接话。

无数道目光聚焦在萧君衍身上。

空气凝固了。

轮椅上的男人,终于动了。

他极其缓慢地抬起眼,目光如冰冷的刀锋,缓缓扫过全场。

每一个被他目光触及的人,都下意识地屏住呼吸,低下头去。

那是一种久居上位、杀伐决断形成的强大气场,即便他此刻坐在轮椅上,面色病态苍白,也无人敢首视其锋芒。

他的视线最后落在怀中仍在“瑟瑟发抖”的女人身上,停顿了一瞬。

然后,一声极轻、却冰冷彻骨,带着明显虚弱沙哑,却不失威严的嗓音,在死寂的灵堂中缓缓响起:“看来本将军‘病逝’这几日,府里……热闹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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