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试剑晨光,口诀暗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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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根辨异录》的书页泛着陈年的樟木香气,祁萱坐在试剑台边缘的青石上,指尖一遍遍划过那行"金萱同辉,乾坤倒转"的小字。

阳光透过梧桐叶的缝隙落在书页上,将墨迹照得微微发亮,隐约能看见笔画间藏着的浅淡纹路,竟与杨能剑穗上的萱草纹有几分相似。

"在看什么?

"杨能提着食盒走来,晨光给他周身镀上一层金芒,剑穗上的暖玉随步伐轻晃,发出细碎的碰撞声。

他将食盒放在石桌上,掀开盖子——里面是两碗莲子羹,瓷碗边缘还沾着新鲜的桂花,"玄尘师父让膳房特意做的,说忘忧草灵根喜温性,莲子能安神。

"祁萱心头一动:"师父知道我的灵根了?

""嗯。

"杨能递给她一双玉筷,"师父说,忘忧草灵根在上古时期叫锁煞藤,本是幽冥渊的伴生植物,能吸收煞气。

只是后来沾染仙泽,才化作萱草模样。

"他舀起一勺莲子羹吹了吹,递到她唇边,"先吃点垫垫,等会儿教你新的吐纳法。

"温热的甜香在舌尖化开,祁萱的脸颊微微发烫,却还是乖乖张口。

她看着杨能认真的侧脸,突然想起杂役院的流言——说杨师兄是青岚宗百年难遇的天才,七岁引气入体,十二岁筑基,如今十七岁己是筑基后期,离结丹只剩一步之遥。

这样的人物,本该与林婉儿那样的内门贵女相配,却偏偏对她这个来历不明的杂役弟子青眼有加。

"在想什么?

"杨能收回玉勺,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唇角,"莲子羹沾到脸上了。

"祁萱慌忙别过脸,用袖口去擦,却被他按住手腕。

杨能从袖中取出块素白的手帕,轻轻替她擦去嘴角的甜渍,动作轻柔得像对待易碎的珍宝:"别用袖口,糙得很。

"手帕上带着淡淡的松木香,与他身上的气息如出一辙。

祁萱的心跳漏了一拍,颈间的玉佩又开始发烫,脑海中突然闪过那段古老的口诀,比昨日在药圃时清晰了许多:"萱草承露,金芒破煞,同心为引,万邪退避......""怎么了?

"杨能察觉到她的异样,"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有。

"祁萱摇摇头,将《灵根辨异录》推到他面前,"你看这行字,师父写的金萱同辉,是不是和我们的灵根有关?

"杨能的目光落在书页上,指尖抚过那行小字,眉头渐渐皱起:"这不是师父的笔迹。

"他从怀中取出玄尘师父昨日写的课业评语,两相对比,"师父的笔锋偏刚劲,这字却带着柔意,更像......女子的笔迹。

"两人正说着,试剑台入口突然传来脚步声。

阿珠提着个竹篮站在那里,篮子里装着新采的凝露草,看见石桌上的莲子羹,眼睛亮了亮:"杨师兄也在啊?

我刚从药圃摘了些灵草,听说祁萱妹妹在这儿,就顺便送过来了。

"祁萱接过竹篮,指尖触到草叶上的露水,突然想起昨日阿珠被黑气控制的模样,心头一紧:"辛苦你了,我正想补栽完药圃的苗。

""小事一桩。

"阿珠的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一圈,笑着打趣,"杨师兄对祁萱妹妹可真好,连莲子羹都亲自送来。

不像我们,想喝口热汤还得自己去膳房排队。

"她说着朝杨能福了福身,"既然师兄在教妹妹修行,那我就不打扰了,先回杂役院了。

"看着阿珠离去的背影,杨能的眼神沉了沉:"她的灵力有问题。

""什么?

"祁萱惊讶地抬头。

"刚才她靠近时,我感觉到她袖中藏着东西,散发着微弱的煞气。

"杨能握住她的手,将一丝金灵力渡过去,"就像......阴煞门的青铜令牌。

"祁萱的心沉了下去。

她想起阿珠昨日在石壁后的模样,又想起今早送来的凝露草——草叶上的露水泛着极淡的黑气,若不是杨能提醒,她根本察觉不到。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祁萱喃喃道。

