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雨夜.孤灯.疑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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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雨中的上海,仿若一幅被水洇染的灰调油画。

1946 年的深秋,法租界贝当路的梧桐叶片片凋零,黏在湿漉漉的碎石路面上,被疾驰而过的黑色雪佛兰轿车碾入泥泞。

车窗摇下半寸,吐出浑浊的烟圈,很快消散在潮湿的空气中。

周森抬手抹去车窗上的水汽,目光穿过雨幕,落在不远处那栋巴洛克风格的公馆。

鎏金雕花的黑铁门旁,己经停了两辆警车,红蓝警灯无声旋转,撕破雨夜,映得墙面上的水痕光怪陆离。

“到了,周探员。”

司机老赵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秦公馆。

啧,这天气,这地方…晦气。”

周森没应声,只整了整呢子大衣的领口,推门下车。

冰凉的雨水瞬间打在脸上,他却浑然未觉。

公文包夹在腋下,他快步穿过前庭精心修剪却己略显荒芜的花园,意大利石雕天使在暮色里沉默地流泪。

玄关处灯火通明,与外面的阴冷形成刺眼对比。

水晶吊灯折射出过于璀璨的光,照得黑白相间的大理石地面光可鉴人,却也照见了几个面色惶惶的仆人,缩在角落,像受惊的鹌鹑。

“谁负责现场?”

周森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细碎的嘈杂。

他出示证件,金属警徽在灯下闪过一丝冷光。

一个穿着巡官制服的年轻人赶忙迎上来,脸上混杂着紧张和一种终于等到主心骨的松懈:“周探员,您可来了。

是…是刘探长让我们先维持着,等您来勘验。”

他压低声音,“楼上主卧室。

现场…有点怪。”

周森没问哪里怪,因为他习惯用自己的眼睛看。

皮鞋踩在盘旋而上的红木楼梯,发出沉闷的轻响。

越往上,空气里那股若有似无的气味越发清晰——高级古巴雪茄的余烬、法国香水、还有一丝…甜腻的,铁锈般的腥。

主卧室的门敞开着。

更多的灯,更多的人,却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凝滞。

市警察局的几个同僚站在一旁,低声交谈,看到他上来,声音突然停住,目光有些闪烁。

探长刘振邦肥胖的身躯裹在紧绷的制服里,正拿着手帕擦拭额头的汗,见到周森,小眼睛里掠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周森,来了。”

刘振邦清了清嗓子,挥手指了指房间中央那张巨大的双人床,“看看吧。

银行家秦禹年,看样子是把自己吊死在床柱上了。

初步看,是***。”

周森的视线早己越过了刘振邦,如同最精密的仪器,开始扫描整个空间。

房间极尽奢华。

洛可可式的家具,丝绒窗帘,墙上挂着价值不菲的油画。

秦禹年穿着深紫色丝质睡袍,身体半倚在床脚地毯上,颈部缠绕着一条真丝领带,另一头系在雕花床柱的凸起上。

他脸色青紫,双目微凸,嘴巴张着,死前显然经历过痛苦的挣扎。

一个踢翻的矮凳倒在脚边。

表面看,一切符合自缢的特征。

但周森的眉峰微微蹙起。

太标准了,标准得像舞台布景。

他绕过刘振邦,无视了那些投注在他身上的各色目光,从公文包里取出白色棉线手套,缓缓戴上。

动作一丝不苟。

他率先蹲下身子,仔细审视那只被踢翻的矮凳。

红木材质,雕花精细,顶部是柔软的皮质坐垫。

他伸出手指,轻轻抹过坐垫表面,指尖沾染了一层极细微的灰尘。

他目光上移,看向床柱系领带的位置,那里同样积着薄尘,但领带缠绕的区域,灰尘却被蹭掉了些许。

逻辑的第一块拼图发出不谐的杂音:一个决心***的人,会特意去擦拭准备用来上吊的床柱吗?

他的视线继而落在死者身上。

真丝睡袍质地光滑,此刻却有些凌乱,腰带松垮。

周森的目光在死者微蜷的右手停顿了一秒。

食指和中指的指尖,沾着一点极其细微的,不同于地毯颜色的暗红色泥渍。

周森不动声色地取出一个透明证物袋,用镊子小心翼翼地从死者指甲缝里刮取那点泥屑。

“周森,”刘振邦的声音带着不耐,踱步过来,“差不多行了。

秦先生最近生意受挫,债台高筑,情绪低落,佣人都证实了。

***合情合理。

录完口供,现场清理一下,明天发个公告,这事就……探长,”周森打断他,声音平静无波,却自有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谁最先发现尸体?”

“是…是秦家的女佣,阿珍。”

刘振邦被他一打断,有些悻悻。

“当时房间里的窗户是怎样的?

开着还是关着?”

“下这么大雨,当然是关着的…”刘振邦下意识回答,随即恼火,“你问这些无关紧要的做什么?”

周森没回答。

他的目光落在不远处那张桃花心木的写字台上。

台面收拾得很干净,烟灰缸里干干净净,只有一点灰烬。

但桌角边缘,似乎有一小片未被彻底擦拭干净的模糊印痕。

他走过去,从特殊角度借着灯光细看,那印痕极浅,却隐约能分辨出是半个椭圆的压痕,旁边还有一个极小的圆形凹点。

像是某种器皿曾经放在这里,被匆忙拿走时留下的痕迹。

而空气中,那缕高级雪茄的烟味,似乎比外面走廊更浓郁一些。

他眉头微皱,不动声色地吸了吸鼻子,顺着烟味细微的流动方向,开始仔细观察房间角落。

他的目光在房间内缓缓移动,最终定格在角落一个仿乾隆粉彩蝠纹瓷瓶,里面插着几卷画轴。

走近拿起几卷画轴看了看,瓷瓶里似乎藏着什么。

伸手入内,指尖触碰到了一个坚硬的、冰凉的小物件。

拿出来,摊在掌心。

那是一枚男性衬衫的袖扣。

纯银质地,镶嵌着罕见的黑玛瑙,雕刻着繁复的荆棘花纹。

设计独特,绝非量产的大路货。

最重要的是,这枚袖扣,绝不属于风格追求传统中式典雅的死者秦禹年。

周森托着那枚袖扣,转向刘振邦,声音依旧平稳,却像一颗投入死水的石子:“探长,恐怕这不是***。”

他举起那枚在灯光下泛着冷光的袖扣。

“这是一桩谋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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