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魔鬼班长
空气中弥漫的硝烟味淡了些，血腥味却愈发浓重。
战壕里，幸存的几个人终于有了一丝喘息的机会。
二狗子正龇牙咧嘴地让小马给他***上的伤口撒上伤药，疼得首抽冷气。
老鬼则靠在战壕壁上，吧嗒吧嗒地抽着他的宝贝烟锅，眼神时不时地瞟向正在检查那挺缴获来的歪把子机枪的林锋。
“班长，这玩意儿……比咱们的马克沁好使？”
二狗子忍不住问道，他被那挺机枪的后坐力震得现在肩膀还疼。
林锋头也不回，熟练地拆卸着机枪零件，嘴里说道：“好使？
好使个屁。
供弹方式奇葩，枪管容易过热，精度也差得远。
不过胜在轻便，一个人就能操弄，适合咱们这种缺兵少将的班组。”
他把零件一个个擦拭干净，又重新组装起来，整个过程行云流水，看得其他人一愣一愣的。
“都过来。”
林锋拍了拍手上的油污，站起身来。
几个人磨磨蹭蹭地围了过来，包括那个一首想把自己缩成一团的刘三。
“从现在开始，忘掉你们以前学的那套东西。”
林锋指着战壕的胸墙，“谁教你们射击的时候要把整个身子都探出去的？
嫌自己命长？”
王麻子不服气地小声嘀咕：“不探出去咋瞄准？”
“问得好。”
林锋拿起一支中正式步枪，做了个示范，“依托掩体，侧身，尽量减少你暴露在外的面积。
枪托抵紧肩窝，不是让你用脸去贴！
三点一线，懂吗？
照门，准星，目标！
不是让你闭着眼睛凭感觉放枪！”
他把枪递给王麻子：“你，打对面那具鬼子尸体的钢盔，给我打穿它。”
王麻子撇撇嘴，按照自己习惯的姿势举起了枪。
“砰！”
子弹打在了尸体旁边几米远的泥地里。
“废物！”
林锋毫不客气地骂道，“换我教你的姿势！
呼吸！
我让你开枪你再开枪！”
王麻子涨红了脸，不情愿地按照林锋的指导摆好姿势。
“吸气……呼气……别他娘的憋着气，手会抖！”
林锋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好，就是现在！
开火！”
“砰！”
这一次，子弹准确地击中了那顶钢盔，发出“当”的一声脆响，留下一个清晰的弹孔。
王麻子自己都愣住了，不敢相信地看着手里的枪。
“看明白了？”
林锋扫视着众人，“战场上，一颗子弹就是一条命，不是你们的，就是敌人的。
谁再敢给老子浪费子弹，就别怪我不客气。”
他又指着刘三：“你，过来。”
刘三哆哆嗦嗦地走了过来。
“怕死？”
林锋盯着他问。
“我……我……”刘三说不出话来。
“怕死是好事，说明你想活着。”
林锋话锋一转，“但趴在地上装死狗，只会让你死得更快。
从现在起，你负责警戒，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哪怕是用耳朵听，也得给我在鬼子摸上来之前发现他们。
做得到吗？”
“班……班长……我……做得到，还是做不到？”
林锋的声音冷了下来。
“做……做得到！”
刘三被他吓得一个激灵，连忙点头。
“很好。”
林锋满意地点点头，然后看向所有人，“现在，全体都有，把你们身上多余的东西都给老子扔了！
水壶、弹药、手榴弹、一把刺刀，其他的，包括你们那些瓶瓶罐罐，都他娘的扔掉！”
“班长，这可不行啊！”
老鬼第一个反对，“我那烟叶可是好不容易才……你想抽烟，还是想活命？”
林锋打断他，“我告诉你们，接下来我们要面对的，是鬼子的特种兵，他们叫‘挺进队’。
这些人都是老兵，枪法准，战术精，专门在夜里摸哨。
你们身上叮当作响，是怕他们找不到你们？”
“还有你们这身衣服！”
林锋指着他们土黄色的军装，“太显眼了！
都给我在泥里滚一圈！
把能找到的烂布条、树枝都往身上绑！
快！”
这下，所有人都炸了锅。
“班长，这不成叫花子了吗？”
“是啊，传出去多丢人啊！”
“安静！”
林锋大吼一声，压下了所有声音，“丢人？
命丢了就不丢人了？
我告诉你们，这叫伪装！
是特种作战的第一课！
你们想穿着这身干净衣服，被鬼子的狙击手挨个点名，还是想当个叫花子活下来，自己选！”
没人说话了。
在活命面前，面子确实不值钱。
在林锋的监督下，一群国军德械师的“精锐”士兵，心不甘情不愿地在泥水里打滚，然后把各种破烂往身上挂，一个个弄得跟刚从垃圾堆里爬出来似的。
“班长，团部来人了！”
战壕入口处，一个传令兵探头探脑地喊道。
很快，一个穿着笔挺军官服的男人走了进来，他捏着鼻子，一脸嫌弃地看着战壕里的景象，当他看到泥猴一样的林锋等人时，更是皱紧了眉头。
“你就是一班班长林福？”
军官问道。
“报告长官，我是林锋。”
林锋立正回答。
“林锋？”
军官愣了一下，随即不耐烦地摆摆手，“不管你叫什么，连长命令，让你们班今天晚上去前面摸一下鬼子的阵地，搞清楚他们的火炮位置。”
“什么？”
二狗子叫了起来，“长官，我们班刚打退鬼子一次冲锋，就剩下这几个人了，晚上还去摸哨？
这不是让我们去送死吗？”
军官脸色一沉：“放肆！
这是命令！
你们只管执行！”
“报告长官。”
林锋平静地开口，“我们可以去，但我有几个条件。”
“你还敢讲条件？”
军官气笑了。
“第一，把我们连剩下的手榴弹都给我们，越多越好。
第二，给我们补充足够的子弹，特别是机***。
第三，我需要一张这个区域的军用地图。”
林锋不卑不亢地说道。
军官盯着林锋看了半天，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什么花来。
最后，他冷哼一声：“弹药可以给你补充一半，手榴弹给你二十颗。
地图没有。
这是命令，不是菜市场，没有你讨价还价的余地！
晚上十点，准时出发！”
说完，军官转身就走，仿佛多待一秒都受不了这里的臭味。
“他娘的！
这帮官老爷！”
二狗子气得一拳砸在战壕壁上，“明摆着让我们去送死！”
“行了，别抱怨了。”
林锋却显得异常冷静，“有总比没有好。
都过来，我跟你们说说晚上的计划。”
他捡起一根树枝，在地上画起了简易的地形图，那熟练的程度，仿佛地图早就在他脑子里一样。
“我们不从正面摸过去，那里肯定有鬼子的明哨暗哨。
我们从这里，”他在地图的侧面画了个圈，“这是一片洼地，白天被炮火犁过，鬼子想不到我们会从那里走。”
“我们的目标不是跟鬼子交火，是侦察。
刘三，你负责外围警戒。
老鬼，你枪法好，负责火力支援。
二狗子，你和王麻子带上手榴弹，跟我一起潜进去。
小马，你留在阵地，如果我们这边打起来，你就用机枪朝天开火，吸引鬼子的注意力。”
他把每个人的任务都布置得清清楚楚，有条不紊。
老鬼听完，深深地吸了一口旱烟，看着林锋，眼神复杂地问道：“班长……你……到底是什么人？”
林锋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道：“一个想带你们活下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