"不好说。

"杨能站起身,长剑在指尖转了个圈,"或许是被胁迫,或许......"他没再说下去,只是望着阿珠消失的方向,"以后离她远点,防人之心不可无。

"接下来的修行,祁萱有些心不在焉。

杨能教她新的吐纳法时,她总忍不住想起阿珠的笑脸,想起那半枚刻着"阴煞门"的青铜令牌。

首到杨能的金灵力在她经脉里运行不畅,她才猛地回神。

"走神了。

"杨能收回手,眉头微蹙,"忘忧草灵根虽能吸收煞气,却也容易被杂念侵扰。

你试着放空思绪,只感受灵力的流动。

"祁萱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

她按照杨能教的方法,将心神沉入丹田,却见一团淡绿色的灵力正蜷缩在那里,边缘缠绕着几缕极细的黑气——想必是刚才接触凝露草时沾染上的。

"别慌。

"杨能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安抚的力量,"用口诀引导金灵力,把煞气逼出去。

"祁萱依言默念口诀,绿色灵力外的黑气果然开始躁动。

就在这时,杨能突然握住她的手,金红色的灵力顺着掌心涌入,与绿色灵力缠绕在一起,那些黑气像遇到烈火的冰雪,瞬间消融无踪。

"成功了!

"祁萱睁开眼,看见杨能的额上渗着细汗,显然刚才耗费了不少心神。

"你的灵根很特殊。

"杨能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寻常木灵根怕煞气,你的却能容纳煞气,只是需要金灵根的力量来净化。

"他看着她的眼睛,语气郑重,"以后没有我的时候,千万别接触阴煞门的东西,会被煞气侵体的。

"祁萱点点头,心里却升起新的疑问:阿珠身上的煞气从何而来?

她接近自己,是为了利用忘忧草灵根吸收煞气,还是另有所图?

午时的钟声敲响时,杨能要去内门听玄尘师父讲道。

临走前,他将剑穗解下来系在她的手腕上:"这暖玉能暂时抵挡煞气,你先戴着。

"暖玉贴着皮肤传来温热的触感,祁萱握着剑穗,突然想起《灵根辨异录》里的那句话:"金萱同辉,乾坤倒转。

"或许从她与杨能相遇的那一刻起,某些被尘封的宿命,就己经开始转动了。

杨能走后,祁萱抱着《灵根辨异录》回到杂役院。

刚推开房门,就看见阿珠坐在她的床榻边,手里拿着那件沾过靛蓝染料的外袍,见她进来,慌忙将衣服藏到身后。

"你怎么在这儿?

"祁萱握紧手腕上的剑穗,暖玉微微发烫,显然感应到了煞气。

"我、我来还你昨天借我的针。

"阿珠的眼神有些闪躲,从袖中取出枚银针放在桌上,"刚才见你不在,就随便坐了坐。

"她转身想走,却被祁萱叫住。

"阿珠,"祁萱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你袖里藏的,是不是阴煞门的青铜令牌?

"阿珠的身体猛地一僵,缓缓转过身,脸上的笑容早己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绝望的苍白:"你都知道了?

"她从袖中取出半枚青铜令牌,与杨能捡到的那半恰好能拼合,"其实我娘是阴煞门的弟子,三年前被青岚宗的人杀了。

他们抓了我爹,逼我来青岚宗找忘忧草灵根......"泪水顺着阿珠的脸颊滑落:"我不想的,可我没办法......我爹还在他们手里......"祁萱看着那枚完整的青铜令牌,突然发现背面刻着个极小的"杨"字,与杨能剑穗上的字迹如出一辙。

她的心头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难道杨能的家族,与阴煞门也有关系?

就在这时,杂役院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林婉儿尖利的呼喊:"快把祁萱抓起来!

她私藏阴煞门的令牌,还勾结邪派弟子!

"阿珠脸色大变,将青铜令牌塞进祁萱手里:"你快藏起来!

就说是我逼你的!

"她推开房门冲出去,故意撞在林婉儿身上,"令牌在我这儿!

跟祁萱没关系!

"祁萱握着还带着阿珠体温的令牌,看着她被内门弟子押走时投来的眼神——那里面有解脱,有恳求,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

她低头看向令牌背面的"杨"字,突然明白玄尘师父为什么要让她看《灵根辨异录》,为什么杨能的剑穗会与她的玉佩共鸣。

这一切,或许从一开始就不是巧合。

而那个刻在令牌上的"杨"字,正是解开所有谜团的关键。

试剑台的晨光渐渐西斜,祁萱将青铜令牌藏进枕下,指尖划过《灵根辨异录》上的"金萱同辉"。

她知道,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青岚宗的云雾深处悄然酝酿。

而她与杨能的命运,早己被那枚刻着萱草纹的暖玉,紧紧系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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